第一百一十八章 队中的明星
正在为了能够去世界杯而努力表现自己的里贝里接到了楚中天发来的短信。 “终于有机会和你在正式比赛中交手了，哈！” 里贝里奇怪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他们六月七日是要和中国队踢一场热身赛。难道楚入选国家队了？ 他把这个问题发了过去，得到了楚中天肯定的答复。 “那可要恭喜你了，楚！不过在比赛中我是不会放水的！” 楚中天接到里贝里的短信之后没有再回过去。中国队正在瑞士。 他没想到自己离开法国之后这么快就又回去了，他还是挺期待自己在场上和里贝里对决的。 不过这种情况未必一定会发生。 在训练中，楚中天发现郑智才是球队内的中场核心，球队战术是围绕着他来的，而自己呢，定位是一个新人——哪有新人一上来就谋朝篡位的？ 楚中天很清楚国家队内部的按资排辈现象，所以他也没有感到不满，反正球队目前没有什么要出成绩的大赛打，他还年轻，等得起。 除了训练，在国家队楚中天的朋友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首先他是一个新人，其次他没有任何派别，不属于任何小团伙。自然也没什么交往过密的人了。 他和董方卓住一间房，两个人曾经被中国媒体拿来相提并论，将之称为中国足球未来的希望。如今楚中天显然比董方卓混得好一些，尽管董方卓刚刚在上赛季的比乙联赛中打进十八个进球，获得了常规赛的最佳射手。并且确定会在曼联这个夏天的南非之旅中代表球队参加比赛。但是楚中天现在可是法甲球队的主力核心，法甲和比乙哪个水平更高，不用多说，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清楚。而且楚中天已经有了一项团队荣誉——法国杯冠军，这是董方卓比不上的。 因为和董方卓住一个屋子，这位前大连球员也算是楚中天接触最多的人了。两个人偶尔会聊一些有关足球的话题，楚中天能够感觉到这个和自己小一岁的球员，对自己如今的境遇是有些羡慕的，只是他在掩饰而已。 其他时候董方卓不是一个话唠，在房间中都挺沉默的。不过在东北球员中间，他会活跃一些。晚上他会去东北球员们所在的房间串门，而楚中天哪儿都不去，就在自己的房间中和艾米丽发短信，或者煲电话粥。 刚刚进入国家队的他，对这种环境还不是很适应。再加上楚中天自己其实是有些傲气的——他觉得自己论实力和名气都不比如今国足的球员低，要让他去主动结交他们，实在是不太愿意。除非有人主动来认识他，还差不多……所以在球队里他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从训练中，楚中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和瑞士的比赛中首发了，到了比赛前那一天，他果然没有进入首发名单。郑智是目前这支国家队的中场核心，围绕他球队有成熟的战术，朱穗申是不会为了一个楚中天就改变磨合了一年多的战术的。 楚左生和周潇湘本来是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看儿子代表国家队打的第一场比赛的，结果楚中天没有首发，让两个人失望不已。周潇湘更是怒斥国家队又黑幕，瞧不起人。“我儿子的水平甩他们几条街！凭什么不让我儿子首发？” 跟着丈夫看了一个多赛季的比赛之后，周潇湘也渐渐像点样了。最起码知道国足踢球很臭，这就是入门的标志。 相信不少中国球迷在这场比赛之前一直认为瑞士是欧洲二流球队，中国队应该能够和瑞士打平手的。 结果这场比赛瑞士告诉了那些在电视机前收看这场比赛的中国球迷，尽管他们确实不算欧洲一流，但是打亚洲末流的中国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第七十三分钟为止，他们已经进了中国队门将李雷雷把守的大门四个球了。 第七十五分钟，楚中天才替换郑智登场。他在中国国家队所踢的第一场比赛身披三十九号球衣，他喜欢的八号球衣是属于李铁的。 解说员在楚中天出场的时候兴奋了一下——之前中国队被打的毫无脾气，让这位央视的解说员一直有气无力，只会重复“中国足球和欧洲足球确实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中国留洋球员中最成功的代表之一，楚中天出场了！他和郑智位置一样，司职中场中路，他的上场也许会改变中国队的进攻……” 事实是，楚中天的出场并没有扭转中国队的颓势，毕竟他次跟随球队训练了一个星期，和队友们完全不熟悉，没有默契感可言。 在对足球的理解上，他确实要比国家队的那些队友们高出好几层。很多时候他的传球完全没人接得到，如果只从表面上来看都是楚中天传坏了的，可实际上这些球如果放到梅斯，无一例外都会被接住，而且能够对对方球门形成威胁。但是他的足球意识，中国队的球员们理解不了，以至于他传出去的球全都被浪费了——这就叫所谓的“浪费表情”。 楚中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开始减少传那种需要提前量的球，因为自己传出去的结果只是一次次出界而已，搞不好还会被人认为是自己无能。在国家队的队友和梅斯的队友完全不一样，这里的人踢球是站着踢的，传完球就站在原地，或者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绝对不会尝试进入新区域冒险行动。而梅斯球员则是跑着踢球的，不光光是梅斯，法甲的所有球队都是如此。他们认为传完球继续跑动是理所当然的，对于中国球员来说，他们都不能理解，或者说能够理解却懒得去做。 楚中天意识到问题之后，就只传那种很好接，但是没什么意义的球——传是能够传到队友脚下，接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可是对于进攻推进基本上帮助很小。 唯一能够和楚中天有点令人眼前一亮配合的人是和他同屋的董方卓，因为一直在欧洲踢球，接受欧洲足球的熏陶，所以他对足球的理解也和一般的中国球员不太一样，和楚中天能够契合到一起。 第九十一分钟，楚中天在中场左路拿球之后，没有像之前那样按部就班的传球，而是突然挑传到了禁区里。这个时候董方卓正好从禁区外斜插进禁区，跃起甩头，将楚中天的传球顶进了网窝。 “好球！”央视的解说员叫了起来。“董方卓顶得漂亮，楚中天传的也漂亮！” 这是中国队挽回面子的一球，并不能够改变他们大比分告负的现实。 赛后媒体还是称赞了楚中天的表现。就连瑞士的解说员也说中国队只有一个人在瑞士球员凶狠的逼抢下还能够保持镇定，发挥正常，那个人就是楚中天。 中国媒体则认为经历了在梅斯两个赛季的锤炼，如今的楚中天的水平提升的很明显——其实这是屁话，楚中天之前的水平是什么样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只是认为此前楚中天在业余球队踢了两个赛季，所以水平一定不比现在。 还有媒体呼吁下一场打法国，朱穗申主教练应该多给楚中天出场时间：“……他出场十五分钟就助攻一球，如果让他首发出场呢？在中国队内，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法国队了，他长期在联赛中和法国国家队中的不少球员交过手，甚至还有队友——弗兰克.里贝里。我认为楚中天首发出场打法国，一定会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虽然媒体们这么说，可是朱穗申显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所以和法国队的比赛楚中天依然坐在替补席上。 同法国队的比赛，在圣埃蒂安的吉奥菲罗里.奎卡德球场进行。这座球场楚中天不算陌生，因为他曾经跟随梅斯来过这里，和圣埃蒂安踢联赛。 这场比赛法国总统希拉克也来为法国队助威，他在赛前接受中国媒体采访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楚中天。“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法国杯决赛场地上，他令我印象深刻，听说他也来了？我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他上场踢球。” 能够被法国总统记住，楚中天已经让不少人羡慕不已了。当然了，在这场比赛中，楚中天让他那些国家队队友羡慕或者嫉妒的地方还有不少。 比如在一块看台上，专门有法国球迷高举楚中天的画像，画像周围写着：“楚是梅斯之王！” 这群球迷显然都是梅斯人，他们来看法国队的比赛，却也是来看楚中天比赛的。楚中天现在在梅斯的地位相当高，和里贝里不相上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里贝里还要高。而他也是中国国家队中唯一一个在看台上能够被法国球迷叫出名字的人。 还不仅仅是这样。在赛前热身中，里贝里跑上来主动和楚中天打招呼，两个人凑在一起用法语聊了几句，然后里贝里就把齐达内介绍给了楚中天！ 当中国队的球员们刚刚跑上球场准备热身的时候，都惊讶地看着提前出来的楚中天正在和法国队的十号，法兰西之王齐达内聊天，别说有多羡慕了……从表情来看，两个人相谈甚欢，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个矮个子似乎就是和楚中天在俱乐部的队友里贝里。 他们聊了几句，齐达内拍了拍楚中天的肩膀，就和里贝里一起走了。 楚中天这才转过身去属于中国队的半场进行热身。 董方卓是第一个凑上去问楚中天他和齐达内聊了些什么的中国球员。 “没什么，问了问我的近况，然后鼓励我好好踢球。”楚中天耸肩道——在西方长住五年，他的动作表情已经逐渐西化了。 实际内容是里贝里将楚中天介绍给了齐达内，然后齐达内就主动谈起了楚中天在梅斯的事情。 “你在梅斯踢的不错。让.费尔南德斯先生是一个很有水平的教练，能够跟着他，是你的幸运。” 然后他从足球角度给了楚中天一些建议：“你应该努力提高你的技巧，出色的技巧能够帮助你应付那些紧逼防守。” 最后齐达内就拍拍楚中天的肩膀：“好好干，你还年轻，楚。” 能够现场得到这位传奇大师的指点，楚中天也没想到。走的时候里贝里冲他眨眼睛，他则向里贝里竖起了大拇指，感谢他。 和齐达内的谈话，让国家队不少人对楚中天彻底另眼相看……齐达内在国际足坛是什么地位，他们都清楚，国家队中也有人和齐达内交过手——在2003年夏天和2005年夏天的皇马中国行上，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有机会让齐达内这么亲密地同自己谈话。那个法国人其实是有些高傲的。 比赛刚刚开始，法国的解说员注意到楚中天没有在首发名单中，就开始为楚中天鸣不平起来：“楚是今天中国队里唯一在欧洲顶级联赛中踢球的球员，法甲梅斯！不过今天确实坐在替补席上……中国队主教练的决定真让人难以理解——他们队中最优秀的球员是个替补……” 和法国队的比赛开始没多久，首发出场的郑智就在和西塞的拼抢中，导致西塞小腿骨折受伤下场。 这个突然的事故让吉奥菲罗里.奎卡德球场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嘘声四起啊……之后法国队还错失了一次点球良机，齐达内脚底打滑，把足球射高了。 第三十分钟法国队才由特雷泽盖打入一球，1：0领先。 之后法国队踢的就有些漫不经心了，他们的传奇配合节奏太慢，没办法打透中国队的防线。这场比赛朱穗申的策略是防守反击，要求球队先稳固防守。 下半场中国队扳平了比分。郑智在禁区右侧突破被阿比达尔绊倒，裁判判罚点球，郑智亲自操刀命中，1：1。 第七十五分钟，朱穗申再次用楚中天换下了体力不支的郑智，巧合的是，在法国队那边，也于同一时间做出了换人调整——里贝里换下维埃拉。 两个人并排站在场边，等着第四官员举牌子。 里贝里对楚中天挤眉弄眼的：“真巧啊，你也在。”他还没忘开玩笑呢。 “是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楚中天也开着玩笑。能够和朋友做对手，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另外，谢谢你啊。”他指的是齐达内的事情。 “谢什么？我这是感谢你让艾米丽来我们家呢。你不知道，艾米丽来了之后，瓦希芭高兴了好几天。” 第四官员举起牌子，先换主队法国队的球员。里贝里和楚中天击掌，他换下的人是维埃拉。 随后楚中天也上场，替下郑智。郑智和楚中天击掌之后，气喘吁吁地走回替补席。 法国解说员看到楚中天登场之后，和中国解说员的表现是一样的——兴奋了一下。 整个中国队抛开资料，他最熟悉的就是楚中天了，能不兴奋吗？ “哇！是楚！这可是一张我们很熟悉的脸了，我还记得他在法国杯决赛中的那两个进球，哈哈！他是中国队最有威胁的球员，我们的人必须对他严加盯防！” 本来因为西塞断腿，法国球迷对中国球员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所以中国队球员尤其是郑智一拿球，看台上就是一阵嘘声。可是楚中天的上场改变了这个情况，看台上响起了一阵针对楚中天的掌声。 朱穗申给楚中天的任务是在防守的同时加强中国队的进攻。所以楚中天有了向自己的偶像一对一的机会。 第一次齐达内轻易就晃开了他，然后把球传了出去。 第二次楚中天利用犯规才阻止了齐达内。他将齐达内推倒在地之后，又伸手将齐达内拉了起来。 第三次，齐达内没有让楚中天有抢断的机会，提前就把球传给了套边的里贝里。 面对着这个传奇人物，楚中天完全处于下风。不过他并不懊恼，他反而乐在其中，享受着和世界最高水准的球员交手的乐趣，只有和这样的对手进行比赛，他才能够继续提高。说句老实话，楚中天感觉到在梅斯第二个赛季之后，他的进步比以前慢了，这或许和此有关。 当然了，楚中天也不是只防齐达内，他先是利用合理卡位，抢下了亨利的球，然后在亨利面前护了一把球。后来他又用一记看着很凶狠的铲球将带球中的里贝里放倒在地，里贝里摔倒之后动作很夸张，楚中天连忙向裁判摇手指示意自己没犯规，接着他跑到里贝里跟前，冲他说了一句话：“别装了，弗兰克。你要再装，下次我可就来真的了！” 里贝里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楚中天的头：“我可不想成为西塞那个倒霉蛋……你这个杀手！” 虽然里贝里自己跳了起来，可是主裁判还是向楚中天出示了一张黄牌，这是他在国家队中的第一张黄牌。 看到主裁向楚中天亮牌之后，电视转播镜头捕捉到了里贝里脸上狡猾的笑容和楚中天无奈地表情。 深知他们两个关系的法国解说员笑了起来。“虽然在梅斯他们是队友，可是现在他们是敌人，干得好，弗兰克！” 和法国队的比赛最后结果是中国队1：3输给了法国，法国队的后两个进球都是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打进的，而且全都和里贝里有关。首先是里贝里在左边路底线附近传中，王赟禁区中路解围失误，足球打在他的右脚外脚背，划出一道弧线吊入球门左上角，门将李雷雷只能望球兴叹。 一分钟之后，又是里贝里。亨利直传里贝里，里贝里突破之后形成单刀，李雷雷冲出禁区解围，里贝里抢在他之前把足球捅回给了亨利，亨利直接打空门得手，3：1。 比赛结束之后，不少中国球员都想要和世界冠军法国队的球员交换球衣，但是很多法国球员都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只有楚中天成功和齐达内交换了球衣。 本来里贝里是想和楚中天交换球衣的，结果楚中天对他摆摆手，径直去找齐达内，气得他在后面翻白眼——早知道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楚中天给中国队全员的最后一个冲击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法国总统希拉克突然造访中国队的更衣室——这在之前是没有安排的。 希拉克首先和中国队的主教练朱穗申简单聊了几句，在谈话过程中，有翻译全程陪同，大家都听到了他的那句：“可惜楚没有首发。”一群人顿时将目光射向了楚中天，朱穗申也不例外，楚中天只能故作镇定，假装自己并不在意总统刚才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和朱穗申交流完之后，他和球员代表聊，他没有选择其他人，而是径直找到了楚中天，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又见面了，中国男孩。” “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总统先生。” “当然，我还记得你对我的邀请呢，哈哈！这场比赛虽然你们输了比赛，但是你的发挥还可以，唯一的可惜之处就是你的出场时间少了点，如果你首发出场的话，我们也许赢不了这场比赛……哈！” 他们两个人之间进行交流，可就不用翻译了。球员们看着楚中天和法国总统用法语流利的交流着，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最起码郑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就在心里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出国踢球，绝对不再在中国呆着了！ 接着希拉克总统又勉励楚中天继续踢好球，为中法的足球交流贡献力量……这属于官话了，楚中天也点头答应——其实能不能做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希拉克和楚中天聊完之后，没有在和其他中国球员交流，就向中国队全体成员挥手告别了。 法国总统走了之后，楚中天可以明显感受到队友们看待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倒是一切如常，没有炫耀自己今天晚上的种种经历。只是将齐达内的球衣脱下来，塞进属于自己的背包里。这可是值得珍藏一辈子的礼物啊……自己使用过齐达内的更衣柜，又穿上了齐达内穿过的球衣，真够荣幸的。 那天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同屋的董方卓和楚中天聊了很多有关在欧洲踢球的话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