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是你的错，而是世界病了
夜君寒带着佩剑和两壶酒，赶往葬着李小燕的禾山。 夜君寒到禾山时已是黄昏，禾山脚下有着那片枫叶林。 枫叶映霜红，一川夕阳浓，晚霞下的枫叶染红了山川，一川烂漫的红色闪动着夕阳的光芒，枫叶上的每一条脉络都散发着流光溢彩，迷人的韵味。 但此时却给人一种悲凉。 李泉跪在李小燕的坟前，低声说着什么。脸上不再是冷酷无情，而是带有温柔的笑容。 夜君寒看见坟前有着昨晚看见已经死去的县令头颅。 夜君寒来到李泉身边，默默看着李泉温柔的抚摸着李小燕的墓碑，就像是抚摸着李小燕一样。 “跟我说说吧。”夜君寒看着墓碑开口道：“你跟她的故事。” 夜君寒坐在李泉旁边，把酒递给了他。 李泉毫不犹豫的接下，并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丝毫不在意酒里是否有毒。 “我和阿燕是兄妹，我和她的父亲是同一个，但不是一个母亲。” 李泉眼神有些怀念，像是在回忆过去。 “那天，父亲抛下我和母亲，娶了一位富贵人家的女儿。那个时候，我和母亲生活十分辛苦，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母亲实在看不下去我这样陪着她生活。” “于是，她带着我私下找到那个男人，我记得那个晚上，母亲跪在他面前，请求，不是，是祈求让他收下我。而那个男人却是冷漠的看着我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把我接到了那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后来，我被他扔到一个不见光明的山谷中，里面除了我还有几百个相同的孩子。他告诉我们，能出那个山谷的，只有五个人，甚至更少。” “他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五天的干粮和一个匕首。自那时起，我们这些孩子就要拿着手上的匕首去抢其他人手中的食物。我们最饿的时候还啃过尸体，是的，你没听错，我吃过尸体。哈哈哈。” 夜君寒此时也为李泉的遭遇感动同情。向他敬了杯酒。 “我记得那时，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有着几个朋友，那是我在那里的光。可是到了最后，有的背叛了我们后被我们杀了，有的在一次次抢夺食物中死去，有的是被饿死的，而我最好的兄弟在最后为我可以离开牺牲了。那时起我的光就灭了，我痛恨那个把我扔进那里的男人。” 李泉喝了一大口酒，像是在纪念他的兄弟。然后接着回忆道：“之后，他带着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不，应该是从地狱复活的恶鬼，我们被他下了毒，需要每个月服下解药，否则就会在万虫噬体的痛苦中死去。所以，我开始为他做事，帮他杀人什么的，而我为了摆脱他的控制，一直在找真正的解药。” “有一次没有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他打算就那样抛弃我，我就在那里默默等待着死亡，结果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眷顾还是怎样，我活了下来。是啊，我活了下来。” 这时他的声音有些悲伤，他沙哑的说道：“你知道吗？现在想想，我觉得还不如在那天死去，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痛苦。比万虫噬体还痛。” “自那天之后，我自由了。我先回了当初我的家，我和母亲的家。可我发现我的家变成了一道废墟，我发疯的到处问是谁干的。以及寻找母亲的下落。终于，我在一个酒鬼那得到了消息。他告诉我，我的母亲死了，我的家也是那天被毁的。那天来的人是李家的人。我得到这个消息，我崩溃了，我恨不得直接冲进李家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但我又觉得这样不甘心，于是我把自己脸给毁掉，我以一个护卫的身份加入到李家。 我那时想的是让那个男人也经历一次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我凭借几次出人的经历，得到了他的赏识，他把我安排给他最爱的女儿李君楠做侍卫。 是啊，那时阿燕还叫李君楠。” “可不管那时她叫什么，那时充满仇恨的我还是要执行计划。你知道吗，我等了那个机会七年，这期间我还不止一次替他挡刀，就是为了这个机会。 那么多年的计划，我终于可以执行了。我确实一步步开始执行了，可到了最后，我发现我下不去手了。因为那个乐观可爱的女孩闯进我的生活了。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不嫌弃我的样貌，还是她帮我出头。我不知道，那几天我十分痛苦。” “可笑吧，老套吧，一个只怀有复仇的人喜欢上仇人的女儿，虽然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后来，我放弃了我的计划，打算就那么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玩闹。可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上天好像就在玩我一般，在我已经不想报复那个男人时，李家陷入危机中。” “就在李家最危机的时刻，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跪在地上请求我可以保护他的女儿。他那个姿态，就像当时我母亲一样。我也意识到他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只是这个感情不是给我的。我想拒绝他，可我终究无法像他那样冷漠无情，最后我答应了他。” “后来，我带着那时还叫李君楠的阿燕来到青叶镇。那时的阿燕还经常问我何时回家，我只能告诉她，很快就可以回家。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李家的覆灭消息传到青叶镇，阿燕那时有些不敢相信，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我看到她时，她又恢复到乐观的样子。” “从那时起，她就真正成为阿燕，我躲在暗处保护她。我们每天都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那段时光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 “可上天像是看不得我好，在我离开青叶镇去雪木城时，叶狼那个畜生居然对阿燕下手。阿燕那些日子以泪洗面，后来阿燕去官府衙门报案，结果那个县令不是个东西，居然看阿燕孤苦无依，对其……” 李泉狠狠的说道，好像之前对县令出手还不够解气。 “后来，我曾私下对他们出手，但他们都是修士，我完全不是对手。再后来，我遇到了他。” 夜君寒知道此时李泉说的“他”，是那个给魔功的人。 “在他的帮助下，我修为飞快突破。很快就到了半步筑基。” “这就是我这一生，怎么样是不是很故事。”李泉苦笑一声。 之后他在夜君寒面前嚎啕大哭，是啊，他这一生确实太苦了，好友，母亲相继死去。之后，就连生命中的最后一道光也被夺走。 对他来说，复仇就是他的执念，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把火。 如今，已经复仇成功，对他来说活着已经没有意义。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李泉带着哭腔问夜君寒。 “活着这么就错了，你没错。你报仇没错，杀那些该死的人，你没错。”夜君寒杀气腾腾的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你没错，是这个世界病了，是它出了问题。”夜君寒好像酒意上头，但实际上他无比清醒，通过李泉的人生，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他想的那样。 “谢谢。”李泉轻声的道了一声谢。不知是谢那壶酒还是谢那句话。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给我一壶酒，那我就给你一条命。哈哈哈。功法在平安客栈203房间，在桌子底下。还有那个给我功法的人叫作……”李泉还没说完呢，七窍开始流血，身体不断抽搐。 夜君寒看他还想说些什么，连忙靠近听着李泉最后留在世间的话。 “他叫莫……莫……”李泉话还没说完就离世了。 夜君寒只听到李泉背后之人姓莫。这是李泉用生命换来的线索。 夜君寒把李泉和李小燕埋到了一起，并在墓碑上写着“李小燕之兄——李泉。” 这是对李泉最好的一句话了。 夜君寒做完这些，捏紧双拳，像是要对谁打出这一拳。然后又松开了。 回到青叶镇，夜君寒率先到平安客栈，拿出从李泉身上得到的203号房的钥匙，拿到魔功。 之后就回到红叶帮，叫来了一众兄弟，开始喝起酒来。 二狗他们看出夜君寒心情低落，也不问什么，就陪着他一起喝酒。 …… 就在李泉死去的那一刻。 雪木城，一间院子中，一位穿着黑色衣裳的俊朗少年像是感应到什么，说了句：“有趣。” 然后，他就叫人“去把张公子请过来。” “是。”那个侍卫不敢看那位少年一眼，急忙跑出去找张公子。 很快，张公子就来到这个小院。 “找我什么事，我可忙着呢。”张公子进来就说了一句。 俊朗少年也只是笑笑，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张宇说说话吗。” 是的，张公子就是张宇。那么俊朗少年就是张宇背后的神秘人。 张宇眼神一变，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在说些什么。 “莫公子，不要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要让我做什么。”张宇不想磨蹭太久，让莫公子有话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血祭一座小镇，至于是哪座到时我再通知你。”莫公子脸上的笑容不变，却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张宇瞳孔一缩，“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要注意点分寸。上次你血祭两个村子差点就暴露了，要不是我把嫌疑转到你那个奴隶身上。你现在不一定还可以坐在这与我说话。” “那我不管，现在我需要的是你帮我。”莫公子云淡风轻的说道：“上了船就没那么容易下去咯。” “你这是在危险我。”张宇冷笑道。 “不敢不敢，我怎么会危险您张二少呢。”莫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张宇不知说些什么。 此时整个雪木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依旧沉寂在欢声笑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