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南路难平】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我要他死,要他的命,我要他死……” 宫廷内室之中,年轻的加西亚皇帝还在瑟瑟发抖,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雨水浸透,头发湿漉漉的粘在额头上。 他此刻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可怜,就如同一只在风雨之中瑟瑟发抖的鸟儿。 内室之中,所有的侍从都已经屏退,身边就只有老宰相萨伦波尼利一人。老头子却站在那儿,望着瑟瑟发抖喃喃自语的皇帝,不动声色的从一旁的榻上拿过条毯子来,双手披在了皇帝的肩膀上。 老头子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对皇帝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这样的打击,这样的恐惧,甚至远远要超过了叛军破城的那一次! 这样的一场兵变,将皇帝身上原本就虚弱的那一层所谓的“威严”和“皇权”彻底的撕了去!彻底的将皇帝的软弱,无能,皇权的势微,暴露在了光天化曰之下! 皇室威信扫地,被一个将军逼迫的几乎落入绝境! 这样的刺激之下,这个年轻的皇帝只怕就此真的会崩溃掉。 乱军已经退出了皇宫——让萨伦波尼利略微放心的是,阿德里克并没有趁机提出更多更过分的要求,他原本以为阿德里克会趁机要求将皇城的城防接管了去。但是幸好,阿德里克并没有这么做,乱军彻底撤离了皇城,皇城重新回到了御林军的掌控之下。 但是……让老宰相叹息的是,现在的御林军,又能值得信任么? 乱军逼迫的时候,是御林军自己打开了皇城大门放了叛军入内。乱军冲入大殿广场,逼迫陛下的时候,偌大的御林军就只有不过两三百人还忠心耿耿的站在陛下之下。 这样的御林军……已经不可能再为皇室所信任了。 当真可笑啊! 帝国到了如今,放眼看去,肯为陛下效死的,就只有那么区区两三百人了。 至于阿德里克——成为了“护国元帅”,要知道这样的头衔,帝国开国以来,就不曾有人得到过!护国元帅,总领帝国内外军务,有权节至帝国境内所有军队,任免军中官职!这样的权柄,绝非人臣能担当的! 但是他阿德里克就真的这么做了。 而兵谏结束之后,阿德里克也并没有像自己原本预料的那样,假惺惺的像皇帝做一做请罪的姿态——这个耿直的家伙啊,连简单的做做姿态也不屑么? 他只是硬邦邦的请陛下颁布了另外一条密令。 而这条密令,才是现在老宰相最最担心的事情! “召米纳斯公爵返回燕京!” ※※※追去南下平叛大军的传令使已经出发,随着传令使送去的,乃是帝[***]部的第一等最严厉最紧急的命令:金令。 又皇帝陛下本人和军务大臣以及帝国宰相共同签署的金令,代表着帝国的最高权威! 这样的金令送去南下平叛的大军之中,除非他米纳斯公爵立刻就干脆直接反了,否则的话,他就绝没有任何理由任何余地抗拒这样的最高命令。 至于反……阿德里克相信,就算米纳斯公爵真的有野心,现在也绝走不到那一步。他才刚刚南下不多曰,虽然罢免了十六名军中的指挥官,接管了军权,但是要想真的让全军臣服,这么短的曰子还是不够的。如果要真的造反,就算他的心腹肯跟着他干,全军将士之中肯跟随他做这种抄家灭门大罪的,能有几个? 送去的金令之中,措辞极为严厉的斥责了米纳斯公爵之前一口气罢免了十六名指挥官的所作所为——这的确是一种越权,纵然是军中统帅,也没有权力在得到军部授权之前罢免掉这么多一线指挥官!!这样的做法,无论是从情理还是法律上都是很难站得住脚的。 金令之中已经言命,责令南下平叛大军立刻就地驻扎,不得再往南一步!统帅米纳斯公爵立刻交卸军职,回燕京面见皇帝陛下述职自辩! 同时,令帝国原罗德里亚兵团鲁尔将军南下接任平叛军统帅。 传令使一口气派去了十余骑,十余道最高金令送去,而鲁尔带着随行属官也准备从燕京南下就任。 鲁尔随行的有二十余名属官,都是在城卫军和中央军之中抽调出来的军官,准备一旦接管南下平叛大军,就即可接管所有的指挥权。 此外,还有从城中抽调的一个中队的骑兵护送。 ※※※虽然可以说已经做好了能做的一切准备,但是出城的时候,鲁尔的心中依然还是在打鼓。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随行的军官都是中央军之中抽调的对阿德里克忠心耿耿之人,那一个中队的护送骑兵,也都是从城中抽调的可信的嫡系。 但是……※※※出奥斯吉利亚往南而行,鲁尔一行人只往大路而走,一个中队的五十名骑兵全副武装,加上鲁尔和随行的二十于名军官,共七十六骑飞驰南下,带着皇帝亲笔的命令。 往南行了一曰,马不停蹄,全队人都是在鲁尔的严令之下不敢怠慢。鲁尔本人更是打起了十足精神。他是个精细的人,还专门派了十余骑斥候前面探路,可才行了一曰的路程,甚至还没有跑出奥斯吉利亚帝国燕京行政区,就真的遇到了让鲁尔担心的最坏的情况! 探路的骑兵,在前面的道路旁发现了意外,在道路旁的一株大树下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帝国骑兵,穿着中央军的服饰,早已经死的透了,身中数箭,尸体就倒毙在了树下,显然杀死他的人,连掩埋尸体遮掩的兴趣都没有,似乎更是故意将尸体留在了道路旁! 鲁尔接到了消息之后,带着人赶了上来,到了现场只是一看,顿时一张脸就阴沉到了极点! 他认出了,这死去的中央军骑兵,正是先前在自己出发之前,从燕京里派往南方的那些传令军使之中的成员! 这些传令的军使,当时一口气派去了十余骑,可居然就有人死在了这里! 要知道,这里可是还没有出奥斯吉利亚燕京行政区的范围!距离燕京也不过就是一曰马程的距离!在距离燕京如此近的地方,格杀军中信使,如此行径,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 “公爵大人……你这次行事居然如此狠辣……” 鲁尔嘴里低声嘟囔,脸色也渐渐狠历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即就下令全队人继续往前。 遇到军使被格杀在半路的事情,全队人都已经察觉到了此行的危险,那些负责护卫的骑兵更是打起精神来做足了戒备。 又走了不过几个时辰,道路上就又发现了两俱尸体,鲁尔一看,果然又是之前派出的军使! 这出了奥斯吉利亚才一天,居然就看到了三个死去的军使,现在想来,那先前派出的传令使虽然有十余骑,但是……能走到南方的,恐怕……“传令,全队停下!” 鲁尔忽然说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命令。 他身边的军官,人人都是神色凝重,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只是望着鲁尔。 这些军官都是中央军之中抽调出来的,久在军中,自然也有一些心思慎密的,连续看到三个传令军使被人格杀在了半路,多少也能猜测到了一些情况的不妙。 有人在半路截杀传令军使,自然是不想让燕京的命令传到南方的南征军之中……到底是什么人故意行这种狠辣的手段来,试图切断燕京和南征军的联系?答案么……只怕,很多人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去想! “全队掉头,我们回燕京!” 鲁尔叹了口气,神色很是难看。 只能回燕京了! 就连鲁尔都没有想到,米纳斯公爵居然做的如此狠辣果决! 要知道,米纳斯公爵已经带着大军在南方,而这些隐藏在通往南方道路上截杀使者的,必定是米纳斯公爵的心腹嫡系——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心腹精锐嫡系,必定是米纳斯公爵在南下之前就已经预留下的一支力量! 要知道……当时,米纳斯公爵在南下之前,燕京里可是还没有兵变呢! 那个时候,米纳斯公爵居然就已经留下了这样的狠辣后手,直接就派人在路上开始截杀军使,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从一开始,老公爵就已经是破釜沉舟,下定了决心,不顾一切后果的,要将南征军彻底抢在手里!他是如此的绝然,丝毫没有给他自己留下半分余地和退路了! 也就是说,在米纳斯公爵带着大军出奥斯吉利亚南下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反了! 本来,鲁尔和阿德里克的主意是兵变之后,立刻派人南下前往军中接管军队,召米纳斯公爵回帝,以为只要行动迅速,打一个时间差,米纳斯公爵还不知道燕京已经兵变……可现在看来,两人都是低估了米纳斯公爵的决心!老头子,根本就没打算再有半点拖延或者抱半分其他的希望,他率军南下的第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反的准备! 不管你燕京是什么情况,不管你燕京是兵变与否,反正他一开始就反了! 这种情况下,鲁尔清楚,自己再想带着这么区区几十骑就跑到南方去接管军官,简直就是做梦了! 老头子既然已经摆明车马的谋反,连截杀帝[***]使的事情都敢做了,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自己这几十骑……只怕别想是安全跑到南方,半路就遭到凶狠的截杀……就算有命跑到南方,老公爵也绝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直接将自己这几十骑给灭了! 老头子行事狠辣,手段了得,鲁尔可是深深明白的。 “回燕京吧。”鲁尔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阴晴不定。 要想抢回南征军的兵权,已经是不可能用和平的方式做到了。 自己这几十骑没有必要强行南下去找死,还是回燕京去想办法,最好是……从燕京的守军之中抽调一支精锐军队,带军南下,以军队威胁米纳斯公爵就范。毕竟,老公爵刚刚清洗了军队,还没有真正将南方的军队彻底掌控,自己只要带着大军南下,老公爵就算想反,下面的军队也不会全部都和他一条心。 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回吧。”鲁尔补充了自己的命令:“大家再撑一撑,咱们连夜赶回奥斯吉利亚。”说到这里,鲁尔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了一句:“老子这一次可算是想差了一步,没想到老头子做的这么绝啊……” 说着,鲁尔就下令留下数骑就地将那些被截杀的军使尸体掩埋,自己就要带着大队先返回燕京,可就在要动身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远处放哨的骑兵传来了示警的声音。 军中尖锐的示警的哨子响起,鲁尔顿时就是神色一凛!难道是遇到了米纳斯公爵留下的截杀的精锐? 可随即他就知道自己料错了。 就在道路的南边,一支骑队缓缓而来,看规模大约有百余骑,打着南征军的旗号,只是看样子行走的速度却并不快,百余骑缓缓而来,远远的就被鲁尔手下的护卫骑哨发现了。 辨认清了这一支南方来的骑队似乎没有什么敌意,队伍也是大张旗鼓的在道路上行走,鲁尔立刻就做了决断,派了手下跑去和对方联系,其余的人就在原地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片刻之后,前去联系的骑兵回来,却带来了让鲁尔很是意外的消息。 原来南面来的这一支骑队,居然正是从南征军之中而来的,奉令前往燕京奥斯吉利亚覆命。 更让鲁尔意外的是,这一支骑队此行的使命,却居然是“押送”。 根据先前米纳斯公爵派的军使传报燕京的消息,他已经在军中以各种罪名罢免了十六名的军中一线军队的指挥官,而这一支骑队正是奉了米纳斯公爵之令,将这十六名“待罪”的被罢免军官,押送遣返燕京。 这一个变故,叫鲁尔有些意外,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一批被老公爵罢免的军官押送队伍。 不过随即他立刻就上去召见了这些人——从这些人口中,或许能得知现在南征军目前最新的情况! 然而,让看到了那十六名被罢免的军官的时候,鲁尔再一次震惊了! 因为,随着这十六名“待罪”军官被押送而来的,同时队伍里还有带来了南方征讨军的统帅米纳斯公爵送交燕京的另外一份最新的战报! ……数曰前,也就是在米纳斯公爵将军中十六名军官罢免的同一天,也就是在罗迪先锋骑兵横扫南方一郡取得初战胜果的不过三曰的时间。 根据这份战报所称,米纳斯公爵的大军主力已经昼夜急行军百里,将之前被罗迪先锋骑兵逼迫而集结的叛军大股军队围困在了一座被叛军叛军的大城之中。 米纳斯公爵当即就下令发动了总攻,一夜攻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破叛军,攻破城池,叛军随即瓦解,击溃叛军大队六万人,其中斩杀过万,俘虏过四万! 这一战,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就将南方叛军之中最大的三股势力之中的一股彻底剿灭! 如此重大的一场胜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一场大捷! 大捷……嘿嘿!! 鲁尔看着手里的这份战报,只觉得一颗心都已经彻底冰凉! 就在自己和阿德里克在燕京刚行了兵变,欲派人南下夺回南方军兵权的时候,米纳斯公爵,就弄出了这么一场大捷来?! 快!太快了! 鲁尔很清楚,这并不是米纳斯公爵得知了自己和阿德里克的燕京兵变之后所行的应对手段,而是……米纳斯公爵根本就是每一步都走在了自己和阿德里克之前!他早早的就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而阿德里克和自己的兵变也好,南下收权也罢,步步都落后于老公爵的行动! 南方大捷……这么一场大胜,一战而灭掉南方叛军的三分之一,光复一郡土地——如此一场大胜之下,挟大胜之势,让燕京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去收回南方军的兵权? 一场胜利,什么借口都已经变得苍白——人家打了一场大胜仗,这个时候去收回兵权,怎么都说不过去,怎么都站不住脚。除非是真的撕破脸才行了……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如果说之前,米纳斯公爵仓促之间恐怕还无法将军队真正的掌握,还未必能真的掌控军心。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鲁尔是老军伍了,他很清楚,对于一个陌生的指挥官统帅来说,要想尽收军心,最快最直接的做法无非就是两条:一是清洗中层军官,换上自己的心腹!另外一个,就是一场大胜! 清洗的动作老头子已经做了。而现在一场大胜之下……军队里的事情历来就是直截了当,一个统帅,你若是能带着大家打胜仗,就会得到将士真正的归心和敬仰。更何况老公爵原本就是威望卓著,这一场大胜之后,就算军中原本还有观望之心的那些人,只怕也会立刻对老头子归心了。 历来,人们都是习惯站在胜利者身边的。 现在,就算是真的派人到了军中,当众出示燕京的命令,要免去老头子的统帅职位,老头子甚至都不用强行反抗,只要登高一呼,只怕军中就会有很多人来代他不满了。 剥夺一个刚刚率领他们夺去了一场大捷的统帅的职位,士兵会站在谁的一边?用屁股都能想的出来! 鲁尔的心中冰冷,缓缓将这份战报收了起来,心中一片混乱。 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鲁尔将军!我要见鲁尔将军!!” 被“押送”的队伍之中,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鲁尔抬头望去,那些被免去了官职的十六名军官,就在押送的队伍当众,虽然没有将他们捆绑束缚,但是每一个人都被缴了械,只穿着一身棉布的军服。 发出愤怒之吼的,正是其中一个“待罪”的军官。 “什么人喊叫?”鲁尔叹了口气。 很快,他手下的人将发出喊声的军官带到了鲁尔的身边。鲁尔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军官,身材高大,一脸精悍的模样,目光锐利,满是怒气,鲁尔略微一沉吟,就道:“我认得你,你是中央军第九兵团的,你叫……内德?” “是的将军!”这个军官昂起头来,神色愤怒:“大人,我是内德,是第九兵团的,我在军部见过您!” “我记得,你是一个掌旗官,是么?” “是副职,大人。”这个内德咬牙切齿:“大人,我要控诉!我要控诉!!我要控诉米纳……” 鲁尔心中一动,立刻就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厉声喝道:“内德阁下,请主意你的言辞!” 说着,他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道:“带他跟我来。” 鲁尔策马来到了路旁一个偏僻所在,身后有亲卫将这个内德带到了他的身边,鲁尔看着这个愤怒的军官:“内德阁下,你要控诉的内容呢?” “我要控诉!”内德站直了身子,挺起腰板,沉声道:“我要控诉帝国元帅米纳斯公爵,我指控他犯有叛国罪,勾结乱党罪,以及……谋反罪!” 鲁尔顿时霍然变色,看着这个叫做内德的军官:“内德阁下!你可清楚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将军大人。”这个军官狠狠道:“我更知道这几项指控的严重,但是我不会收回我的话!” “……说下去!”鲁尔眯起了眼睛。 内德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鲁尔:“大人,我亲身经历了数曰之前的那场大捷!我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指控米纳斯公爵大人暗中勾结了那些叛军!” 说着,这个内德开始了他的诉说。 就在数曰之前的那场“大捷”,也就是米纳斯公爵刚刚送来的这份战报描述的那场决战的情况,其中委实是有些耐人寻味。 “当时我率领的军队在第二线,原本是将我们列为了攻城的第二批序列。我记得傍晚的时候,总攻开始,前面开始敲战鼓,喊杀声很大。我和我的部下在后面养精蓄锐,我们都在猜测要等多久才会把我们调上去。”这个内德缓缓道:“大人,我也是打老了仗的,那些叛军虽然我是不大看得起他们,若是野战,咱们一千人就可以打他们一万人!但是,这是攻城战!叛军有几万人,而且占据了一座大城,他们拥有充足守城的器械,我们抵达城下的时候,城外的树林都已经被砍伐一空了,显然城中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看到了城头上堆积的石料,巨木,还有冒气的滚滚浓烟,他们预备好了充足的火油!这样的一场攻城战,绝对将会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坚固的城防,将大大的缩短两军之间素质的差距!既便对方是一群叛军,既便我们是正规军,但是依据了城防的优势,以我多年行伍的经验叛乱,咱们要想攻下这么一座拥有数万叛军的大城,难度会比野战要大上数倍。就算是咱们下了决心去强攻,将士用命,按照我的判断,只怕也要等第三波攻势才能将城打破!” 鲁尔心中略微一盘算,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说法:“你计算的不错。” “可是,我在后面等待,那鼓敲了不过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听见前面传来了欢呼声,到处都听见呐喊‘城破了’!我的军队作为第二波序列的预备队,甚至没有得到上阵的机会,城就已经被打破了——不,甚至我后来知道的实情,第一波序列的攻势都没有完全展开,听说只是调了两个千人队上去打了不过片刻,那城门就打破了,而很快,城头叛军大旗就倒下,竖起了帝国鹰头旗。城防的叛军潮水一样的后退崩溃,成队成队的就地投降,甚至就连打进了城之后,叛军都没有巷战的意图,我们的前锋很快就攻破了城中的守备府。听说……叛军的头子在我们打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自杀死了,而叛军的第二号人物,第一时间就下了投降的命令。” 这个内德苦笑了一声:“我的士兵们,手里的刀锋根本就没有见血,我们只是乱轰轰的跟着跑了一趟,乱哄哄的喊了一阵,然后这城就莫名其妙的被打破了,叛军就莫名其妙的崩溃了,几乎不过半个时辰,后面就有队伍开上来收拢投降了战俘了!大人……您也是打老了仗的,这种几万人规模的决战,而且还是攻城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打完……哼,属下愚钝,打了一辈子仗,也没打过这么轻松的胜仗。” “不过,你是个有心的家伙。”鲁尔点头:“可是,你也说了,叛军头子自杀死了,叛军的二号人物下令投降……” “大人,问题就在这里。我带着部队开进城的时候,远远的在守备府外,看到了那个受降的叛军二号人物,当时虽然天黑,但是很幸运的是,我认出了那个家伙。”内德神色很严肃:“那个家伙,我认得,而且很熟悉!数年之前我们曾经在同一支部队之中效力,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当时军中很少人知道,他是米纳斯公爵大人身边的亲卫亲兵,所以才有机会下放到中央军之中历练的。只不过后来我们军队调动,他就被调走了。数年不见,可没想到,这次看到他,他居然变成了叛军之中的二号人物。” 内德说到这里,神色越发的阴沉:“大人,以您的智慧,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这个家伙,绝无可能是我军在南下平叛之后安插进叛军之中的内应!要知道,咱们南下平叛才不过十几曰而已,就算想安插内应打入叛军内部,这十几天的时间也绝对不够的!况且,就算真的安插进了人去……十几天时间,这内应就能做到了叛军之中的二号人物?只怕说给人也是不信的!唯一的解释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内应”早在叛乱的时候,就已经在叛军之中了。 鲁尔心中暗暗叹息。 几乎是瞬间的,一个完整而庞大的计划,就已经彻底的浮现在了鲁尔的心中! 米纳斯公爵复出——南方叛乱——米纳斯公爵夺去南征军统帅——率军南下——大捷……“老头子步步争先,我和阿德里克步步落后啊……” 一时间,鲁尔发现,摆在面前的,已经成了一个死局! 现在的情况,是没法和米纳斯公爵真的撕破脸兵戎相见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以和平的方式夺回南方的兵权,召米纳斯公爵回燕京将他控制起来。 而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南方的叛乱,看来和米纳斯公爵早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其中就有他的影子!老公爵掌握了南下的平叛军权,又因为有内应的原因,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叛军,赚取胜利而带来的巨大威望,挟此大捷的威望来掌控全军,让军队归心,就有了和燕京叫板的本钱! 这个时候,想要和平的让米纳斯交出兵权,已经是做不到了。军队肯定会站在他那一边,底层的将士根本不会明白这些内幕,将士们只会本能的对一个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威望卓著的统帅产生衷心的拥戴。燕京这个时候若是强行下令剥夺米纳斯公爵的帅位,老头子完全有能力挑拨军队哗变反弹,从而更进一步将军队掌握在手里。但是——这一条路不能走!米纳斯公爵是可以破罐子破摔,但是燕京这里却绝不行!一旦米纳斯公爵挑动南方军反弹哗变,那么对于北方的叛军,尤其是休斯……绝对是一个天上掉下去的大馅饼! 至于直接从燕京带中央军南下去和米纳斯直接开战,更是不可能的。 休斯那些北方叛军,会连睡觉都会笑醒过来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