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堕天使
他看到神明无声莅临，那具充满傲慢与偏见的目空一切，最后祂将目光定格在愣在原地的少年。 天地间布溢满了的血红色，神明直拔的右腿傲立尘世。 在孟禁眼中，他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高贵冰冷。 祂的目光在俯瞰眼前那位衣衫破烂的少年，轻咦一声。 来自神明的鄙夷。 死寂的深林深处，忽然一动，黑暗而空洞传来了利刃般的狂风，自小洞悉废土的孟禁瞳孔一紧，迅速扭头望向狂风涌动的方向。 在这途中，似乎无论是杂石和蓬草，仅在一瞬间就切割两瓣。 倒是那尊血红右目的神明，傲慢地俯望一眼，见到如此锋利的狂风像是来了兴趣。 “实在有趣。” 那尊神明轻手一挥，凝聚在半空的后背发了疯的汇聚成一对血红的翅膀，遮天蔽日的打旋在寂静的苍穹。 漆黑的夜幕下，仿佛长着一张巨大的手掌，合隆万物。 “给吾退下！！！” 死寂而茂盛的深林猛然回荡一声低沉恐怖的咆哮，残破的大地蔓延出无数条裂缝，血色的光束在空中蒸腾而起。 声如雷霆，响彻四野，震得孟禁的耳廓宛如猛受针扎，身体控制不住地做出下跪的姿态。 他手捂实了耳朵，可依然挡不住那种非实质化的精神攻击。 “啊——！” 退退退......的威声似乎穿到深林深处，呼啸的疾风骤停，海浪平息般的竟恢复到之前难得的平静，使得所有树枝压低，树冠伏地而跪。 急骤的狂风像是褪去利刃，化为缠绵的柔风在大林穿荡。 片刻之后，当恐怖的精神威压散去之后，孟禁才勉强能扬起脑袋，目光裹挟恐惧之色地盯着那尊神明，捕捉到一个让人心跳骤停的细节。 在咆哮之后，这尊神的右眼，居然在流血？！ 什么！ 神明竟然也会流血？！ 那神明......会不会有死亡？！ 想到此，一股凉意猛地从脚尖蹿到天灵盖，似乎想到对神明的大不敬，只好低下脑袋，双手跪拜其间。 对于生活在废土的人来说，似乎他们有着一种极其相似的共同点。 那就是对大自然和神明充满了敬畏之心。 有内而发的虔诚，仿佛天生的信仰。 又过了几刻钟，后背生出赤黑六翼的神明，挥舞着巨大而整洁的翅羽，魁梧的体廓暴露出强劲的肌rou。 祂双眸已经铺着一层血光，目光反倒是显得坚定几分，似乎宣扬祂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态。 孟禁缓缓扬起目光，看了看，对视到神明那对傲慢的眼神，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记得村长曾说过，六十年前大自然发生异变，《山海经》解封出无数洪荒异兽，《封神榜》释放出天地神明。 自此灵气复苏，归来，神入尘世，魔不饶人，兽化为精怪，人可见妖鬼，封印解除，百无禁忌。 那么说......神明是真正存在的。 他僵硬的脖子侧头神明旁边扫去，只见巨型的赤黑色翅膀在空中拍打，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暗骂道，妈的，应该是位…西方神？ “如此傲...傲慢，”似乎想到了什么，孟禁一愣，面朝那尊神明低语: “傲慢？难道是代表的西欧圣经里的傲慢恶魔， 堕天使路西法——？！” 似乎察觉到身前少年目光的蜕变，堕天使俯头凝视，透过孟禁灰暗的双眸，祂清楚的感知到对方在恐惧... 只不过...，稍后，堕天使望了眼自己虚无的神体，并尝试用手臂触碰的右目。 尖锐湿疣的手指像雾化的云气，几乎透过了那颗实质化的右眼，路西法徐徐叹了口气。 沉吟片刻，路西法凝眉望向渐散的血色，背对身后的少年，意味深长的开口： “你.....，吾与你还会再见的。” 听此，孟禁一愣。 路西法诡异一笑，十指穿插，紧握于胸前，在神体的右目处凝聚成丹红色的球体，像是包茧一般，瞬间点亮了孟禁的瞳孔。 随着赤黑色的神体消散，路西法起手一挥，一颗琉璃般晶莹的球体划过，炮弹发射般砸向少年的眼眶。 就在这时，闪烁光芒的球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孟禁的眼皮微颤，双眼不可思议地注视着...... 俄顷，悬空的血目火速运转起来，以切开空气的速度撞击到他的右目，鲜血横溅。 来不及反应，像是保龄球的撞击，强大的冲击力将虹膜穿碎，将晶状体碾压成血水，快如瀑布地从右眼疯狂喷涌。 “啊——！！” 一时之间，孟禁感觉到一阵绞心的痛，仿佛万千钢针猛扎了般，自己的右目莫名的灼热而火辣，实在忍不住时，他嗝嗝退步，疼到用头敲击着灰黑的地面。 直到昏迷...... 清晨，漆黑的夜色褪去，刺目而温暖的阳光从云层倾泻，整个深林焕发出生机勃勃之态。 一抹阳光像穿破窗纸的弹珠，扯出一股刺痛感，从昏迷而醒的孟禁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视野清晰的右眼，只觉得视野清楚了几分。 天空格外晴朗，万里无云，茂密的大林充满了生机。 与暗夜废土截然不同，像是永远无法融合的两极。 “天亮了......”孟禁瞥了眼神体阳光明媚的深林，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了。 脑袋正昏昏沉沉时，视线有些朦胧，他的右眼渐渐闪烁出诡异的红光，裹挟神纹的纹路充斥整个虹膜，发现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中。 下一刻，来不及思忖，沉闷的耳廓徐徐响起几道声响，以一种既陌生有熟悉的语气浮现： 【异能序列，011-毁灭之瞳】 【坠天使的右目，毁灭之瞳，死亡之视；所视之处，无不糜灭】 【触发条件：由坠落天使凝聚成的神器，愤怒与毁灭并存，当愤怒值达到某种阶段，就可触发蕴含神明之力的毁灭力量】 脑海中浮现的，那股低沉的声音正逐渐褪去，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发现这是刻在他眼睛里的东西。 异能序列？ 神器？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愣了半刻，念头豁然贯通，迅速挺起脑袋，用谨慎的目光移挪到空旷的天空，没有发现那尊神明的任何踪迹了。 祂.....离开了？ 既然神明走了，孟禁索性扶着身旁的银色铁壁，背着竹编背篓，快步离开了废土和净土的界碑处。 即使光明废土没有异兽的侵扰，那呆在那，只会让巡逻的净土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生活在废土的荒野人对净土就是一种秘密，没有人相信废土能有活人生存。 整个深林，保留之前的死寂。 寂静的出奇~ 作为在废土土生土长的荒野人，他自然懂得这里晚上有多阴森与恐怖，白天就有多少的温暖安宁，宛如行走的两种极端。 越过宛如铁轨般粗的树根，坚韧的表皮像是镀了层铁皮，映射出古铜色的光芒，杂七杂八地贯穿于整片凸凹的大地，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蔓延在天际边缘。 抛开深林的表面不看，其实危险还是存在的。 或许，在某处不起眼的阴暗地方，正躲藏着一头抑或一群被“污染”的动物，它们被大自然赋予了食物链顶端的能力， 在再也不是猎人枪下的.....靶子！！ 在小时候，他就听老村长说过，越靠近深林深处的异兽，它们的凶残程度就越危险，甚至连当世的神明也不能匹敌。 因为.....它异兽是从《山海经》跑出来的洪荒异兽！！ 《山海经》与《封神榜》是位于两种本质的文明，没有同一比较标准。 只不过可惜的是，随着六十年前，蓝星各国大规模开发科研技术，淡忘族辈记载的《山海经》录和《封神榜》录，把万世之作抛掷在历史长河，错认当世无神无魔。 谁知当初万族与天地约定，建国百年之内不再修仙，待百年之约一到，灵气复苏，俱来，大自然反噬，灵异必将再次现世，万邪缠身。 哪怕放眼整个蓝星，所存的《山海经》和《封神榜》的蓝本再不出十本。 封印一出，这就是灵气复苏的世界，诡异便不再是诡异。 茂盛的植物使人应不暇接，看不见的危险躲在暗处，孟禁紧拢住后背的竹篓，而右手谨慎地抓着藏在后腰的铁刃， 没有异兽的咆哮，只有汗滴砸地的声响。 很是清脆。 他边走边想，昨晚遇到的事情不少，首先发现了有净土人要潜入废土的可能， 第二是，净土制造的垃圾越来越多，或许等到某一天，废土会遭到二次污染。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我遇到了一尊西方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