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寻一柄弓
想到一切过于巧合，在孟禁心中浮现一个预想，心头一紧。 “不对，分配到这个班级本身就是一场阴谋，是斩灭窫窳之后，良老师记住了自己，才调来的高一3班。” 跑到储物室拿起钢刀，孟禁回头发现靳安跟在身后，凛冽的刀芒映入后者的眼眸。 “拿刀？她惶恐的退了两步，贴到门口拐角处，吞吞吐吐道：“你想干嘛？” 没有回答，孟禁反手将锋锐的刀体插入书包，活动活动了筋骨，再度冷漠地从靳安身边掠过时，靳安愣在原地，看见孟禁如猎豹般疾驰在楼梯间，正飞速的冲向教学楼顶层。 “他去顶楼，还拿刀？”说着，靳安眼眸闪出一丝精芒，瞳孔骤缩，“不会是想杀了老良吧。” ...... 走到教学楼顶层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明亮且狭长的步廊，孟禁警觉的环顾两边，数不清的房间挂着办公室门牌，根本分辨不出那间是良老师的办公室。 就在这时，一面门扇推开。 吱嘎—— “你是新同学孟禁吧，来找我有事？”推门的正是良老师，他平静的打量着满脸凝重之色的少年，目光缓缓落在对方后背的立着钢刀的书包，犹豫片刻说道: “外面说话不方便，有些话，还是进来说吧。” 话音刚落，良老师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转过身坐在办公室的一个躺椅上，端详的喝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神色淡然。 孟禁注视着敞开的门扇，迟疑片刻，还是选择进入房间。 边走边观察着良老师的身形，等踏入办公室的一刹那，孟禁像是感知到什么，他火速拔刀对向办公室内部，寂静之中，只见一头裹挟白光的独角天马傲足踏立。 “驳！”孟禁微眸注视，钢刀已然架在身前，他做出了防御的状态，以防那名神秘老者突然偷袭。 “孟同学，你认得它？”将咖啡喝了大半，良老师将咖啡放到办公桌上，满是平静地推了推眼镜，镜面闪出一丝精芒，他淡淡开口： “水厂的窫窳是你发现的，也是你杀的，你根本不是净土人，你......从废土来的。” 孟禁的目光一一扫视驳和良老师，他知道，这次很难战胜对方，并且从良老师的语气中，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秘密被发现，注定孟禁和良老师之间得死一个。 不然，净土财团的魔掌，将会蔓延到废土的火塘部落。 二者对视了半响，谁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六天前，我到D区水厂做定期维修，当踏到窫窳的领土时，我的宠物“驳”突然变得狂躁，”良老师站起身，镜片闪出一丝微芒: “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到，在不久后的某天，会有一名杀手发现窫窳的存在，并展开一场恶战。” 良老师眯眼注视着孟禁，双眸浮现惊愕之色，他一字一顿的开口：“我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位孩子。” “我也没想到能驯服“驳”的是一名老师......不，是水厂失踪的那名工人，”孟禁转过头，注视着良老师右掌布满了厚重的老茧，缓缓开口： “手掌的茧子，就是你身份的最大破绽。” 孟禁收回钢刀，“还有，你昨晚当面对我说的那句话，说我还只是一名学生，说明你认识我。” 良老师有些惊讶，没想到孟禁发现了如此多，从理论上来说，经过昨夜的单方面压制两个人应该是有隔膜，甚至需要提防对方，但从孟禁表露来看，没有带有太多杀心。 而孟禁在思考，怎么出其不意宰了对方。 “没错，我就是四十年前水厂工程中失踪的那名工人，”他走到驳的身旁，用手轻轻抚摸着驳的鬃毛，深叹一口气: “四十年前，沈家地产大肆开发，那时我刚土木工程学院毕业，怀揣满怀热情参加了D区水厂的建设工程，只不过在工程完成的最后一个月，诡异就发生了， 那一天，一阵婴儿的哭声回响在工地，起初我们还以为是附近人家的媳妇看不好孩子，谁知道日后的每天就寝时间，婴儿的哭声络绎不绝，那时的李主任就派了几名胆子大的工头，循着哭声查勘一翻，结果，没再有活人回来。” “是窫窳？”孟禁眸中浮现一丝精芒，淡淡开口，“每当它饥饿时，就会发出婴儿的哭声，从而吸引猎物的注意，将其杀死。” 良老师像是回忆起了狰狞的画面，眉头一紧，眼角逐渐泛起泪花，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嘶吼道：“没错，就是那头怪物杀死了所有人，它喜欢啃食人的头颅，从而达到自身的快速生长，就是一头吃人的怪物。” “窫窳在幼年期并不真的可怕，一旦在他完成蜕变后，真正的嗜血怪物才会呈现出来”孟禁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究竟是什么人，能把窫窳和“驳”从废土带进来？” 说完，孟禁把目光挪移到良老师一旁，落在体型巨大的独角天马的身上，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面如死灰的良老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迟疑片刻，他眼睛微眯似乎拼命回想着那日，开口道： “是一位老人， 在最后一个就寝夜晚，整个包工队已经死了二三十名的工人了，只要我们踏出水厂半步，就会被一位潜在暗处的神秘人杀死，万分危难之际，我们只好向沈家发出求救信号，可最终仍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那时的我才刚大学毕业，内心的雄大抱负还没实现，我也怕死啊，趁着人群混乱，我就偷偷到床铺下面，只见蛇身人面的怪物啃咬着一位位工友的脑袋，鲜血溅满了地面，无头尸体堆成了小山那么高，慢慢的我发现，在怪物的身后竟站着一位拄杖的老人，他的双眸好似熔炉般燃烧， 后来，我才想明白一直躲在暗处杀人的神秘人就是那位老人，是他把逃跑的工人杀死，好活活把我们逼在水厂，坐等怪物的啃食。” “老人？他什么来历？竟能命令窫窳的行动…”孟禁走近一步，语气有些强烈，“还有，他为什么没杀你，单凭昨夜我躲在门后偷听被发现，说明他的感知力非同一般，不可能察觉不到你！” “没错，我是没逃过他的眼睛，”良老师思索片刻，毫无线索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当我被发现时，那头怪物已经进食完毕，在我庆幸之余，那名老人缓缓走了过来，并说会留我一命， 而要求就是，每月我定期维修水厂的运行，以供怪物的成长，日后我从老人口中得知，说这怪物会蜕化鳞片寄生在活物体内，无声无息地吸蚀活物体内的营养，等到成年蜕变时，便可进化成更残暴的异兽。 他担心我的行踪被暴露，就送了我这头异兽‘驳’，能预测战争的发生从而躲避。” “既然你们知道我会杀窫窳，却放任了我的存在，”孟禁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心中的疑惑，冷声开口：“说不通啊，那名老人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杀我更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句话，良老师陷入了深思，下一秒，无比坚信道：“因为……他想要你帮他寻一柄弓，觅一位故人。” 顿了顿，良老师补充道：“他说那柄弓与你有缘，将来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 “我？”孟禁探出手指朝向自己，一脸懵逼的表情，“管我什么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确定？”良老师挑眉，“你如今境界是尘境‘超凡’，自废土而来，又暗通熟识废土异兽，能够快速察觉到窫窳的存在，并将其斩杀，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么？” “我的身份，是你发现的？”孟禁直接摊牌，再狡辩就丢了风度，“良老师你的侦查力很强嘛，如果在废土外围，像你这种人不会轻易死。” “不是我，是那名老人，”良老师梳理了一下脑海中存在的线索，继续说道，“自从驳在水厂预知到将有战争要出现，他就命令窫窳过度吸蚀营养，期望那名杀手早日抵达， 没曾想到，设下天罗地网的水厂竟引来位十五六岁的孩子，他在见识过你的身手后，一眼断定了你诡异的功法与招式几乎效仿于异兽， 简单来说，他断定你是从废土人，那时我也不敢相信，废土居然能有活人逃出来。 谁能想到，废土竟然有人存活下来，还是一位少年。” 孟禁暗自欣喜，对方没发现火塘部落的存在，只考虑到了自己的身份。 “这么来说，那位老人应该也很了解异兽，”孟禁顿了顿，摸着下巴思索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既然窫窳已经死了，你是不是不用再维修水厂了。” “希望如此。”良老师淡笑，听到这句话并没多开心，他所担忧的是老人昨晚留下的那句，后面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经过这些年的相处，良老师根本不想信迎接的是惊喜，而是惊吓。 突然这时，办公室外出来几声尖叫，搞得死寂的校园顿时鼎沸起来：“快看，外面长满了绿色的东西，这是不是书中的.......草啊？！” 闻此，孟禁和良老师相视一眼，脸庞在这一刻变得煞白，他们飞速奔到敞开的窗子旁，死死盯着迅速绿化的校园，在石灰地板间疯狂野蛮生长着绿嫩的芽苗，不止地面，就连由钢铁打造的墙壁都蹿长出，诡异到了极点。 像是想到了什么，孟禁瞳孔骤缩，双眼浮现不可置信之色：“废土？莽草！ 难道……这鬼东西也混入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