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釜底抽薪
呜呜呜…… 两股强大的意志不断冲击，惊天的风暴席卷，法则扭曲，世界生灭，滚滚余波传递间，似乎整个始魔圣域都在震荡着。 风雨飘摇，惊涛骇浪，压力如潮，但陈霆的气势越来越沉稳，仿佛铸就天地的基石，又如镇压时空的神灵，精神意志不断攀升，但身躯却是魏然不动，体内真元早已运转到了极限，但却没有真正出手。 而对面的少年书生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巨大的光轮在头顶上旋转，双手却拢在衣袖之中，精神之力居然再度提升，化为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向陈霆碾压过去。 磅礴的气势冲击的虽然凶猛，但却没有惨烈的撕杀，也没有神通道法纵横，撕天裂地，双方居然极为默契，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武道意志的比拼，不过，如此一来，却是如陈霆所言，不止是分胜负，而是决生死，只要有一方稍微露出破绽，便是摧枯拉朽的绞杀，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不给自己留后路，也同样不让对方有退缩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势的冲击非但没有削弱，反而越来越猛烈，少年书生仍旧云淡风轻，刚毅的面容突然露出成竹在胸的笑意，而陈霆虽然仍旧一动不动，但身躯上是显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仿佛无数看不见的小刀切割而成，在他的头顶上，连接中土神洲的通道已开始缩小，纪元神图合拢，昊天塔和混沌雷剑的力量也开始溃散，风笑晓和水蛊魔主等人更是几乎被完全禁锢住。 “你的意志确实很强大，即使是在远古的武道盛世，能够超越你的也是寥寥无几，不过，就算再强大的意志，没有经历过纪元破灭的洗练，仍旧如无根浮萍。”少年书生突然伸出了双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地归元，化身世界，气势再次攀升，而脚下更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步，但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乾坤倒转，生死两断，瞬间打破了股意志间的平衡，陈霆的呼吸已停顿，天心道界瞬间崩塌，原本便裂痕密布的身躯更是完全炸开，元气溃散，血肉横飞。 “你输了！” 纵然身躯被打碎，元气被磨灭，甚至连领域世界都化为混沌，但陈霆的意志却非但没有溃散，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提升着，自信的声音响彻间，刺目的赤红蔓延，血与火交织成绚丽而震撼的画面，仿佛天幕垂落，又如血海席卷，居然呈现出包裹之势，一下子便将少年书生笼罩住。 “垂死挣扎！” 少年书生脸色不变，三千只手臂再次探出，种种法诀变幻，似乎轻而易举的便能将血海天幕撕裂，但突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胜券在握的笑意已被冻结，环绕在头顶上的光轮突然炸开，再度化为九十九块石碑凌空飞舞。 虽然大部分石碑都仍旧有规律的运转着，但却有九块石碑气势已变的截然不同，不仅脱离了少年书生的掌控，反而干扰着大阵的运转，刹那间，少年书生的气势一泻千里，就连精神和意志也开始溃败。 “破！” 天幕血海剧烈的震荡着，突然飞出一只拳头，不是真气所化，也不是血肉实体，无声无息，虚无灵动，却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拳势变化，意志和力量合而为一，初时平淡无奇，但只是刹那间，便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去伪存真，化虚为实，超脱了时空界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少年书生的小腹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少年书生连连后退，面孔扭曲，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痛苦，目光深处更是透露出讶异和震惊，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一击得手，陈霆并没有乘胜追击，只见天幕血海沸腾间，居然绕过了少年书生，一下子便将四散飞舞的石碑尽数笼罩住，一道道神魂透虚而入，真火祭炼，更有一幅巨大的道图在血海中起伏沉落，异界法则缠绕，不仅仅是世界之力隔绝，似乎已将这些石碑拖入到了另一个纪元之中。 “你居然能够察觉到！”少年书生身躯剧震，失去了石碑的支撑，居然没有溃散，但目光却已变的更为阴沉。 “不要忘了，早在你的意志诞生之前，石碑的每一个变化我都了如指掌。”陈霆的声音越发沉稳，他也没有想到，魏天涯手中的九块石碑竟然得自龙幽谷，而且在关键时刻助了他一臂之力，否则的话，这一战鹿死谁手，恐怕仍是未知之数。 不管龙幽谷究竟是何目的，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血海之中，纪元神图若隐若现，陈霆施展起来没有任何顾虑，比起在魏天涯手中之时威力也是截然不同，而且在这一刻，陈霆甚至开始燃燃生命本源，动用一切力量封印石碑。 釜底抽薪，断其后路，即使无法掌控，只要封印住所有的石碑，便足以稳定战局。 “不错，你赢了，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九块石碑有问题，但却是太过自信，也太着急了。”少年书生长长吐了一口气，目光已经再次平静下来，没有愤怒，也不再震惊，目光深处似乎流露出一丝惆怅，但却没有绝望和懊悔，反而是在苦苦的思索着什么。 “不错，若是所有石碑聚齐，你的意志和力量必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即使盘古大神复生，元始天尊降世，群魔诸神联手，恐怕都无法降服你，不过，就算魏天涯不出手，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血云变化，青光缭绕，再次凝聚出陈霆的身躯，但石碑的气息却已经被完全掩去，天心道界之中，混沌初开，清浊两分，五行衍生，破而后立，散发出历劫重生的味道。 “就算纪元神图能够暂时镇压住石碑，我的本源意志也是不散不灭，而且若是没有我相助，你也不可能掌握石碑的精髓。”少年书生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你若是能够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便任由你驱策，如何？” “你已经没资格谈条件了，”陈霆一下子打断了对方：“若是一开始便显现出合作的意图，而不是刻意隐藏，我会以前辈之礼相待，但现在，却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目的，不过，我也不会斩尽杀绝，若是你肯臣服，我可以不抹去你的灵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更是会主动舍弃石碑，放你自由，甚至和你分享真灵之体的奥秘。” 陈霆自然清楚对方的条件是什么，但由他提出来，主动权便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更是在气势上彻底压住对方，所有的一切都要以自己的意志为主，不给对方有任何掌控局势的机会，甚至种下臣服的种子，奠定主从关系。 “你肯舍弃石碑？”少年书生微微一怔。 “一切外物都是修行手段，石碑也是一样，而且你应该清楚，到了一定境界之后，这些石碑便不再是助力，反而会成为阻碍。”陈霆冷冷说道。 “的确如此，不过，那恐怕要到永生境之后才会考虑的问题。”少年书生皱眉说道。 “哈哈，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莫非你还认为我没有资格参悟永生。”陈霆大笑连连：“你也说过，石碑的传承者，必将与造物之主有一场大战，若是无法踏足永生，也不过是身死道消，而且，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我现在就可以舍弃这些石碑，就算你的意志不散不灭，也将永远沉沦于坟墓之中。” “好，以你的品性，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便将赌注压在你的身上。”少年书生轻轻吐了一口气，在没有修炼出真灵之体前，他的存在必须要依附于石碑，即使他现在仍有重创陈霆的力量，但自己付出的代价却是更大，与其再次陷入沉沦，等待着万千年后的又一次觉醒，倒是不如赌上一赌，而且他能够感觉到，造物之主破封而出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最大的劫数即将降临，纵然心有不甘，却是不得不做出选择。 “不要再有任何侥幸的念头，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陈霆冷冷说道，手指在眉心一点，青光遁出，包裹着一尊小小的婴儿，居然是毕生修为凝聚出来的元婴道果。 “灵魂祭献，你就不怕精神分裂，变成白痴或疯子！”少年书生脸色骤变，立时知道陈霆要做什么。 “不疯狂，不成魔，以你的意志，神魂烙印根本控制不住，只有打入元婴道果，我才能真正放心。”陈霆自然清楚，一般的神魂分化没有什么，就算毁灭了也只是消耗些本源罢了，对本体的影响不大，但分裂灵魂，甚至将元婴道果封印到法宝之中，却不是那么简单，不仅会大大损伤自身修为，而且一旦祭炼失败，便有可能导致自己灵魂不全，轻则境界跌落，重则神智混乱，甚至身损道消。 不过，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这是他唯一掌控石碑的机会，将元婴道果融入其中，就算那少年书生想要做些什么，他也有些制衡的手段，甚至可以取而代之，将石碑炼制成自己的身外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