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殿下
夜色袭来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皇城街上人声鼎沸，沿街店铺门前的灯笼陆续点亮。 那些灯笼上描绘着各种图案放眼过去花红柳绿煞是好看。 百灵手上拿着几包药材，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小姐，虎子到底在哪里呀？” 方才叶华蓉看到药铺拉着百灵下了马车，吩咐虎子找个地方停下来等她们。 只是走的太急一时没有说清楚地方这会子倒是找不到了。 “我们往前走走，说不定就能与虎子碰到了。” 百灵看着手中药材可怜巴巴的哦了声。 这时街上人潮涌动，行人自动左右分开，将道路中央腾的空空荡荡。 很快叶华蓉她们被人往路边挤去，百灵的脚不知被谁踩了一下，她啊的一声大叫。 叶华蓉关切的看向她，“怎么了？” 百灵摇头，“小姐，婢子没事。”她说着不忘将手上药材抱到怀中以免被人挤掉。 这时有纷乱的马蹄哒哒声从远处传来，众人都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隐隐约约有两个骑马的男子往这边疾驰而来。 渐渐的两人越来越近，两名男子的容貌叶华蓉总算看清了。 白衣男子龙眉凤目俊逸不凡，身下马儿风驰电掣。 瞬间化作一道白影从她眼前划过，白影划过之后又是一道蓝影紧随其后。 “小姐，是燕公子，是燕公子。”百灵兴奋的大喊。 “嗯，是燕公子，燕慕珩。” 叶华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身旁的好些人还是听见了。 那些人都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一个男子瞥了她们一眼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大胆。” 叶华蓉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她实在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有什么大胆的。 百灵没好气的瞪了男子一眼，“你这人说什么呢，我家小姐如何大胆了？” 男子见这小丫鬟挺厉害便哼了声，“小小年纪就直呼我们珩王殿下的名讳岂不是大胆吗？” 叶华蓉没想到燕慕珩居然就是越华的珩王殿下，她来皇城后一直忙着赚钱安家倒是忘记打听关于恩人的事了。 想比较她的平静，百灵则是瞪大眼睛，惊的舌头打结，“燕公子居然是珩王殿下。” 男子见百灵如此反应嘲讽到，“珩王殿下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真不知你们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你说谁是乡巴佬呢？”百灵还想与之争辩就被叶华蓉拉着走出人群。 身后还有那男子的嘲笑声以及其他人的议论声，只是叶华蓉仿若未闻。 “小姐，那人真是过分。” 叶华蓉语气平静，“口角上争高低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还不是气了自己。” 百灵低头，“小姐，婢子知道了。” 忽然又有一辆马车驶来，不对，与其说是马车还不如说是囚车。 前头一灰衣男子慢慢悠悠的赶着马儿，马车后是一个大铁笼子，铁笼子中坐着一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 四周百姓见状都低头看手中有什么东西能向那人砸去。 其实他们并不认识囚车中的男人，但他们下意识的就想这么做。 很快一片片烂菜叶子，一个个鸡蛋，一把把泥土又或者一块块石子都直直的朝那囚车中的男人砸去。 男人目光呆滞，不管什么东西砸到他都不躲避，看他的样子要么心如死灰要么丢了魂。 一块石子正巧打破了男人额头，血流了出来，他还是没有躲避，只是将眼睛闭上防止血流到眼睛里。 马车远去后，百姓们纷纷回到路中。 “小姐，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百灵望着黑透的天道。 “嗯，是该回去了，要是找不到虎子我们还得走回去。”叶华蓉说的认真丝毫听不出玩笑的意思。 百灵心中嘟囔，虎子那家伙真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们往前走了不足百米，百灵就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朝那人大喊，“虎子，虎子。” 可惜街上人多嘈杂，虎子没有听见，叶华蓉朝前看去，发现虎子正站在一座小楼前向里面张望。 百灵气鼓鼓的道：“小姐，你看他，也不急着找我们还往人间铺子里瞧。真不知那铺子有什么好瞧的……” 百灵说到后头声音戛然而止，她怎么觉得虎子所站的地方那么熟悉呢，她又往小楼看去脸顿时就红了。 “小姐，虎子他……” 百灵他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因为虎子所站之处正是花月楼前，花月楼那个风花雪月的青楼。 “或许虎子就是瞧个稀奇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华蓉这话说的极为肯定，她了解虎子的为人，他有时候憨憨有时候又有些小聪明但他不管怎样都是一副孩童心性。 两人悄然走到虎子身旁，朝他目光所及之处看去。 只见花月楼二层，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手拿一方帕子正望着下方行人。 她时而抛媚眼，时而将衣领拉开些露出里面白花花的rou来。 花月楼门口同样站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在揽客。 只是她们更加直接，不时就有路过的男人被她们拉进花月楼。 “王公子，来玩呀。” “李公子，好久不见了呀。” “张公子，你前些日子都去哪了，月月可真是想死你了。” 虎子还望着楼上的女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发现叶华蓉她们的到来。 百灵脸颊红红又羞又恼，“虎子，你在看什么呢？” 虎子闻声猛地回头，发现百灵与叶华蓉都看着他一时慌了神，面露羞愧。 那些个揽客的女子看着虎子都捂嘴笑了，同时门口一个红裙女子抬头对楼上那女子道：“哎呀，还是音儿jiejie有魅力，连个小儿都被你迷住了。” 接着又是一阵大笑，这次笑的不止是楼子里的人还有那路过的百姓。 楼上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她们，就如方才那虎头虎脑的少年盯着她，她也只是平静的移开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虎子低着头快步的往一旁巷子走，那里停靠着他们的马车。 见他们三人离去，众人又都收敛笑声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走到马车前虎子忍不住哭了，他的哭不是低低抽泣而是嚎啕大哭。 百灵将手中药材放到马车中，走到虎子面前愤愤道：“你还哭，你知道方才那些人怎么看我们吗？ 你自己不知羞就算了，你还害小姐也被人笑。” 百灵早就当虎子是自家弟弟故而心中也不好受，她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虎子止住哭扑通一声跪到叶华蓉面前，“小姐，对不起，都是小的错了。” 叶华蓉看着他问道：“与其道歉还不如说你方才究竟是在看什么？”叶华蓉早肯定虎子不是贪恋女色。 虎子抹了眼泪，“小姐，她长的很像我娘，就连嘴角那颗痣都像，所以小的就想多看看她。” 叶华蓉将虎子扶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可她并不是你娘。” “嗯，小的知道她不是。” 一阵夜风吹过巷子，让气氛变得沉重，叶华蓉再看虎子心头一股悲凉袭来。 他们都是可怜人，他们的娘亲都早早的离开了，只是虎子比她幸运知道娘亲模样，不像她对娘亲一无所知。 百灵走到虎子跟前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 虎子忙忙摇头，“不，本来就是我错了。” 两人你一句对不起，我一句错了，这个小插曲便很快过去了。 虎子脸上从新露出笑容赶着马车一路往叶府而去。 马车上挂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叶字。 灯笼照亮虎子的脸庞亦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