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四阶卜卦
白骨会长夫妇在原地疗伤。余夫人伤势较重，身体近乎拦腰斩断，好在对鬼道元婴算不上致命。 金坤老怪负手而立，询问刚才一战的细节。 确切的说，了解那位新威胁“长青真君”的斗法实力。 很快，第二位元婴中期赶来，冥水真君萦绕在幽暗水流中，体态姣好朦胧，黑色长发垂腰，一双幽亮眸子，宛若寒潭秋水。 不到半个时辰，另外三位元婴初期，霸武真君、凌雪真君、魔刀南宫休一起赶来。 霸武真君身形雄壮，五官硬朗，双瞳紫黑，全身覆盖厚重古朴魔铠，龙行虎步，气势霸道，宛若一位魔尊。 凌雪真君是一位雪白宫裳的清丽仙子，周身丝绦飘舞，雪花纷飞，飘逸出尘。美则美矣，只是眸光冷如刀锋，让人心寒。 站在最后的白发青年，一身平凡布衣，腰挎古刀，中等身材，则是魔刀南宫休。此人漆黑眼瞳古井无波，手掌时刻扶着刀柄，气息质朴内敛。 “都到齐了。” 金坤老怪冲着“天刀传人”南宫休，微微颔首。 景无枫才是她的第一目标。 不如集中火力，让攻伐更强的南宫休一起对付景天真君。 冥水真君沙哑的声音，透出鼓舞之意，说出自己的揣测。 “诸位道友，景无枫不仅拥有重宝，与在座的几位结怨。其人多次来中域禁地探索，面临我等围剿不肯放弃，还找来强援。” 金坤老怪的点评分析，得到众人的基本认可。 金坤老怪经验老到，补充道。 七大真君分组追踪、包抄。除了元婴中期巨头，其他元婴初期两到三人一组，从不落单。 在云霞宗元婴大典上，冥水真君试探过陆长安的法力，威胁远不如景无枫大。无非是仗着四阶灵宠和傀儡的帮扶。 “凌雪仙子不必长他人志气。我方这次多了南宫道友，上次来得晚，没有来得及出手。” 此人法宝品质颇高，斗法凶狠，自保也强，算是元婴初期里没有短板的强手。 “冥水道友的思路确实没错。还有另一种方案，老夫的功法神通，克制长青真君。如果时机合适，可联手老夫快速斩首，将‘长青真君’灭杀，其灵宠和傀儡不攻自破。” 当年在云天城的拍卖会上，尚未晋升元婴的项大龙，曾与他竞争化婴丹主药之一的【弥罗草】，算是一次小过节。 南宫休虽然被称为魔刀，可他的传承，来自南域上代主宰势力，后来被天剑阁背叛、推翻。 如果长青真君的攻伐能力，也媲美元婴中期，余夫人就不是重伤这么简单了。 霸武真君的炼体修为，达到准四阶，是晋升元婴后，通过大量珍贵秘药修成。 陆长安二人担心被七真君包围，落入险境。 见到霸武真君主动请缨，金坤老怪颔首淡笑。 冥水真君沙哑磁性的声音传来。 “霸武真君兼修炼体，斗法骁勇，的确是牵扯项大龙的合适人选。” 不知不觉，双方进入上古战场，万魔山谷的深处。 南宫休与项大龙的情况相反，其杀伤力完全比肩元婴中期，曾有与元婴中期交锋不败的战绩。 几十年前，南宫休受大蛇山重酬委托，在古幽殿帮助赤蛇真君、宝塔散人，导致云岚真君的陨落，连元婴出窍都没幸免。 双方互有顾忌。 单靠古幽殿的利益，相关仇怨，并不牢固。还得抛出更大的诱饵大饼，让众人抱团出力。 在七大真君形成合围前，陆长安和景无枫果断的撤离现场。 一年后。 “从刚才的斗法细节看，长青真君与情报信息符合，实力远超一般元婴初期。其优点在于人多势众，打阵地战，足以抗衡元婴中期。” 没有想到，昔日一个结丹晚辈，如今成为中域修仙界的大人物，让元婴中期的巨头重视。 “不过，此子的缺点是，攻伐威胁不如元婴中期。” 七大真君不想被逐個击破，再次减员，抱团比较紧。 霸武真君笑声洪亮，对长青真君有点兴趣。 凌雪真君秀眉微蹙，沉声道：“景无枫那贼子遁法强大，攻击诡异难防。如今多了一位防守强大的项大龙，对付起来更困难。” 七大真君对目标展开围剿，双方偶有接触、游斗，却没有发生真正火拼。 景无枫承担风险，对中域禁地恋恋不舍，如此行径本就可疑。再加上他机缘如此好，在座一些元婴难免眼红，认同这种推测。 必须金坤老怪出手，加上冥水或南宫之一协助，且有其他人稍微牵制一下景无枫。 后一个“斩首”方案比较抓时机。 仅有的两三次接触交手，都是很短暂。 …… 冥水真君又道：“妾身原打算让南宫道友与项大龙兑子。如今细想，派出两位战力强大的元婴初期，便可牵制项大龙。毕竟此子攻伐威胁没那么强。” “妾身笃定：景无枫在中域的上古战场，必然掌握着重大机缘，可能还要超过古幽殿！” “哈哈哈！如果常规计划需要元婴道友牵制项大龙，算本真君一个！” 此时所在环境恶劣，天地灵气稀薄，充斥魔气煞气等负面浊气。 高阶修士法力恢复缓慢，得依赖灵石、丹药。 除了强大的魔物，还有一些凶险禁地，元婴真君闯入其中都可能陨落。 因此，两方元婴修士行动更谨慎，平日里都尽可能收敛气息。 …… 万魔山谷，一条隐蔽的地下河边，散发污秽煞气。 一名白衣男子坐于河畔，无视阴腐臭气，其容貌温润俊雅，却显得暮气沉沉。 其周身漂浮着古铜币、筹签、龟片、玉石等卜卦奇物。 不知何时，男子白衣发黄，披散的茂密黑发，掺杂了一些华发。 仅从背影看，仿佛苍老了二十年。 在修仙界，这种情况可能是短期内折损太多寿元，带来的后遗症。 奇怪的是，男子容颜并未苍老，皮肤依旧细嫩，可见并未伤及根本。 “399岁，终于踏出这一步！” 陆长安豁然睁眼，眸光深邃无垠，仿佛孕育着漫天星斗，天机变化。 呼！ 他徐徐起身，震散身上的尘埃脏污，披散的长发点缀少许花白。 年轻人的面容，不复青春风貌，却多出一种神秘沧桑，俊伟高渺的气度。 “或许，这就是四阶卜卦宗师的代价！” 陆长安神情复杂，叹了口气，望着茂密黑发里，首次多出的几缕花白。 近一年里，他高强度的卜卦推演，与七大真君博弈，争取最稳妥的胜机。 七大真君的天机干扰何等强大，陆长安寿元急剧消耗，卜卦技艺不断磨砺，终是慢慢撬动了瓶颈。 从晋升元婴期到如今十八年，陆长安总共折损六七十年的寿元。 氪肝又氪命。 最终，强行让卜卦技艺打破极限，达到全新高度。 “项真君拖了大半年，是否到了最成熟的动手时机。” 清风拂面，景无枫出现在陆长安身侧，摊开双手，语气显得无奈。 陆长安曾认可，计划有七成把握。 毕竟不是全灭七真君，只需击杀一两位初期，重伤一位元婴中期。 在过去的一年，二人其实遇到出手的好时机。 那时，白骨商会余夫人伤势还很重，不像现在恢复了很多。 七成把握，景无枫觉得胜算已经很大了。 陆长安作为卜卦大师，屡屡推迟，景无枫只能忍耐。 譬如，某次行动陆长安觉得有小概率引诱、埋伏的可能，直接取消了计划。 “时机已成熟！” “虽然不好算计抱团的七大真君，但足以排除计划中的致命风险。” 陆长安面含微笑，掐指推算起来。 神秘无垠的双眸，洞悉天地机运的无形大网，无数的命理丝网，勾连着不同的因与果。这其中有陆长安和景无枫，也有因果纠缠在一起的七位真君。 冥冥中的神秘长河，被他窥见浪花起伏，预判河流走势，未来的分歧岔路，无数的天机可能。 神秘长河中，也投射出七大真君的命数因果线，拥有凌驾世间生灵运数，天机混乱的交织。 随着陆长安的推算，神秘长河尽头，浮现一道道模糊光景，窥见诸多可能。 陆长安运转宗师级卜卦术，将计划中可能酝酿致命风险的线路扼杀，无限偏移那种不利的天机命数线。 …… “恭喜项真君！四阶卜卦宗师在天珩大陆任何地方都无比罕见，数量远远低于同阶的修仙百艺。” 景无枫出声道贺，有些许喜意，以及说不出的一丝吃味。 四阶卜卦宗师，比他成就四阶阵法师，难度要大得多，在修仙界更为冷门稀缺。 但是，这种事羡慕不来。卜卦一道不仅吃天赋还要折损寿元，受天命反噬。 “敢问项真君，我们的计划如今能提升几成胜算？” 景无枫有所期待的请教。 陆长安沉吟道：“七大元婴天机干扰强尤其是两位中期巨头。某家只能小幅增加胜算，降低风险变数。” “那也不错了。” 景无枫暗忖，至少没有白等。 陆长安心中默默道：陆某只能保证排除自己的致命隐患。 至于景无枫，天机晦涩混乱，隐隐有更高层次的命道天机笼罩，他可不敢轻易卜卦认知之外的存在。 由于折损不少寿元，陆长安的法力相比一年前略有降低。 不过由于四阶卜卦的加成，胜算反而能小幅增加。 …… 数日后。 陆长安选定时辰，与景无枫一同离开隐蔽的地下河。 也是巧合。 二人刚离开，七大真君的两组人手，先后从这附近掠过。 先是单人一组的金坤真君，随后是南宫休、霸武真君、凌雪真君三位元婴。 南宫休三人组离开不久，陆长安和景无枫从侧方跟随过来。 卜卦技艺达到四阶后，陆长安在感应追踪方面大幅提升，近乎于玄学。 一年时间的拉扯博弈，陆长安获得太多的媒介信息，双方因果纠缠相连。 “这两组从同一区域交叉而过，随后便会分开一段时间。” 陆长安闭目，卜算片刻。 他的计划是避开金坤老怪，选择其中一组元婴初期的队伍下手。 目前看来，南宫休三大元婴初期的一组实力更强。 “金坤老怪去向偏远，照应白骨会长夫妇。冥水真君，又开始靠向南宫休三人组。” 半日后，陆长安睁开眼睛，手掌豁然握成拳，抓住一个契机点。 “确定今日动手？” “尽管不是完美时机，但越往后的天机，变数越多。” 陆长安语气沉着。 至少，他确定这次出手，排除了致命风险，即使失败也能全身而退。 “何时动手？” “再等一刻，如果元婴中期无法快速援助，追踪巡游的三位元婴初期可能采取保守策略，不与我们纠缠。后续也不利于对付冥水真君。” 陆长安和景无枫保持距离，悄然追踪避开周边的魔物和感应类禁制。 …… “稍后便会与冥水真君所在区域交错。” 一片支离破碎的裂谷附近，南宫休三人神识四处扫视，并运转追踪秘术。 “自从项大龙过来，景无枫风格大变。以前神出鬼没，冷不丁的袭击，固然给人很大压力。而如今行事这般谨慎，反而很难抓到尾巴。” 凌雪真君眉线轻凝，内心煎熬等待，总感觉为夫君报仇的契机，越来越远。 嗡！ 这时，她手心上漂浮的八卦盘，嗡鸣震颤，其内指针东南方向反复横跳。 “捕捉到空间波动，异常法力接近。” 三位元婴真君面色肃然，神识警惕的扫视。 在上古战场腹地，修士的神识受天地环境的压制。 两道元婴真君的气息逼近。 “凌雪仙子，项某知道你急于报仇。但请莫要急，饭要慢慢的一口口吃。” 其中一道苍青遁光上的白衣男子正是长青真君，有种沧桑悠远的气息。 另一侧，景无枫施展空间遁术，绿色绸衫的身影宛若一缕清风，模糊不定的穿梭闪烁而来。 三位真君对视一眼，心底泛起喜意。 “冥水道友很快便能赶到，我们三人联手，相互照应，不难坚持到。” 霸武真君传音交流，笑声豪放。 凌雪真君银牙紧咬，提议道：“霸武真君，能否先挡一挡项大龙。景无枫空间秘术诡异，妾身的玄冰秘术可协助南宫道友优先缠住他。” “也罢，本座尽力而为。” 霸武真君看出凌雪真君的复仇心切，勉强答应。 他自保能力强，而长青真君攻伐弱于元婴中期，只是人多势众，周旋到冥水真君赶到并无问题。 三大真君转瞬间沟通完。 锵！ 南宫休一马当先，缓缓拔出古朴天刀。 倏忽间，一道惊世刀罡划破魔气阴云，赤青色的刀虹，刚烈无匹，宛若霹雳划过，斩中景无枫所在的虚空浅层。 噗噗轰！ 那一刀仿若天地长河的延伸，霸道威能撼动虚空浅层，将景无枫逼出来，躲无可躲。他只能双手推动一片银青色伞状波纹，一边退后，一边化解天刀之威。 然而，南宫休的天刀一旦取得先机，便如同无尽天河，滔滔不绝，气势不断的累加。 “不愧是天刀传人！最强的防御就是进攻。” 陆长安看到一度陷入被动防守的景无枫，不禁赞叹南宫休的实力，难怪能越阶与元婴中期巨头一战。 “景无枫！” 凌雪真君眸光冷冽，修长手指飞快掐诀，雪白宫裳飘飘，漫天冰雪以她为中心旋转，酝酿着恐怖的法力波动。 冰魄真光！ 一道柱形状的冰晶寒光，宛若北极光掠过，所过之处山林结冰，万籁俱寂，封锁景无枫的退路。 景无枫所在虚空，玄冰凝结，身形被洞穿，寸寸碎裂。 “这娘们，阴魂不散！” 景无枫骂咧一声，从百丈外显出身影。绿衫衣角寒霜凝结，强大寒气渗透而来，让他气血凝滞，身体冻得发僵。 陆长安见景无枫有些压力，准备策应一二。 “长青真君，当年拍卖会一别，很遗憾没有找你‘切磋’一二。” 洪亮如狮的声音，从前方迎来。 霸武真君身披黑金古铠，脚踏虚空，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不似修仙者的斗法，宛若一位上古神将，近身劈杀过来。 随着逼近，霸武真君的躯体和厚重魔铠一同膨胀，化作丈六高的魔将，手中三尖两刃刀挑起三色浪焰，声威骇人。 “近战斗法？” 陆长安不假思索，施展木遁大法，青色光霞一闪，出现在远处的杂草处。 拉开距离的同时，傀儡军阵布下。 陆长安祭出【龙木杖】，化作一条血色龙影盘旋，七八十丈的通天木柱，横扫拍击霸武真君。 “呔！” 霸武真君眼中泛起不屑，魔铠覆盖手臂一抖，准四阶炼体的魔纹大手，猛力一挑手中的三尖两刃刀。 体形相对渺小的霸武真君，竟然举重若轻的将【龙木杖】挑飞，格挡开。 刀刃上的三色浪焰，汹涌霸道，顺着飞出的【龙木杖】侵蚀，试图反噬陆长安这个主人。 “阁下区区一人，也想拦住某家，未免异想天开。” 陆长安张口吐出一道长青真火，落到【龙木杖】，杖身翠光大涨，将三色浪焰驱散，更凶猛的反拍回去。 与此同时，傀儡军阵合击产生的巨大晶力光柱，闪烁电弧，迎面打中霸武真君。 “后起小辈，莫要狂妄！” 霸武真君怒喝，身上魔铠荡起一片黑金光流，双手驾起三尖两刃刀，如临大敌，承受【龙木杖】和傀阵的双重猛击。 蓬！ 丈六魔铠之躯剧震，闷哼一声，借力凌空翻转，倒飞出去百丈，勉强挡住这轮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