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铁打陈仓

    曹真在西蜀第一次北伐时，就料定蜀国再度北伐必争陈仓，所以城中武器、物资备地极其充沛。不过，蜀军作战的井栏是经过当年的头号机械大师诸葛均改良的，射程比当时普通井栏的射程要远出数倍，所以还是有许多守卫士兵当场阵亡。

    郝昭和王双正在东城门楼指挥，“将军，南城顶不住了！”一灰烟土脸的蓝旗官挥着根焦棒急急来报。

    “将军，西城后加的墙皮被炸了一米多高的豁口，眼看要失陷了。”又一名棋牌官紧急求援。

    郝昭心中沉吟片刻，打定主意：“王将军你带上那些伤员去加紧修护北城内城，外城不得已就弃了，一定要守住了，不行就拿人rou往上糊。”眼里蹭蹭冒火。见王双领命去了，也匆匆下了城楼，一边喊道：“何副官，带我去看看。”

    蓝旗官领着郝昭赶到南门时，外城也多了几个豁口，眼看要倒了，守兵又少了七八十人。

    郝昭令蓝旗官领人加紧加固加高内墙，并备好作战物资。独自登上城楼，从一名士兵手中取过劲弩，单眼瞄准对方一个井栏的木架底座，三支火弩同时上弦，撑出满月，“嗖”！！！同时命中。井栏底部遭受重创有些扭曲，随之呼啦的火苗就着风势迅速窜起十几米高。井栏上正在射击的几个士兵慌了，看看下面俨然一座火炉，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觉着自己和井栏加速斜去，惨叫声声，呜呼哀哉。旁边的士兵看到井栏底座着了，有心扑打，偏又火借风势风借火威，无力回天，底座眼见着空了，瘦了，周边的士兵慌乱弃了兵甲向四面散去。

    郝昭又是故技重施，另一座井栏挂掉，城下的蜀军乱了，陈仓城内势气大作。趁机郝昭命人急向内城撤回，只留下十几个弓弩手跟自己并肩作战。南城守将肩部和背部都挂了彩，请命自己留下，让郝昭带人离开。郝昭急了“军令如山，撤！”将士兵看着拼命的主帅，激动不已，化感动为力量回到内城都拼了命地加入固城大军中。南城的十几个井栏无一例外都成了火龙。郝昭最后看了一眼外城内外的兄弟们，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了。”领着最后两个还能行动如意些的士兵速速回到内城。

    攻打南城的杨仪焦躁万分。小将杨思成见势不妙，建议道：“父亲，是不是禀报丞相大人？”杨仪瞪儿子一眼，“一个马谡还不够吗？多少张嘴等着吃了咱们爷们呢？今天我和郝昭只能活一个。”下令上百辆冲车轮番猛攻，平了陈仓城。南城后加的外墙被撞得所剩无几，冲车一路杀到内城。

    先回到内城的蓝旗官已经在城墙道中备下打量的巨石，抬起放置在墙头之上。陈仓城将士看着郝昭活着回来了，都欣喜万分，一个个卯足了劲，看准时机，剪断绳索，一辆辆攻城的冲车被压成了柿子饼。

    南城蜀军惨败，东城、西城也相持不下。

    一座小小的陈仓城表现出这样顽强的抵抗力，诸葛亮始料未及，所带攻城器械损毁殆尽，士兵粮草也不大充足了，一时间坐立难安，嘴角燎了几个脓疱。

    姜维献计说：“陈仓内城已然加固数次，非外城可比。再假以时日，敌人援军一到，我们就只得无功而返，眼下不如火烧陈仓城。”

    “也只得如此。”诸葛亮无奈。

    可是井栏已经残损殆尽，只得盾牌手掩护弓弩手步行进攻。这样，居高临下的陈仓将士就占据了地势，羽箭像闹了蝗灾一样普天盖地落了下来，蜀军几次冲锋都被射了回来，死伤惨重。

    诸葛亮下令停止进攻，高悬免战牌，命令士兵“暗渡陈仓”。

    郝昭在城上观瞧，但见一个土堆越来越高，心中忽下明白过来，让人对着土堆的位置左右百米挖内城倒流河渠。姜维登到高处看到陈仓城里也在挖沟，就赶紧报告诸葛亮要及时在地下更改隧道方向。诸葛亮掐指一算，知道来不及了，便命人引山上水渠下灌通道。姜维向水中投下许多野葫芦。

    “你投下这些葫芦做什么？”

    姜维笑道：“丞相，这可都是给陈仓将士量身定做的好东西。”

    当山水冲开与陈仓内城河间的土层，城内的守军就看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葫芦，有的人捞起来，拔开堵塞，向里面窥探，就见里面有一个小纸条，再捞再看，个个都有。士兵剖开葫芦，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是相同的，“丞相本知劝降无益，但为百千儿郎性命，仍愿徒劳一试，落得空费时日粮草，胜败荣辱皆属自取，无所怨恨。蜀军即日撤离，若有意弃暗投明者，我等自当诚意相待。”

    陈仓的士兵听到书信的事的都为之动容，郝昭也感慨自己与诸葛亮相见恨晚。王双听闻葫芦信的事却非常高兴，对郝昭说：“既然他们欢迎我们弃暗投明，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就假意投降，再里应外合，岂不大败敌军？”郝昭直摇手，“诸葛亮也是一代仁德丞相，造福一方，这样的人我们应该敬重。”王双寻思“纯属矫情，兵不厌诈，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说那些酸溜溜的东西有个屁用。”于是，王双私做主张，加紧整顿自己的嫡系亲兵，准备痛打落水狗。

    诸葛亮的帅旗仍在风中呼啦作响，蜀军的营帐不见减少，做饭的爨灶却一日少于一日。王双告诉郝昭：“这是敌人的诱敌之法，并非真心撤退。”郝昭极其淡定，“敌军是我们城中守军数十倍，他们使这些招数有必要吗？再说，我们只需固守，等待援兵到来，其余的就随他们耍花样，不理会就是。”王双与郝昭意见不同，他有更远大的目标——活捉诸葛亮，立下奇功一件。

    王双时刻留心蜀军动静。等到第三日，他发现蜀军的营帐也开始拆卸了，而且蜀军的人数确实所剩无几，知道机会来了。拔下帅旗，最后一支蜀军的队伍向南方撤离。王双没有禀报郝昭，带领嫡系部队杀出城来。蜀军见后方尘土飞扬，知道有追兵，死命地奔逃，队伍散乱，帅旗摇摇摆摆。就在王双要追上蜀军的时候，“咣咣咣”三声炮响振聋发聩，王双知道是计，紧勒住马的缰绳，战马突然刹闸，急嘶一声前蹄立在空中，险些把王双甩落马下。王双拨马一转，自己的人都在，没有蜀军，又转身看前方，正对着蜀军数面旗帜和稀拉拉的兵马。王双长出口气，蜀军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吗？怎么断后都不会？可惜郝昭不听我言，现在自己孤军深入太过危险，还是先回城为上。

    王双打定主意，带领自己的嫡系回奔城下，叫了几声，守城军卒也不答话，一个个脸色阴郁，一言不发。王双刚要怒骂，郝昭出现在城上，怒斥道：“王双，你不听军令，私自出城，祸福自取，休怪他人。”

    王双虽说私自出城有些理亏，但觉得自己一心为曹魏江山考虑，绝非大逆不道。他低下头，眼珠乱转，突然昂起头来破口大骂：“郝昭，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昔日多次舍命救你。你是嫉贤妒能，怕我夺了头功，抢你的风头……”王双还要接着骂，就觉得脖颈一凉，口中一股咸咸的味道，一摸喉部，一支冰冷的箭头和一手血迹。王双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郝昭，发现他手中空无一物。王双糊里糊涂地落马而亡，他的嫡系部队也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哀伤悼念，也一个个身中数箭追随王双而去。

    郝昭把目光投向王双等人的后方，上千匹铁骑已经绝尘而去，迎风舞动的旗帜上书写着醒目的“姜”。“姜维，你个背叛国家、投降敌国的懦夫，又回来吠咬昔日有恩于你的主子了，心肠如此毒辣，他日再见，必要索你性命。”郝昭攥紧拳头，心中默记此仇。

    原来，姜维往葫芦里塞纸条时就是要试探人心，他对诸葛亮说：“如果魏国将士内心纯正，就会感恩丞相，以后战场上相遇，也有相惜之情。如果魏国将士中有jian诈小人不为丞相仁德所动，就会想着趁我们撤军之际追杀我等，那么陈仓城就唾手可得了。”姜维面露狡黠的笑意。

    诸葛亮的羽扇迅速摇动，已然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先假意撤退，若有敌军追来，就将他们设法驱回城中，城门一开就大举攻入。”

    “正是此意。”姜维跪拜在诸葛亮身前，“请丞相给末将三千铁骑，埋伏于城外，若此计得成，就以七声炮响作为信号，丞相率大队人马即刻杀回，一举攻占陈仓城。如果此计不成，我再率铁骑与丞相会师不迟。”诸葛亮前后思量一番，说：“好吧，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就依你。”

    王双完美地配合了姜维的计划，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郝昭坚持固守城池，即使是王双带着陈仓城中的旧部回来，也不许开城门。姜维将两人的喊话听得清楚，知道熊掌是得不到了，能吃条鱼也是好的，就下令射杀了城外的王双等人，迅速追随蜀军大队人马而去。

    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劳民伤财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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