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生子
“什么人？”一位士兵站在城墙上，看着莳难，拿剑指着他，警惕的问道。 莳难站在城墙下，一如既往般威严的说道：“我是莳难，给我把城门打开。” “莳难？”那人一听名字，急忙说道：“莳，莳将军，开门，快将城门打开，将军回来了！” 话音刚落，厚重的城门就被慢慢打开，莳难背着手，用不近人情的目光扫了扫里面，接着，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莳，莳难。”宋昉看着主座上坐着的人，颤抖的说道，“你，你不是，你不是......” 莳难邪笑道：“我不是已经被你捅了一刀，扔到沙漠里喂狼了吗？”他放下酒杯，道：“宋昉啊宋昉，你可真行啊，之前在我面前唯唯诺诺，唯我是从，却没曾想过，在拿下了楔城这块难以到手的大肥rou后，立马就把我捅了。” 宋昉颤抖的说道：“难大哥，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莳难走到他面前，抽出他腰间的那把刺过他的匕首，一刀捅了下去，笑道，“一时失手也不是这么失的啊，直中要害啊。” 噗，一口鲜血从宋昉口里喷了出来，莳难又恢复了那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眼神，将匕首往里送得更深了一些，宋昉盯着他，断断续续的道：“你，你......”说完，就再也没有力气的倒下了。 莳难将匕首抽了出来，拿起案几上拭剑的锦帕，轻轻的擦去刀刃上尚还温热的鲜血，笑道：“丧心病狂这个词，可不是白用在我的身上的。” 将军，一名侍从走进来，莳难道：“把他扔出去喂狼吧，还有，去给我捉几只野狼，两个时辰内必须送到。” “是。”那侍从领了命，准备退下身去。 莳难又道：“等等。” 那名侍从道：“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 莳难道：“传我命令下去，所有士兵，驻扎楔城一年，没我命令，不得轻举妄动，更不得侵犯雁漠一步，除了必要的防守之外，不得随意践踏刺伤任何雁漠和中原子民。” 那侍从有些犹豫，他道：“将军，如今我们已攻下楔城，正是一举拿下雁漠的大好时机，为何要......” 莳难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道：“怎么，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那侍从连忙低下头，道：“属下不敢。” 莳难道：“自行领罚，此事不用担心，圣上若怪罪下来，我自会向圣上解释。” 那侍从道：“是。”随后退下。 哐啷！ 那把匕首被莳难掷到地上，他闭了闭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 “阿难，你回来了。”雁回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微笑的看着他。 莳难将手里的几匹死狼扔到地上，笑道：“今天的狼挺狡猾的，捉了好久才捉到。” “阿难。”雁回看起来心情好像不是太好，她道，“今天，父王派人来跟我说，中原那边，那个失踪了四个月的大魔王莳难回去了，他让我回宫，怕是又有一场大战了。” 莳难道：“那你怎么想的。” 雁回道：“我不回去，父王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我若是回去，他肯定会让我打掉孩子，他恨中原人。” 莳难抱住她，笑道：“你就不要回去了，放心，我可以保护好你和孩子，中原那边一时之间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你就安心的待着，哪都别去。” 雁回笑道：“嗯。” 莳难笑道：“我们去难民村吧。” 雁回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莳难笑道：“你怀孕了，我怕不能照顾好你，我们去难民住下，好歹还能好好照顾照顾你，还有，今天我路过楔城的时候，发现他们那门口有好多大米，我偷了一些来。” 说着，拿起了地上系着的一个麻袋，打开只见里面有着一斤白花花的大米。 “大米！”雁回笑道，“这下好了，可以给阿平吃了，燕娘总是没奶，阿平还小又不能吃干rou，这下他有东西吃了。” 莳难笑道：“不仅是阿平，还有你。” 雁回笑道：“嗯，可是，你偷了这些，他们不会发现吗？” 莳难笑道：“我虽然身手不太高，但好歹敏捷，他们休想抓住我。” 雁回道：“但是，他们毕竟有几万人，你还是小心一点。” 此后，在雁回怀孕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待在难民村里面，莳难总是从军中带回一些大米，蔬菜，鱼rou，盐，衣裳等物，反正就是雁回缺什么，他就拿什么，对此只是说是他偷来的，军中也无人敢问他，必竟莳难做什么，他们从不敢插嘴过问。 七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天，莳难在帮所有人砌一个炒菜用的灶台，只见燕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焦急地拉着莳难道：“难哥哥，难哥哥，阿娘让我来跟你说，公主jiejie要生了。” “什么？”莳难扔下手中还未砌完的灶台，也不拉燕悦，急匆匆的就往雁回住的石屋跑去。 “呀啊！啊！”雁回满头大汗，痛苦的喊道。 燕娘在一旁道：“公主，加把劲，再加把劲，深吸一口气。” 雁回依言照做，但还是疼痛难忍，莳难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几个妇人进进出出的跑着，每出来一个，莳难就拉着她问道：“怎么样了？”但每一个都只是摇摇头。 从清晨到半夜，整整一天，莳难都没有安心过，他在外面，只听见雁回一会叫喊，一会儿又晕过去，起先，燕娘还说，雁回是第一次生孩子，没有经验，这是正常的。可渐渐的，就不正常了。 到半夜的时候，燕娘跑出来，莳难见她，欣喜的问道：“是不是好了。” 她摇摇头，道：“燕难公子，公主这是难产，胎位不正，可能，若是这有大夫，可能还能保住一个，可是现在这情况，可能，，，” 莳难眼睛已经红了起来，他发怒的吼道：“可能什么？！” 燕娘犹豫了一会，道：“可能，母子俱亡。” 这四个字，像是四把利剑一样，一一刺中了莳难的心口，他不愿相信，也不肯去相信这个事实，他不顾一切，疯了一般地冲了进去。 “阿回。”他看着躺在狼皮铺成的床上，脸色苍白，满身虚汗，精疲力尽的雁回，他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阿回，阿回！” 雁回虚弱的看着他，有气无力的笑道：“阿难。” 莳难眼角噙着眼泪，笑道：“阿回。” 雁回无力笑道：“阿难，我恐怕，撑不住了，可能，再也不能陪着你，陪着孩子了。” 莳难紧紧攥着她的手，害怕颤抖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阿回，你别乱说话，你一定能撑住的，你不会死的，你和孩子一定都能好好的。” “头，头出来了，头出来了！”燕娘突然兴奋的大喊道，“公主，你还有力气吗？” 雁回艰难的点点头，燕娘笑道：“公主，加把劲，使劲！” “啊！” 雁回拼尽最后的力气，疼得大喊一声，莳难明显感觉到，她抓住自己的手，捏的十分用力。 “呜哇，呜哇，呜哇～” 听到孩子的哭声，雁回笑着松了口气，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阿回！”这是她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