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撤与逃》
由stG-44突击步枪发射而出的弹雨一直朝着车灯照射的地方扑去，那里躺着一位两米多高的女大汉。 此刻鸟兽奔走，而树林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白秋躺在地上，濒死一般，他呼叫了医疗兵，可是医疗兵却还未降临。 过了一会儿，弹雨渐歇。 “换弹，准备下一波攻击！落影，你去救救他。”会长说，手中换弹的动作却并不慢。 “收到收到！”落影说，“狗子，枪给你，你双持射击！” 落影将枪扔给她旁边被称为“狗子”的男人，然后一溜烟地跑到了白秋的身旁，蹲下。 她右手感受着白秋的心跳，左手测着白秋的鼻息。 “小兄弟，你快死了！”她大喊着，可是她的声音在枪声的衬托下就像是蚊子叫。 就在这时原本昏睡过去的白秋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她，说：“医疗兵你来了？快救我起来，我还能再战！” 枪雨又停歇了。 “我会救你的。”落影说，“会长，我先带着他撤了，他快死了。” 白秋昏睡了过去。 “好，路上小心。”会长没有扭头。 落影抱着快死的白秋登上了防弹装甲车，而后她发动引擎，装甲车如猛虎般咆哮，向着她们来时的路撤离。 ...... ...... “枫，你上前检查，露，你掩护枫，若目标欲反扑，瞄准她的头。AH2小队请到我们的位置援助，AH3小队你们四人分别镇守森林的四个方向。”会长在对讲机里面说。 “喂喂喂大叔你死了没？”枫询问，顺便开了几枪。 他向前大步走着，枪上的手电筒随着他的步伐摆动。 “小心点，猛兽临死前都会反扑。”露说。 “好~”枫回答。 他双持stG-44步枪，对准着前方。 “嗯？气味消失了！......会长小心！”枫突然大喊起来。 一条裂缝从无到有地从枫站立的地方延伸至会长的前方，刹那间女大汉从裂缝的尽头处冲了出来，她举起比沙包还大不少的巨拳，向着会长轰击。 危险！ “砰砰砰” 是露扣动了扳机，她准确地击中了女大汉的后脑勺，女大汉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 会长也及时反应过来，向后方翻滚，起身，再射击。 女大汉的头在子弹的撞击下碎裂，然后又复原，碎裂，然后又复原，碎裂，然后又复原...... “要杀死瘾人，就要切断那个使她成为瘾人的源头。她是“欺骗瘾人”，如果说我们无法杀死她，那么就说明......”露担忧起来。 “是的，说明我们都被她欺骗了，这个‘她’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她早就留在这里的替身！枫，用燃烧弹！”会长大喊，最后向着女大汉的头补了一枪。 会长和露迅速分散开来，枫的燃烧弹也成功地命中了女大汉。 “撤退！”会长在对讲机里下令，“AH2小队，暂时先不要过来了，你们和AH3小队一起去追寻落影的位置！” 撤退前枫最后向“女大汉”看了一眼，那是被烧焦了的泥土人。 ...... ...... “队长，怎么回事？”AH2小队的一名队员问。 “有麻烦了，看来我们又被欺骗了。会长她们一直盯着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欺骗瘾人，而真正的欺骗瘾人已经逃了。不，或许她在追杀！她在追杀那个新来的落影！”全副武装的男人开始担心起来。 ...... ...... “可恶，为什么我没有闻出来？是因为刚刚一直在射击所以火药的味道干扰了我的嗅觉吗？”枫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露说，“是因为她是欺骗瘾人，所以我们被她欺骗了。既然如此，想必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她一定是去追杀落影她们了，你此刻应该担心她们，而不是在这里自责。” “抱歉。”枫说。 “不好......”会长突然开口。 “怎么了？”枫问。 “我用对讲机联系不上落影，而且从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判断，她俩可能出事了......”会长的神色剧变。 “怎么会！......”露慌张起来。 他们三人在向着落影的位置跑去，定位显示其实落影离他们并不很远，说明她们没走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可是在刚刚的战斗中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这份异常。 然而就在他们的前方—— “哈哈......哈，找到......你们了......我要......杀光你们！ 是泥土人。 ...... ...... AH1小队的装甲车被怪力倾覆在地，从受击位置来看，是从车头的位置发动的攻击。 “原来是那个时候吗，在被撞击的那个时候你就藏在装甲车车头的位置了吧？”落影说，她将白秋抱在怀里。她的脸上满是鲜血，特战衣的头盔都已碎裂，看来是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而致。 白秋脸色苍白，就像是已然升天。如果法医在的话应该都会判断他已经死了，死因是出血过多。 “是的是的，你还真聪明啊小姑娘。你这么好看又聪明！真是嫉妒死本小姐了！我今晚先杀你！”欺骗瘾人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啊大叔？”落影说，她将白秋轻放在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从包里取出了匕首。 “小丫头嘴真硬，拿个小匕首还这么有勇气！所以我才讨厌女人啊！”欺骗瘾人说，“除了我之外。” 落影握着匕首站立，将白秋护在身后。突然间，落影站立的地面发生了变化，她慢慢地陷入了地面...... 欺骗瘾人顿时向着落影挥拳，如狂风袭来！ “早料到这招了！”落影在一瞬间脱下了靴子，她踩着靴子向着后方翻滚，躲过了欺骗瘾人的挥拳，跳出了“泥流沙”的范围。 然而，借助着更大的惯性，欺骗瘾人比落影更先落地，她举起右手又向着落影的头部挥拳。 落影在空中转身，用右手中的匕首迎上了这一拳。 匕首插在了欺骗瘾人的右拳中，而落影也被欺骗瘾人的巨力击飞。 落影翻滚着落地，扬起一片尘沙。 “好痛，右手臂好像骨折了。”落影心想。 “痛痛痛痛死我了！你这女人还挺厉害啊，居然令我都受伤了！”欺骗瘾人怒吼。 “骗人的吧？你这怪物还会受伤？”落影嘲笑。 “应该确实不会。”欺骗瘾人瞬间变脸，她又向着落影袭来。 落影，如陷绝境！ ...... ...... “队长，找到她们了！她们正在和欺骗瘾人战斗！”一名AH2小队的队员报告。 “好，就这样开车向着欺骗瘾人撞过去！”全副武装的男人说。 AH2小队的装甲车顿时如猛虎般咆哮，引擎马力全开，向着目标冲击。 ...... ...... “砰砰”又有两颗子弹被枫送进了泥土人的头中，泥土人再次停止了行动。 他们与由泥土构成的欺骗瘾人就这样杀它一次，他们逃一次，杀它一次，他们逃一次...... “不好了，没多少弹药了......”枫说。 “那你还开两枪？”露埋怨。 “没事，我们应该也快接近落影她们了，只要消灭本体那么这个泥土人也就真的死了。”会长说。 “会长说的对！”枫赞同。 “好了不要说话了，长跑的时候说话会浪费体力。”露建议。 “那你还说！”枫打趣。 “你！......”露不开口了。 确实，他们三人跑的越来越慢了。 因为在他们的前方泥土人又出现了。 ...... ...... 一瞬间前的一瞬，欺骗瘾人用插着刀的右手抵挡住了装甲车的撞击，她被撞得连退几步，但这次她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被“撞飞”。用右手停下车后，她用力向着车头挥了一拳，装甲车被打得向后飞退。 车停稳后，AH2小队的四人从装甲车上走下，他们拿着枪，对准目标。 ...... ...... 夏日的风从无尽远方吹来，吹过了金黄色的麦田，吹过了乡间，吹过了她的裙摆，吹过了两人的身边。 “小雪，你看过《巨人》吗？是一部很优秀的动漫。”白秋问身边的女生。 “看过，烂尾的那部是吗？”小雪说。 “到底烂尾与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精神与内涵，你不觉得很棒嘛？里面有句台词我一直记得：‘我不会再放弃了，要是死了，我就连回忆你都做不到了‘。这是女主角在面对男主角死亡后于绝望中燃起新的觉悟时说的话，这句话一直影响着我。你觉得如何？”白秋又问。 “哈哈哈，确实挺不错的，但是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雪说。 “这样啊......”白秋失落。 ...... ...... 欺骗瘾人被笼罩在枪林弹雨之中，AH2小队的四人迅速将落影给保护起来。 落影观察着欺骗瘾人，又转头看向白秋。 “被欺骗了。”她说。 ...... ...... “我还有最后两颗子弹了。露，会长，你们呢？”枫一边发问一边撤退。 “我早就没有子弹了。”露说，“少说话，快跑。” “我也没有子弹了，但是还有一颗燃烧弹。”会长说。 “虽然我们三人都处于险境了，但是我想说我已经闻到了他们的味道，我们要安全了！”枫说。 “不一定，也许他们也没有子弹了。”会长说。 “也对哦。”枫失落。 “不要说话。”露说。 ...... ...... “能放首音乐吗，忧桑？你不觉得沐浴在战歌里时战斗很棒吗？”全副武装的男人说，此刻他气宇轩昂，拥有破釜沉舟之气势。 “好的队长！”AH2小队的忧桑说。 “放音乐的时候小心欺骗瘾人，不要被她给骗了！”落影大喊。 ...... ...... 一间木屋里，一张空床，一架木桌，两顶木凳，两杯茶。 “其实我曾经喜欢过你，白秋。”小雪说。 白秋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吗，高中的时候我和你曾经做过同桌，哈哈，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小雪回忆。 一阵沉默。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向我表白？”白秋问，略带气愤。 他盯着她，努力地想要看清。 “因为没有那个机会。”小雪却回答，语气平静如水。 白秋突然愣住了，心里止不住的悲伤涌出，缅怀中而又略带感伤。 然而最后也没有看清她的脸。 ...... ...... “最后两颗子弹了，求求你这次多休息一下吧！”枫乞求，接着他将最后的两颗子弹送入了泥土人的头中。 “最后两颗子弹了你还打两颗！？你怎么能这样！”露怒其不争。 “这是男人的浪漫，就算是死也要将最后的子弹送入敌人的脑袋中。”枫笑着。 “那你不知道留一颗让它多死一次？”露气愤。 “好像有道理，但是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帅。”枫说。 “别说话了，快跑路，我还有一颗燃烧弹。”会长说。 突然间他们三人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一群的欺骗瘾人，不知道是泥土做的还是空气做的还是水做的还是血rou做的。 ...... ...... 枪林弹雨过后，是猎物的反击。 欺骗瘾人跳跃，她抓住了忧桑的脖子，一把捏断。 忧桑还来不及叫喊...... AH2小队的队长怒吼着，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他疯狂地倾泻子弹，然而也救不回自己的手下。 “为什么？为什么杀不死你这个怪物！该死的瘾人，我要消灭你们！”队长怒吼着扣下扳机。 欺骗瘾人在弹雨中死去。 然而—— 一阵停顿后，欺骗瘾人在枪林弹雨中又复苏了过来...... 她转身，看向了AH2小队的队长。 ...... ...... “露，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你能听一听吗？”枫躺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红色的鲜血流淌在平原上。 他们的周围燃烧着火焰，是会长最后的那颗燃烧弹。他们三人合力击杀了一只泥土人，然而也万策尽了。 他们在焰海之中挣扎，在焰海之中反抗。处在焰海里的中心位置，就像是被火红色漩涡吸住，让人窒息却又难以动弹。 “听一听吧，露，这可能是枫最后说的话了。”会长细语相劝，双手都已骨折的她瘫坐在地上——她用双手的代价换来了未被洞穿的胸口。 “嗯，你说......”露落泪，回应。 “我......”枫开口。 ...... ...... “我曾经喜欢过你。” 那是在梦中时小雪说的。 “哈哈哈，确实挺不错的，但是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是在梦中小雪的话。 “秋儿，我的小绵羊被我爷爷给骑走了，明天我来不了了，你自己一个人去玩吧。” 那是先森在微信里说的。 “小兄弟你快死了！” 那是......谁说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卑劣？哈哈哈哈......” 这是该死的人妖说的。 “我送你去一个地方，能够让你体验这世上的究极美妙！” 这也是那个恶心的人妖说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向我表白？” 这是......我对小雪说的。 “因为没有那个机会。” 这是她的回答。 ...... 音乐声，好像是某个游戏的主题曲，但是却只能依稀听见。 悠扬而又雄浑，激荡又不失灵魂。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回忆起来了，是打架田地五的主题曲。 “我会救你的。” 听见了，好像是医疗兵的声音，是医疗兵来救我了。 快救救我...... 让我起来，我还要再杀几个人！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战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而我...... 我还不想死。 我还想杀人。 我还想玩游戏。 我还想玩打架田地五。 上网。 我想上网...... 我好想上网。 我要上网。 所以啊...... 让我上网！ ...... 白秋弹射一般地从地上起身：他原本血rou模糊的右手变成了枪，而本应被扯断了的左手重新长了出来，但是上面遍布着奇怪的纹路。 他跳跃起来，对着欺骗瘾人大喊：“你个死人妖，竟敢伤害我的医疗兵！？” 他怒不可遏！ ......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在这无人的平原中：本应死去的人，却活了过来。 只因，想要上网。 不再逃避的少年，此刻决定守护自己的医疗兵。 少年曾几何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变为了英雄，而后拯救了世界。 而现在，于绝境之中...... 迷惘的英雄，不再逃避。 他悲愤、他怒吼、他狂奔、他跃起—— 网瘾人——杀向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