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流
上海 江湾湿地公园 大雨过后的清晨，绿茵潮湿的湿地公园里没有一丝生机勃勃的气味，倒是弥漫着死亡和腐败的气息。 大雨初歇的灰色天空中盘旋着不计其数的黑色渡鸦。 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河畔石板路旁的长椅上。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双手放在椅子之上，双腿斜着放在地上，低着头，眯着眼。 黑色的渔夫帽，脸上围着黑色的围巾，套着山本耀司的黑色套装，踩着黑色靴子。 “啊，这就天晴了啊。” 他并没有抬头。 几个晨跑的男男女女从他的跟前经过。 “渡鸦们饿了。” “啪啪啪。” 踩踏的声音正在路过。 还在四散在空中的渡鸦突然从天上俯冲下来。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人群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的五颜六色的衣服。 黑衣男人看到衣服感到麻烦似的摸了摸后颈，站了起来。 黑衣男人念了几句克雷贝尔语的咒语，举起右手，从食指和大拇指上搓出了诡异的绿色火花。 “「亡者归来·刻耳柏洛斯之火」。” 诡异的绿焰瞬间蔓延，一地的衣服只剩下了白灰。 黑衣男人伸出左手渡鸦停在了他的手上，渡鸦怪叫了一声，后脑冒着出一阵蒸汽，打开了。 渡鸦的上半部脑子里一块微型硬盘。 右手从黑色掏出了手机。 接着插入了特制的手机之中，浏览着信息。 黑衣男子笑了，围巾因为笑的幅度太大动了起来。 “如先知所说，世纪之花的花瓣飘到这里来了吗，哈哈哈……呃。” 笑容戛然而止，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露出了一只绿色和一个红色瞳孔的异瞳。 “那小子……” “别挡我的路啊。” —— 时间退回到之前的雨夜。 上海 外滩 东方明珠的对岸的建筑群。 一家名叫爱德华的英式酒吧里，窗外正下着大雨，可丝毫没有扑灭男人女人们的热情。 一家英式酒吧里，男男女女们心照不宣地聚在了一起。 空气中充满酒精挥发与刻意的弗洛蒙的味道。 吧台前一名男人正在向一名穿着暴露礼服的女人展示着完善的搭讪技巧。 昏黄的灯光和杯中的酒精混合物刺激着这对男女疯狂地分泌荷尔蒙。 女人越来越红的脸庞说明着弗洛蒙和酒精正在发挥作用。 但是角落传来的钢琴声却与这种氛围格格不入，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男女的头上。 角落的钢琴里藏着一名脚踩黄色靴子，穿着SAINTLAURENT的黑色露胸衬衫与黑色紧身裤的黑色卷发混血棕皮男子。 胸口上挂着一个刻满金色铭文的银色十字架，上面镶嵌着诡异的白色宝石。 男子陶醉地低着头，闭着眼，十指飞舞，弹奏着令人舒缓平和的音乐。 这只钢琴曲名为《悲怆奏鸣曲》。 “喂喂，这位先生能不能弹点欢快的曲子，这种丧曲就没必要弹了吧，这杯我请你了。” 一个穿着花哨的Supreme棒球外套的年轻人从吧台走了过来，扔了一踏钱撒在钢琴上。 男子停下了弹奏，抬起头，伸手把头发撩了起来，竟然有不知名语言的纹身密密麻麻地横在脸上。 “проснуться。” 男子开口了。 “Этовозмутительныйклоп，этоотвратительноеповедение（真是只搅兴的臭虫，真是令人作呕的行为）。” “你说啥？” 年轻人懵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自己正在被羞辱。 “这里是China，请说中文，傻叉外国佬。” “我说：低等人，该死。” 男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还是眯着眼睛，没有吧眼前的年轻人当回事。 “草！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年轻人忍不了，气的发抖。 “诶看那边，有好戏看了。” 一群路人们快围了上来。 “大不了让家里随便赔点钱，再给这家酒吧递点钱，而且家里有关系，让这外国人闹也闹不起来，”年轻人盘算好了，右手上的玻璃酒杯瞄准了男子的头部狠狠地砸了过去。 酒水比酒杯快一步已经向前方撒了出去。 男子的瞳孔瞬间放大，蓝色的粒子在瞳孔游走，胸前十字项链的白色宝石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他伸出左手轻易的钳住了对方袭来的手腕，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海洋惠赠·特里同之手」。” 没有吟唱。 男子右手去抓被撒开的酒水，被洒出的酒水像是被他的右手牵引住了似的，分成了一条条的水线缠绕着他的右手，对准了懵得不能再懵年轻人的腹部拍去。 “呯。” 年轻人带着一脸不可置信，飞了出去。 “老板，来处理一下。” 男子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门口，拿了衣帽架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由于事情发生太快周围的人还不多，大多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疑惑着面面相视。 “让开，让开，有什么好看的。” 酒吧老板终于来到了现场，没有理会地上疼到抽搐的年轻人和围观群众径直走向打人男子。 “额，丹尼尔少爷，让这种人进杜加尔特的产业消费，确实是我的失职。” 酒吧老板一脸献媚地说道。 同时身为有经验的风月场所老板和知晓一些杜加尔特内幕的人酒吧老板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该怎么做。 不过丹尼尔只是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老板。 丹尼尔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只剩下了尴尬的酒吧老板，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群众，当然还有正在地上抽搐的年轻人。 丹尼尔伸出手，感受着天空中潮湿的空气与细细地雨滴。 身上却没有一点潮湿的痕迹。 克里斯，好久不见了。 还有那所谓的「超越石」，不过是诅咒罢了。 走进了一台兰博基尼跑车里，点燃了躁动不安的发动机。 可别让我失望啊。 —— 时间快进到雨后的清晨。 上海 静安寺 繁华的商业区内有一座突兀的寺庙。 这寺庙就像一片喧闹的钢铁丛林中的一间寂静小屋。 寺庙大殿前有一片小小的空地。 空地上紫色的空间粒子开始浮现，空间随即开始扭曲，一道传送门被打开了。 一名穿着奇怪的白色僧侣服的高大的光头光脚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左手手握着一根奇怪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木杖。 木杖与僧人就像巨人拿着木棍。 他缓缓地走上了通往大殿的石头台阶。 “喂，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请——” 一名保安冲了过来阻止僧人的闯入。 僧人轻轻用法杖敲击了一下石台阶。 一道紫色的涟漪波动开来。 法杖敲击起的灰尘停止了下落，保安也停了下来，保持着刚才的抓握的动作。 大殿外空地树上的鸟儿也停止了鸣叫。 “「众神之母的光辉」” 僧人接着走进大殿。 看向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 “这个世界上的伪神罢了。” “被祭拜上千年啊，却依旧只是个……艺术品。” 僧人用克雷贝尔语淡淡地说到。 声音像是被沙子打磨过一般沧桑。 僧人伸出右手，五指朝上，张开的五指之间聚集着巨量高压的紫色空间粒子。 “「众神之母的宝藏」。” 五指闭合。 释迦牟尼佛像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祭坛。 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向了那些平时被巨大佛像挡住照不到的角落。 “巨像开，暗流涌。” 又是那个沙子流动一样的声音。 僧人也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除了空荡荡的寺庙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