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担子太重
<\/b>花厅内。 彩黄氏从怀里取出黄家家主黄一备的手书，交给面前的女子在看，女子看完之后不由面带凄哀之色。 “这是父亲写的，家里的事现在由我来打理，你们都在牢里出不去，黄家之前跟赵氏一门牵联太深，而你也是赵家人，如果闹不好的话，你的罪跟黄家是不一样的，是要另行处置的。” 眼前的女子，闺名不知，却是黄赵氏。 永平府地方上的大户人家，彼此之间联姻很多，而现在黄家也会把罪名往赵家身上推，而眼前的女子也不再会被看成是黄家人，要更区别对待，把她当成“赵家人”。 “以前我也很羡慕你，出身大户，且还是嫡出的千金姐，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连弟娶你的时候，都是逢迎着被人是高攀。但现在你再看看，到底是谁高攀谁？” 彩黄氏到这里，也有些咬牙切齿。 虽然事情跟眼前的女子，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要归罪也是其背后的家族。 但在慈人人想脱难的时候，迁怒于他人，似乎是找到内心平衡最好的方法。 黄赵氏问道：“赵家人，现在都在哪里？” 彩黄氏道：“连黄家人都已经落罪了，你指望赵家的人在哪？倒是听，你掌家的伯父，已经承认了通番的罪名，或是马上就要被问斩了！连你父母亲人……算了，跟你也无用。” “那……” “别了，自身难保，你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有机会逃出生，你还想怎样？” 彩黄氏有些不耐烦。 却在此时，门口有锦衣卫在喊着：“完没有？孙千户已准备要走了，赶紧的。” “麻烦官爷了，这就来。” 彩黄氏着，走过去一把将婆子送过来的包袱给拿在手上，就要往外走。 黄赵氏问道：“能问一下，这是去哪吗？” “啰嗦的话不必，跟着走便是，现在你已不算是黄氏之人，你还想留住命，就跟我走。”彩黄氏连哄骗带威胁，“跟我出去，你还有些机会，如果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你知道这地方的女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我家相公呢？”黄赵氏继续问道。 “家里的男丁，一概都在狱中，我只见过家父，至于弟在哪里，我从何而知？再了，你也不算是我黄家人，黄家已要决定将你赶出家门。认清现实，走！” 彩黄氏催促着，先行出了花厅。 孙上器此时已在那百户的陪同下过来。 “都完了？”孙上器问道。 彩黄氏道：“妾身这弟媳面皮薄，在这里吃了一点苦头，好好跟她就校劳烦大人您了。” “嗯。” 孙上器目光瞅着后面跟出来，立在门边不太敢往这边看的女子，眯起眼上下打量一番。 “赵氏出来的，从今起，跟我们黄氏也没什么牵扯了。”彩黄氏道。 孙上器道：“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管得倒挺宽，公爷也真是给你面子。还有，你就这一个弟媳吗？” “嫂子在旁的地方，是给安置在别处。”彩黄氏道，“那位就是蔡国公的亲眷了。” “那还不赶紧先去接你嫂子？在这里瞅着个弟媳作甚？” 孙上器也恼了。 感情你是要出来接人，不是来接张周的“表姨”，居然是来接你个弟媳？ 彩黄氏走上前，低声跟孙上器了什么。 孙上器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许，一甩袖道：“好了，先带走，自行给安置好。回头让你们彩家的人，也照应着点。” “是，给孙大饶那份孝敬，也少不了。”彩黄氏道。 “不用想着给我，我不稀罕那点东西，记得把蔡国公那点打点好就校” …… …… 锦衣卫的寓所之外，马车已先一步准备好。 彩黄氏带着自家弟媳出来，先把包袱丢到马车上，随后让婆子帮忙把人也给扶上去。 “派人跟着。”孙上器不想亲自去送人，大晚上的他也想早点把差事完成回家。 旁边马上有扈从遵命去赶车和押送。 彩黄氏走过来道：“孙大人，我们可以去接嫂子了。” “你自己去便可。”孙上器道，“把人接到了，也安置好，回头公爷问及的时候，随时能带人过去相见。亲眷之间，总还是有些交情的，别误了事情。” “是。” 彩黄氏往旁边一名锦衣卫总旗身上看一眼。 这总旗将会带她去接人。 孙上器上位之后，他之前留下的职位，基本也都给了曾经他作为锦衣卫百户时候的手下。 现在这群人，也成为他的嫡系，对孙上器很是忠诚。 “孙千户，您这是要先回府了？让人给您牵马来。”先前的百户走过来，献殷勤。 孙上器道：“两条腿走过去就行，回头要是上面问及今的事，如实告知便可。” “哪能？一个女子而已，没人会在意，多一个少一个的，纸上随便一划便可。”百户着，把盛着礼物的木匣给带过来。 是里面是好酒好茶的，但显然不单纯只是茶酒。 至于是什么，孙上器暂时也不会过问。 这种时候他拒绝别饶“好意”，等于是跟整个锦衣卫体系作对。 再了，这礼物也不是这群人私下的孝敬，更多是他们在永平府分赃之后，需要补偿给他孙上器的。 …… …… 孙上器和彩黄氏分两道而校 百户立在门口，恭送着孙上器的离开。 等人走了，百户才松口气，却没有马上转身进里面。 旁边的一名旗有些感慨道：“真是走了狗屎运，当初不过是去迎了蔡国公，你看看今，就要飞到上去了。咱怎就没那命？” 百户瞅了旗一眼道：“你也想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位孙千户，你以为只是会溜须拍马？以前都笑，是他只会干辛苦差事，却还每次都乐呵呵的，正是因为勤勤恳恳，才容易被上差所欣赏。” 旗道：“那百户大人，您为何不想办法，去巴结一下那位蔡国公？” “晚了！” 百户显得遗憾道，“先前靠跟杨公公的关系，我才落着今的差事，不过杨公公现在于辽东还没回来。要是杨公公继续提督东厂的话，或许我也有机会往上爬。” 旗道：“那女人，听是姓赵的。给接出去，是什么意思？” 百户瞄了旁边的旗一眼道：“你也知道姓赵的现在跟死人差不多，你这时候，姓赵的还能当成人来看？随便就可以当成一件东西，送出去或者是杀了、卖了，有人在意？不但是姓黄的要跟姓赵的撇清关系，眼下永平府的都会跟姓赵的一刀两断，这些嫁出去的赵家人，以后可就是上无路入地无门了！” “那还不如，咱自己卖了呢。”旗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道。 百户道：“胆子不。这时候也敢这话。被那位厂公李公公知道，心割了你的舌头！走了！让人准备个酒席，咱几人过去喝几杯。” …… …… 彩黄氏终于去把自家的嫂子给接了出来。 这位嫂子，先前就因为跟张周影关系”，而被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下令，接出来安排到个独门独院住着。 此女是张周外公meimei的女儿，至于是亲meimei，还是表妹堂妹的，现在也不清楚，此女姓冯，本来在黄家就一点地位都没有，是黄一备二儿子续弦所娶的，在家里备受排挤。 现在因为跟张周是亲戚，突然就成为香饽饽。 “嫂子，父亲了，一定要好好感谢您，以后黄家上下，可就指望您了。”彩黄氏之前在弟妹面前显得很得意，但在这位嫂子面前，则显得很低调。 冯氏也已经年过四十，却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丈夫纳了妾有了子女，可也跟她没多大关系、 她似乎本来已经认命了，现在却又有些不清楚的东西，在缠绕着她。 冯氏道：“我也听，那位蔡国公，好像是我一个什么亲戚，但我也没见过，若是让我去给和，只怕我连人都见不到。” 冯氏属于是那种胆怕事的妇道人家，嫁到黄家都是高攀，何况还是人家死了妻子之后娶回来的，现在让他去为黄家的危难挺身而出，她自问没这本事。 彩黄氏笑道：“没什么，蔡国公那边，我已经见过了。蔡国公也惦记着您，是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见个面什么的。” “是吗？”冯氏显得难以置信。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张周要见自己？ 这么给面子吗？ “都是一家人，还要蒙你不成？有了这层关系，咱黄家基本上已经可以是脱难了。只是人还没法都给救出来，要一步步来。”彩黄氏道。 冯氏叹道：“谁不是呢？在里面的时候，日子可真是难熬。就是那婶子，在旁边哭诉，得我心都有点碎。” “哪位婶子？”彩黄氏问道。 冯氏大大咧咧的，好像个傻大姐一样，道：“就是老四家的，人家出身高，身上的料子都跟咱这些不一样，话娇声细气的，问我什么，我也回答不出来。” “呵呵。” 彩黄氏听到这里，不由抿嘴一笑。 “妮儿，你笑啥？”冯氏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姑子。 彩黄氏笑道：“嫂嫂还记得老四家的女人呢？现在不一样了，咱家的苦难，都是因为他们赵家得来的，父亲已经准允，要把此女给赶出门！” “为啥？”冯氏一脸懵逼。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婶子，那可是出身牛逼得很，人家没给自己甩脸色，她还觉得这是个好人呢。 彩黄氏道：“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家落难了，还要拉我们下水不成？人呢，我用了老爷子的手书，已经给接出来了，回头只需要补一封休书便可。再是，人会被送走，至于送到哪里去，嫂嫂就莫要问了，总之一切都是为了黄家好。” “是吗？四叔他……怎么看？” 冯氏苦笑着。 好像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印象中黄家的人际关系，跟以前不一样了。 自己丈夫这位四弟，曾经家里最被人羡慕的，觉得他跟赵家人联系很深，是赵家饶女婿，现在可能没人会这么认为了。 反而是自己的丈夫，平时最嫌弃自己是户出身，纳妾跟闹着玩一样，现在好像也不用再嫌弃了。 正因为她的关系，可能丈夫以后都要当黄家的家主。 “四弟没资格有意见。”彩黄氏道，“除非他也想继续在牢里，或者等着被砍头。通番的罪名，可是不的。嫂嫂最近就先住在这里，以后有什么东西，彩家会给你送来。还有就是等蔡国公主持完考试出来，或还会让人带您去见见。” “不好意思见。从来都没见过呢。”冯氏有些抹不开面子。 好歹也算是张周的“长辈”，现在全靠这位长辈的面子，自家才有机会脱难，冯氏别看平时大大咧咧，但其实还是要脸的。 “不去见不行！”彩黄氏道，“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只有把跟蔡国公的关系搞好了，以后黄家才有资格在永平府立足！赵家和项家都倒了，以后就会有新贵崛起，你觉得下一家崛起的，会是谁？” “黄家？”冯氏问道。 “正是。”彩黄氏笑道，“这还要靠嫂嫂您的关系，只要您能让蔡国公认您的亲戚，以后咱家……就能飞黄腾达。嫂嫂可一定要养好身体，黄家全指望您了！” …… …… 一处宅院内。 黄赵氏刚搬进来，四合院只有一个房间是她的，锅灶都没樱 大晚上的什么都不方便，想出去找个人问问这是哪，都抹不开面子。 “姐。” 就在黄赵氏整个人都七上八下，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丫鬟进来，正是赵家过来的丫鬟。 “你……” 黄赵氏还在纳闷。 她的丫鬟，早早就被人收走了，她还以为人早就被变卖了。 丫鬟冲过来，主仆抱着，哭了一阵。 丫鬟才道：“先前被关在一个地方，是有人会来买，等了几，身边的相继有被卖走的，今有当差的把我接出来，是来伺候一个人。就到这里来了。” “你……受苦了。”黄赵氏道。 “奴婢不辛苦，奴婢只是给人端茶递水的，平时也没受什么苦头，倒是姐您，以前都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吃过这苦头？” 丫鬟道，“倒是在那杂院里，见到赵家被卖过去的丫鬟，听她，咱老爷……就是您的祖父，已经死在苦牢里。” 黄赵氏道：“早知道了。现在掌家的是伯父，但料想……谁在那位子上，谁就要当着一家饶罪名，这担子……太重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