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男孩
“……真和谐啊。” 陈沦身侧，转头来回望了望四周的饶常再转过头，望着牵着人面狗的那人，感慨着。 这会儿，那条不知道算不算狗的怪物，已经和先前牵狗的那人，互相撕咬了起来，碎肉和些血洒落了一地， 先前那和牵狗那人说话的身影，则是自顾自走进了街边个店铺，正和店主笑着讲着价。 “这儿的格局和现实中的仁安镇类似。顺着这条路走，应该能通到堕落成诡者居住地。” 束柔朝前望了望，再回头出声对着陈沦说道。 陈沦只是点了点头，未曾转过视线，也未曾出声说话， 挪脚，顺着这条街道往前， 束柔和饶常，一个还观察着周遭环境，一个左右望望，再不时感慨琢磨着，也紧跟了上来。 陈沦目光落在身前，身前身侧走过些街道上，街道两侧的景象就映在陈沦眼底。 “……这个给你，那个给我。” 街边卖着水果的摊贩，拿着个袋子，称了些长着头发的橘子，递给了来买水果的人，笑着出声说道， 伸手将买水果人的手扯了下来。 买水果的人撕裂着嘴，笑着，另一只手拎着水果离开了，一路滴着些血。 “……真是公平交易啊。” 跟在陈沦身侧的饶常感慨着说道。 “……来咯，来咯，别急，别急都有啊，都有啊……” 旁边个餐馆里，脸上如同木偶样僵硬的张开着的的餐馆老板笑着，先后掀开了几个笼屉， 捡了一盘盘包子，放到了餐馆一张张桌上， 一张张桌旁，密密麻麻做着一道道或老或小的身影，已经等得垂涎欲滴， 等着一盘盘包子一上桌，紧跟着就伸手去互相争抢着，往嘴里塞着， 看着一个个客人吃着包子，餐馆老板脸上撕裂着的嘴大大张着，站在一旁笑着。 “……这包子吃下去一定清心明目。” 饶常望着，嘀咕着。 包子上，长着些或大或小的眼珠，密密麻麻挤在褶子上。 这时候，一辆公交车很缓慢地驶过。 车上没载人，有个司机， 透过车窗，能看到那司机正站在驾驶位边上， 目光怨毒而狰狞，脸上充斥着愤怒， 拿着手，拿着脚，踹着，砸着公交车， “……老子让你往这边走！让你往这边走！” 司机嘴里愤怒着咆哮着。 而虽然车上没人，整个公交车表面，却凸显出一张张人脸， 密密麻麻覆盖在整个车上，或是痛苦着扭曲，或是眼睛怨毒，或是张着嘴似乎在凄厉哀嚎，只是没有声音传出。 而车辆缓缓驶过，地上还留下两道似乎拖过尸体的血迹。 再往前，路边两个人正互相殴打着，撕咬着，一个拿着刀，另一个拿着铲子， 一个浑身长满了眼睛，一个浑身都是些小手， 身上已经满是伤口和被撕破的血肉，却还互相撕咬着， “……你这个怪物！老子打死你！” “……怪物！怪物……” 两道身影都红着眼眶，面目狰狞怨毒着互相撕扯着，砍下血肉， 逐渐往地上倒去，却还是互相撕咬着。 “……玛斯特儿，有没有可能……我们才是怪物？” 饶常望着那路边撕咬着的两道身影，不禁嘀咕着了句。 陈沦未曾答话，也未曾转过视线，只是往前挪脚。 再走过个满脸都是眼珠的医生，正给病人头顶拔着牙的小诊所， 走过个店主拿着件沾上了头发的衣服，在店门口不断扯着衣服上头发，却一把一把在地上越积越多的服饰店。 再走过几个建筑扭曲的居民楼。 陈沦三人沿着这条街道，再转过一条更萧索荒凉的条街道， 在和现实中一样，到了堕落成诡者所居住的楼下。 整个街道，除了陈沦三人，已经没了其他身影，那有着几栋老楼的小区内，也不见有人进出，死寂一片。 陈沦顿住脚，抬起些目光，落在堕落成诡者居住房屋的窗户上，眼底平静， 束柔也跟着抬起些目光，望去。 那窗户内，弥漫着股浓郁的黑暗，那黑暗似乎在那屋里急躁的来回徘徊，张着触手，想要弥漫到窗户外来。 束柔望了望，再转过些目光，望向了陈沦，没说话。 陈沦只是收回目光，挪脚，往着那小区里走了进去， 束柔，和饶常紧跟了上来。 …… 片刻过后，陈沦三人走到了那楼上，堕落成诡者居住地的屋门前， 屋门虚掩着，却没有光亮透出，也没有光亮头投进去，敞开着的门缝，只能看到屋里的漆黑。 未曾停顿脚步，陈沦只是自然推开了屋门，屋门里浓郁的黑暗瞬间淹没了陈沦三人身周， “……看电视就好好看电视，把背挺直啊，知道吗？” “……嗯。” “……晚上想吃什么啊，妈妈给你做。想吃牛肉啊。明天吃好不好啊，今天妈妈已经买了猪肉回来了，我们就吃辣椒炒肉好不好？” “……嗯。” 漆黑中，有声音传到陈沦三人身侧。 紧跟着，漆黑褪去了。 屋里的景象，映在了陈沦三人的眼底， 一张老旧的布皮沙发，一个靠墙摆着的臃肿电视，一张边上吃饭的餐桌， 和现实中堕落成诡者居住地摆设基本一样，只是那沙发还没老旧到破烂，臃肿电视机上铺着的遮尘布也还算新。 那布皮沙发上，这会儿做着个男孩，手里抱着个布偶， 挺直着腰背，如同正襟危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些动画片。 旁边，餐桌旁站着个女人，女人正折着菜，一边同男孩说道， 再抬起头，看着男孩挺直着腰背的模样，女人笑了笑， “……这样才好，别以后长大了驼背了就不好了。” 女人笑着再说了句， 挺直着背的男孩用眼睛瞥了瞥自己母亲，没说话，只是再紧盯着电视机上放着的动画片，眼睛许久才眨一下，很感兴趣的看着。 那边，女人折好了菜，抬起些头，顿了下，似乎想起来什么，再走过来拿起了遥控器， “……对了，你看看这个，哎，就是这个动画片，听着说还能学不少东西呢。” 女人将电视机调了频道，笑着出声再说了句， “……宝贝儿子，你先看会儿电视啊，妈去炒菜……” “嗯。” 男孩看着电视机换了频道，抿了抿嘴，只是眼底有些黯淡。 等着他母亲转身进了厨房，忙活了起来，男孩再朝着厨房里瞥了几眼， 挺直着的腰背重新垮了下来， 紧跟着，再望了望电视机里，被换了的频道，再望了望就在不远厨房里的他母亲。 男孩犹豫着，抿了抿嘴巴，还是没再将遥控器拿起来换台，就朝着电视机里看着，只是不时再回头望着他母亲， 看着他母亲要将视线转过来了，男孩就又再紧跟着要将腰重新挺直，正襟危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