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倒地
眼前景象再映在陈沦眼底， 陈沦已经再进入到诡界， 依旧是堕落成诡者韩伟的家中，四周的墙壁摆设都有些黯淡，顶上缀着的灯昏暗而没什么光亮，只是绕着灯边有圈光晕。 饶常就站在陈沦身侧，束柔则是比先前的位置更靠前了些。 堕落成诡者韩伟还坐在那沙发上，放松着身体，腰背稍显松垮，抬着些目光，不知道是望着茶几过去，靠墙放着的电视上，正放着的画面，还是望着其他，眼底目光有些恍惚。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恍惚的目光渐转回神，望着那电视机里放着的频道，眼底竟然还流露出了一丝释然。 “……小的那会儿，我爹得病死了。我母亲拉扯着我长大。她很怕我长歪了，或是没教好我，总是想让我按着她说得去做。” 不知道先前陈沦离开的那段时间内，饶常和束柔对这韩伟说过些什么，这会儿的韩伟抬起些视线，目光再有些恍惚而失神地喃喃道， 而旁边的束柔和饶常，注意到陈沦回来了，再相继转过了些目光，朝陈沦望了过来。 陈沦未曾出声说话，也未曾转过目光，眼底平静，视线依旧落在身前这堕落成诡者韩伟身上。 “……我就按着她说得做，读书上学，回家，再在工厂里工作……甚至有些时候有些赌气，‘看吧，我就按照你说得做，我现在成什么样了。’ 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习惯了。习惯了按着我母亲的安排去做，从大事儿到小事儿……” “……然后，等着我从医院里出来，而我母亲还在医院里，我离开她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做些什么……好像我从来没有什么自己的事情要做。” 抬着头，韩伟有些失神着说着。 “……之前，我母亲安排着我的生活工作，让我所有的事情都按着她说得做。” “……而离开了她过后，我竟然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往哪去……” 韩伟出声说着，再顿住了话，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神情，有些痛苦，有些自嘲，然后是更多的茫然。 束柔，饶常，看着这堕落成诡者，都未曾出声，一个只是盯着他，一个则是再抬起头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陈沦目光平静，落在韩伟身上， “这会儿，你母亲就在镇外，你想见见她吗？” 陈沦只是出声说了句。 韩伟再顿住了动作，茫然着的眼底涌现出来更多一些情绪， 沉默着，再缓缓落下来目光，落在电视机屏幕上， 屏幕上，这会儿已经是换到了他小时候想看的那个频道，一段画面正不时重复着。 看着那屏幕，韩伟再顿了下， “好。” 脸上露出些笑容，眼底混杂着迷茫和转瞬即逝的释怀，只是出声应了句。 紧跟着，堕落成诡者韩伟缓缓从坐着的那沙发上站起了身，而目光则是愈加恍惚失神。 “……我妈要回来了，那我去给她做顿饭……” 韩伟呢喃着出声说了句。 …… “……监测到堕落成诡者再有了行动。” 现实中，镇外，有控制人员的汇报声传到谭有国等人耳边， “保持监控和警戒。” 谭有国出声应了句，紧盯着身前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由镇内无人机传回的监控画面，就从多角度对着那屋中的堕落成诡者身影。 堕落成诡者屋中。 客厅窗边，那道僵直着，似乎是被架子支撑着的身影这时候再有了动作， 他的眼底重新有了些焦距，渐重新清明了过来。 直直转回头，身体僵硬但并不怎么滞涩着，堕落成诡者韩伟一下转过了身， 似乎是身后的骨架支撑着，他抬起了腿脚，往着客厅门边，如同提线木偶，一步步僵硬着走了过去， 打开了客厅门。 “……各部门各区域注意，堕落成诡者离开了住处，正超镇外前进。” “应该是来见他母亲的……医护部门做好准备吧。如果堕落成诡者需要见他母亲，就让他见见吧。” 堕落成诡者韩伟僵直着身子，一下下从楼上走了下来， 再顺着街道，动作僵硬着，一步步走过了小区前那条街巷，到了往镇外来的那条街道上， 他的头顶之上，跟着数辆无人机。 僵硬着身子，一下下，如同被木棍支撑着的布偶，如同被线提着的木偶，堕落成诡者沿着道路往前， 再走过了一段。 “……堕落成诡者停了下来。距离镇外大概还有五百米。” 就在这时候，堕落成诡者却停了下来， 僵直身子，站在道路上，头抬着，似乎朝着镇外望着，再停顿了一阵。 堕落成诡者的手提了起来，僵硬着动作，有些困难地从衣兜里摸出了个手机。 伸出一根手指，僵硬着，一下下在手机上点着，拨出了电话，手僵直着举着，放在身前，脸上渐一点点浮现出来一些笑容。 “……是堕落成诡者母亲，钱由娟的电话。” “让钱由娟接听吧。” 还没开走的车里，车窗被封了起来， 钱由娟的眼罩被取了下来。 “钱由娟，你儿子给你打的电话。” 旁边的医护人员将手机递给了钱由娟。 钱由娟有些高兴，接过，接通了电话。 “……诶，儿子啊。妈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看啊，妈这病好了，医生说再带着我检查下，就可以让我出院了。” 钱由娟有些高兴着出声说道， 这是视频电话，不过韩伟的畸变都在背部侧面，从正面看，并不怎么能看出。 韩伟站在原地，手僵直着举着手机，望着屏幕里他母亲的画面，脸上带着的笑容渐多了些， “……真好……” “……是啊，你看看这儿，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对了，儿子这是在哪儿呢……” “在外边……” “……儿子啊，妈就快回来了，等妈回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妈去菜市场买点菜……” “……我去买菜吧……我想吃土豆烧肉……我自己来做。” 韩伟脸上的僵硬似乎在和他母亲说话间，渐褪去了些，笑容越多了些，这样说着。 “……嗯……也行……” 这次，没按着钱由娟的安排来……钱由娟还是应了下来。 “……小伟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顿了下，钱由娟再问。 “没有。” 韩伟摇了摇头，跟着再对着他母亲说道， “妈，那我就去买菜了……我买菜等你回来。” 韩伟再说了句，就放下了电话。 脸上笑容愈多了些，他抬起头朝着镇外望去，在他的位置其实已经能看到他母亲做的那辆车。 韩伟笑着，转回身，往镇里往前，挪脚， 几步之后，一声闷响响起，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动静。 “……堕落成诡者失去活动迹象，失去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