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权力的底层逻辑
岳海相信雷永虎在这个事情上不敢骗自己，这家伙性格油滑但是确实非常讲信誉，答应了那个老牛送他出城，哪怕压力再大他也没有松口。 而且岳海相信雷永虎跟地下黑帮的交际不深，这家伙看起来跟谁都是朋友，但是跟谁都不深交，他做的是掮客的生意，不是跟人交朋友的，尤其是可能连累到他的坏人。 岳海听完了雷永虎的说辞，他笑着说道：“地下黑帮这次完蛋了，我不开玩笑……” 雷永虎听了愣了半天，最后艰难的说道：“还有几天，我能不能把老牛先送走？” 说着雷永虎发现岳海没有动静，他精神一振的说道：“海哥，如果你想要地下密道里的那些人，我能想办法带你混进去，但是能不能让我把老牛给送出城。 老牛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了，我要是没有把他活着送到越城，以后我在这行就不好混了。” 岳海听了满意的笑了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给他事先提个醒，可以避免他因为误判导致巨大的损失。 这人情他得领，事情也要给自己办…… 岳海没有一口答应雷永虎的办法，转而笑着说道：“你先跟我说说那条密道的运作机制…… 绕开城外的道路走小道，跑单帮可行不通，有生化兽说不定更危险，他们一般要凑够多少人才能出发，几天能走一趟？” 密道都说了，雷永虎也就没有顾虑了，他想了想之后说道：“别说几天了，两个月能走一趟就不错了。 两个猛兽骑士带队，50个生化骑士随行，他们押送大批的淮城货物，捎带手的可以带人跑路，一般每次会有个百十来个。 最近一次出发是后天，不过我听说现在下面闹得有点僵，一帮废物脑残攻打了天管局，现在反应过来害怕了所以着急跑路，一直在催着他们开拔。 最新的消息就是后天夜里12点出发，我后天会送老牛跟接头人见面，你要是想去，可以化妆成老牛的人跟着一起。” 说着雷永虎犹豫了一下，说道：“海哥，不管是你要去那里找人，还是淮城警队要清剿地下黑帮，我劝你们都不要打那条密道的主意。 看起来控制那条密道的是一帮野外归来的亡命徒，但是实际上他们后头还有人，不然那些走私品的巨大利益几个黑帮根本就消化不掉。 背后的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好惹，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悠着点儿。” 岳海无所谓的说道：“我无所谓，我的目标也不是密道，我就是想要找人，既然你都提出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给我一个地址，后天我去找你。” 说着岳海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忙碌的李思，他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坑你，我保证地下黑帮这次完蛋了。” 听到岳海说的决绝，雷永虎弱弱的问了一句，“那老牛呢？我要是让他跟你一起下去，你把密道给捣了，我可不就把他给坑了吗？” 岳海嗤笑着说道：“你这家伙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讲义气？” 雷永虎讪笑着说道：“站好最后一班岗嘛，干一行爱一行，不然我也混不到今天，海哥你说是吧？” 岳海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理倒是这个理…… 那就这样，你让老牛继续藏着，后天我就是老牛，那些帮忙跑路的黑帮总归不会查户口一样的查我的身份的对吧？ 那边那么多想要跑路，我混进去了在发作，肯定连累不到你。” 说完岳海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拉着罗晴、木桑和陈婷走到一边商量了一下，他想了一个计划，需要这三位女侠的配合。 这次岳海下定决心，要踏踏实实的把那个陈秋平砍死，顺便把那1500万挣到手…… 等岳海忙碌了一番之后已经是半夜了，拥挤的小院房间内都塞满了人，等到所有人都安顿下来之后，李思悄悄的走到了岳海的吊床边。 看着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的岳海，李思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岳海看了一眼李思，笑着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我瞒着你干什么？” 说着岳海把自己从雷永虎那里得到的消息，还有自己想出来的计划都告诉了李思，然后看着一脸骇然的她，笑着说道：“你看，其实不知道更好。 你明天什么都别管，只管一门心思的去地下追杀那些蓄养生化兽的黑帮，达娜、林少卿、木桑、金灿都跟你一起。 地下终归没有战神，这种阵容足够你在地下一路碾压过去了。 记得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别犹豫，一路杀下去就是了。” 李思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这么冒险真的有必要吗？” 岳海笑着摆手说道：“这怎么是冒险呢？我这是两手准备。 反正我这次绝对不会让那个陈秋平逃走就是了，这次我要看着他死，我倒要看看一个人怎么‘起死回生’？” 说着岳海推了李思一把，笑着说道：“赶紧去睡吧，明天你才是最累的那个人，记得让老田利索点，总不能老是让你这个小巡警打头阵。 剿灭地下黑帮是个大工程，正好有了生化兽的由头就不能放弃，必须一鼓作气的打到底。 不过我估计这里头还会有点波折，你凡事不要硬顶，多请示老田肯定没错儿。” 李思表情严肃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会有人设置障碍？” 岳海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这不是正常的吗？地下密道多大的利益？他们背后的人总要花点心思…… 而且借口都是现成的，妖兽围城人手不足，足够把淮城警队的主要力量按住，等你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自然会有办法保住密道。” 李思听完表情森冷的说道：“谁阻止我在地下的行动，谁就是黑帮背后的人，是吧？” “那可不一定！” 眼看着执拗的李思陷入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他无奈的开动了脑子，动员了两辈子的所有智慧组织了一下语言，笑着说道：“那种站在幕后的人不会让你轻易看出来的，本身警队反对你行动的人就有不少，他们难道都是坏人？ 你们有清剿生化兽的借口，你占着道理，当他们发现拦不住你的时候，说不定会把所有蓄养生化兽的黑帮都放弃掉，然后炸毁那条密道中的一段，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凭借现在的技术，想要重新开出一条通道有什么为难的？ 你不用纠结于一开始谁会阻拦你，而是关注在你之后接管清剿任务的家伙。 等生化兽都死完了，你就要回归本职工作，毕竟你现在是工作组的一员，那些人有一千种办法把你排除在清剿工作之外，而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给工作组加担子。” 李思消化了很长时间，然后像是第一次认识岳海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东西？过去你可不是一个爱思考的人。” 岳海听了不高兴的说道：“老子那叫大智若愚，过去只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思考而已，你眼瞎我不怪你，但是海哥把道理跟你讲清楚了，你还怀疑我的智慧就不对了。” 李思锤了一下岳海，叹息着说道：“事情为什么又开始变复杂了？那些人那么有能量，这样绕着弯子有什么意思？” “不绕弯子要是被你逮到了，他们不就倒霉了吗？” 岳海看着李思惆怅的表情，他笑着说道：“我活了这么些年总结出来一些经验…… 任何阶层都有坏人，但是越是高阶层的坏人，就越不会去主动去犯罪，或者犯了罪也不会被人知道。 他们想要干坏事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绕着弯子借他人的手来实现自己的目的，白手套的来源就是这里。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而是他们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于体制和规则。 他们可以事实上享受打破规则带来的好处，但是绝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不然他自己拥护的体制和规则同样也会制裁他们。 那些人的权利的根本是‘清白’，任何‘不清白’的人就算走到高位也站不稳。 政客‘不清白’，会招致政敌的攻讦，稍有失误就会导致清算，轻则去职坐牢，重则性命不保。 商人‘不清白’，那下场更不要说了，只要时候一到，体制和规则的清算就会瞬间把商人打回原形。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因为他的权利来自于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或者来自于他们的财富，或者两者的结合。那些自以为手里有两下子就想为所欲为的家伙都是愣头青。 那些人看起来风光，但是他们权力的依托始终都是体制和规则。 两个政敌之间可能恨不得对方死全家，但是攻讦对手的时候也要把话说的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站住大义的名分才能把握住权力的力量。 华国不是弱肉强食的莽荒世界，这里的游戏规则早已经制定好了，能够掌握权力的人，一定最了解游戏规则的人。” 说着岳海看着眉头紧锁的李思，他笑着说道：“我以为你应该能听懂！ 你如果打定主意要把幕后的人拉出来，我肯定支持你。 但是你得有耐心，因为那些人都是高阶玩家，如果不能找准目标，你说不定会被他们当枪使，甚至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在这上面我都帮不上忙，因为我们连明确的目标都没有……” 李思听了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说道：“过去我一直觉得只要我突破了战神阶，就能挣脱束缚自由自在，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岳海听了大笑着说道：“老子都天下无敌了，为了过个安生日子，也得顺应体制的力量，因为这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志，‘战神’才哪儿到哪儿？ 等你到了战神一品的时候，你就能尝试为所欲为一下，挣脱体制的束缚体会一下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然后你可以选择继续下去成为人人敬仰或者害怕的孤家寡人，或者抛开那种感觉重新回到体制当中来。 我反正忍受不了孤独，所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