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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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一下，为什么你来过这里？” 黑矢用刀指着尹不苦的鼻尖—— 这里是禁地，是绝对azalea的学生进入的。 所以黑矢的行为并没有经过学校上级的同意——即使告知学校爱丽丝可能失踪在禁地，估计学校会做的事情也是果断放弃吧？ 毕竟爱丽丝无亲无故，而她全部的交际圈也只有同样无亲无故的转校生fairy和不苦。 想要摸去爱丽丝的痕迹确实太轻松了—— “哈？老子解释的不是很明白吗？少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尹不苦气鼓鼓的用手拨开黑矢的刀尖——但是她在心虚…… 她不敢直视黑矢的眼睛，只是盯着黑矢的鼻尖或者说脸，而且她的反应太夸张了些，并且黑矢注意到尹不苦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抖腿——尹不苦起码是在紧张。 “好吧，那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来过这里吗？女士？” 尹不苦的表现……确实像个内鬼。 “你特么脑子被禁区影响了吧？shakeit的狗咬吕洞宾…你老娘我来这里的时候你丫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呢！特么老娘出了多少力，怎么要个退休金不肯给，一个个倒打一耙，你脑子给驴踢了吧？！” 尹不苦一把抓起一根藤蔓，对着黑矢的脸赏了一朵大红花—— 但是她的手腕马上就被黑矢攥住了。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接，而尹不苦目光游移，虽然她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她还是莫名感到心虚。 “……虽然你是我的前辈，但好像你也是转校生，并非直接入学azalea学院的。” 黑矢把尹不苦的手很严肃的甩开——并非她对尹不苦有成见，只是实话实说，目前她们一行人被困，任何可疑的点都不能放过。 … …… 而尹不苦好像被黑矢给凶傻了，小家伙瞅了瞅自己留下红印子的手腕，又瞅了瞅黑矢，那双银灰色的大眼睛开始逐渐变得湿润，突然，她“哇”的一声坐到地上，大哭特哭，毫无预兆。 “我好心救你，你丫居然这样！咱想这样吗？咱也啥都不知道啊！” “那群人用老子的时候就把老子用麻袋扛过来，然后让老子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唱歌！！老子也不知道被在这里关了多久，结果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对老子，退休金都不给！” ……没人对她表示感谢，没有人知道尹不苦在地下做出的丰功伟绩。 尹不苦就这样一直唱歌，唱到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为止，再被人扛回地面… 但是她是个烂好人……既然知道只有她的歌声能对天启病的菌株产生作用，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管，可，那一切都变成了尹不苦自己对自己的自我感动。 即使是几乎完全失去了以歌声为武器的现在，她还是前些天的天启病爆发时自愿被带来了这里…… ———— 那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尹不苦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免疫这种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歌声能让这残酷又美丽的血魔变得温顺。 天启菌株则是某种真菌在大兔的感染侵蚀下，产生的一种特殊真菌—— 感染的人不仅会变成大兔、而且会从内脏到肌肤全身溃烂，呕吐喷射出血液，而沾染上哪怕一滴患者血液的人也会变成大兔，开始新一轮的天启菌株的散播。 就好像被天启菌株由内到外的融化了一样。 在这些已经不能称为是人类、仅仅是喷洒血液的洒血机器的生物的表面上，则会开出睡莲一样美丽的红色花朵，最后从莲蓬一样的菌体中释放孢子，然后随空气传播。 这孢子无法被低温破坏，而焚烧尸体则会导致孢子大规模破裂释放、几乎无解。 尹不苦曾经也因为重度破碎而失忆——醒来时，她便身处这血红的一片。 数个高度溃烂的大兔把她围成一圈，她身边花朵开满枝桠，花香馥郁清远，金色的孢子在空气中闪闪发光，像清透溪水河床里的小块石英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就是因为这个忘记一切的。】 这时，有个穿着白大褂的jiejie轻轻踏着这片温热的红色海洋，尹不苦好奇的对着失忆后遇到的这第一个人伸出手，却失望地发现，这似乎是全息投影…… 【想让这一切停下来的话，就唱歌好了。】 投影亲切的看着小小的不苦，亦蹲下身，向不苦伸出手。 “唱歌？唱什么歌？” 不苦有些好奇，只见那些被感染的大概是人的东西围在她的身旁，只是因为疼痛发出低沉的哀鸣声，像是温顺的兽，她伸出手摸他们，与此同时，她突然无师自通的明白了此时此刻她应该作什么。 于是，她走向这城市的最高处，按照记忆里唯一还剩下的东西，唱了那首歌…… … …… 自此之后，她开始了尹不苦那被人嫌弃且又自我感动的一生。 ———— “大概醒来之后，我就被中心教义的人抓来唱歌，我的spt就是歌声，既可以恢复生命体受到的伤害，也可以让生命体和生命体留下的痕迹趋于消失，不过，它和我还能活多久挂钩。” 尹不苦擦了把眼泪。 ……无论如何果然她还是不想去回想过去的事情啊。 但是又还是期待能和谁说一说… “你们见到的这些大红花，就是天启病的菌株，不过你们放心，它们现在即使有些还活着，但是已经失去了感染别人的能力。” “我现在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不能让它们消失，但是可以给它们做绝育。” 尹不苦抓起一朵大红花在手心里攥着，一边带着抽噎一边用小手有点委屈的拽大红花酷似花瓣的被片。 而某些程度上，这里既是永久封存天启病尸体的地方，也是尹不苦的牢笼。 ……因为越来越虚弱，大概会唱着唱着歌突然某天不为人知的死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找她、也没有人记得尹不苦被嫌弃的一生，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醒来、稀里糊涂的唱歌，死也死得稀里糊涂。 可是尹不苦做错了什么吗？大概，她的原罪就是拥有那spt吧。她只是一个想早日退休、想要更多钱、并且整日偷jian耍滑的小贱货。 当黑矢意识到这点之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不善于安慰别人…… “喂！所以快点给我道歉啊！！明明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胡乱怪罪我什么的……” 尹不苦说着说着，突然又毫无预兆的扯开嗓子大哭起来，可能她活的年纪大于此处所有修女加起来的总年龄，但本质上她只是一台一醒来就被强迫唱歌的无情机器…… “……抱歉，在下向您道歉，但是在下并不会安慰人，只是如果您在这里哭的话，是否算是歌唱的一种？为您的生命着想……” 黑矢寻思了半天，可算憋出来一句。 ……可尹不苦可听不得这话，尹不苦真的听不得这话… “你挖苦我？！你阴阳怪气我？！老子今天就不活了！！！” 不苦被气的坐在地上拍大腿哭，小不苦大音量，尹不苦发出非常酷炫的无敌炫彩喷射噪音，黑矢被她吵得眼睛都疼，可能她能做什么呢？ 只能捂住耳朵不听闭上眼睛不看。 “……可我们来到禁区的时间是下午13：21分，现在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下午16时整，距离今天结束还有八小时，如果您想寻死的话，可能八小时不够您唱到死…” 黑矢承认这真的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绞尽脑汁的想安慰一个人，虽然感觉尹不苦不像一个有主动寻思的勇气的人，但是听说自**的干预还是要趁早比较好。 “…………小姐，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柚木快给黑矢这张嘴跪下了。 “不苦小姐，您也别再刁难我们家大小姐了，小姐也给您道过歉了，您看您也没有求死的勇气，要不您从这儿跳下去吧，下面就有水，不过这个倾斜坡度的话摔死应该也够了呢。” 柚木斟酌了一下，试着安慰了一下尹不苦，而纵使迟钝如黑矢也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对劲…… …而就连柚木她也觉得自己说的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尹不苦此刻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沉默。 此时此刻禁地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而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柚木，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黑矢…黑矢她已经被柚木震撼的无以言表，五体投地，无以复加，无比激动……这难道就是禁地影响人思维效果的实际表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