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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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有点听不懂您的意思。” 由良看向那个面部被白纱整个遮掩住的女人，稍微皱了皱眉…… 女人却似乎只是在笑（虽然隔着面纱，却给人在笑的感觉）一样，身体唐突的像是故障的机械一样一阵触目惊心的抽搐、颤抖。 接着，一个没有感情、阴郁的男性声音像是从那身体里钻出来一样： “…如果让那些还没被改造成febee的人知道，azalea的资源实际上存在问题，可能会把人变成这副既不是大兔也不算是人的样子，你觉得大众会怎么想？” “谢谢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由良恍然大悟，她笑着，那笑很冰冷的，似乎走夜路时某个人在很深很幽暗的角落里用恶意盯着你…… 酷似母女的二人默契的一点头，再次步入那间手术室内部—— 那间洁白的房间，现在像是杀过了某种牲畜的菜市场似的。 只是一地污渍血液横流，周遭红色刺目刺耳，有人还在地上扭曲挣扎，人的残渣和人的残渣互相挤压冲撞，那些人的身体经过某种暴力撕扯变成一团泥，扭曲，变形，浑浊不堪，露出肌肤下红白的肌rou肌理…… 兔子耳朵的女孩子躺在这血污的中间，身上箭矢一样插着十几发药物针管。 由良已经不在去想这女孩子来时是什么模样……苍白的十七岁女孩，病号服几日没洗微微的发着臭，一头很土（至少在她眼里）的短发，像是一张遗像一样的脸即使昏迷中也是那样板着，没有任何表情。 她失去的右手让她的躯体看起来如此不连贯、丑陋。 由良白了一眼旁边似乎还手脚健全的人，让他们赶快滚起来。 “找个麻袋装起来，扛去贫民区扔了，不用特意避着别人，也别太招摇了，就是为了让人特意看到，记得伪装一下，不要让人认出我们骸骨教团或者命运教团的痕迹。” ———— 当那禁区的洪水呼啸过来的时候—— 菲妮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水火无情。 哪怕是过去的无数个日夜，无论是梦魇，或者身处天雷地火一般的战场，或者尸体堆积成小山，也没有在狭窄逼仄隧道内直面洪水那样绝望。 “抓紧了，被冲散了的人就真的活不成了。” 白兔伸出手臂，示意菲妮还有身边的人尽可能的抱团聚在一起。 溺水。 之后就是难以描述的溺水感。 鼻孔、肺叶、眼睑，传来腐蚀一样的疼痛。 强烈的流水像是要把人的身体都撕碎一样，在强大的水压下身体像是面团一样任人rou//躏，但是绝对不能松手……然后，因为较长时间的缺氧四肢和大脑也开始告急。 溺水。 强烈的失重感。 似乎被抛向了空中一样的感觉。 … …… 当菲妮一行人终于被水柱带离禁区、被重重抛向某处水面后，她们终于见到了地表以上、久违的阳光。 冬日的阳光那么温暖、洁白且温柔的照出世界万物的影子，因为劫后余生，因而柔和的阳光更加让人感到心头不住的窃喜…… …身体被摔得生疼，因为这里的水不深，因此几乎相当于被重重摔倒了地上，不过，菲妮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份出自本能的，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呃…… ………这似乎是个温泉的男汤… 氤氲的温暖雾气里，一群或地中海谢顶、或啤酒肚的中老年男性，目瞪口呆且像一个个水煮蛋一样的看着自己正在浸泡的汤泉里突然多出了一道正在向上喷涌的水柱。 而此刻，一群穿着修女服的落汤鸡一样的大姑娘，也像他们一样傻乎乎的站着，他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 “……………………我只是猜测一定地表会有入水口，毕竟禁区的一个用途就是储水，所以用了一个很低级的探路的spt改变了积水的流向…” 白兔垂下兔子耳朵，她似乎也没想到事情是这种发展…她有点心虚的想移开视线，结果发现视线放在哪里都不是那么一回事，触目所及之处，都是白花花的中老年啤酒肚和谢顶光头，和… … 因此，白兔的第一反应是找个帅的看吧。 来都来了，怎么能亏待了自己的眼睛呢。 修女们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被喷涌出的水柱给摔傻了，继而，她们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扯开嗓子开始她们的表演。 一时间，男汤泉里人声鼎沸。 有挡着马赛克边跑边尖叫满脸惊恐的男性，有挡着脸但是不挡着马赛克边跑边尖叫的男性，也有不挡脸也不挡马赛克更不跑根本没搞清状况的男性。 修女们像是疯了一样原地大喊大叫，发出比背后喷涌的水柱更高亢的叫声，她们有的人捂脸，有的人因为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哪里豚鼠一样原地转个不停，更有甚者一把掐住了一个男性的脖子，拿出了刀—— “他们和我们长得不一样，这是恶魔，肯定是被恶魔附身了，我们要帮助他们驱魔！” 那修女话音刚落，一众修女好像纷纷“醒悟”，开始“驱魔”。 ……菲妮伸出小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这些疯狂“驱魔”的修女让她倍感头疼，在这所极端禁欲的修女学院里，话说她们连男女的区别都不明白吗…？ 她要不要管呢……？不管的话，这个世界上马上就会出现一群可能不能说是男性而是中性的人类…… 不过，她只是azalea的过客而已，他们怎样，又和她有生命关系呢？ 菲妮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白兔。 而白兔只是静静欣赏着远处一个身材和相貌都非常不错的中年大叔，大叔正悄咪咪的轻手轻脚顺着墙根绕过sao乱的人群，他长得很帅，就像是大卫的雕像那样。 …啧。 来都来了，果然还是不要亏待自己的眼睛… 她们一起默契的看着墙角的大叔猫一样顺着墙根溜出了男汤，然后倍感怅然若失的她们一起长出了一口气…… “住手！你们快住手啊！他们是男人，和我们不一样的！这不是魔鬼！” 终于，有个声音有些略微耳熟的修女跳出来，试图出手终结这一切的闹剧。 菲妮回过头。 有个制服款式和其他修女稍微不同（似乎是更高级一些的款式）的修女挤进人群里，拼命的拯救着那些无辜大叔，而那些修女依旧手持刀剑，一副茫然又没有什么智慧的样子…… “啊……那个是谁来着？好像也是黑矢那家伙身边的小跟班中的一个吧。” 菲妮觉得她眼熟……长得像黑矢，不过黑矢身边的人都跟照着黑矢翻模批量生产的一样，菲妮一时半会认不出谁是谁来。 “我也不知道，她们太像了……” 白兔摇摇头，某种意义上，她们是敌人，但似乎泡在这个男性汤泉里，她们好像暂时就能形成一股微妙的统一战线…… 趁着混乱夺路狂奔、欲哭无泪的大叔们、和一脸茫然毫无智慧的修女们——在这水汽氤氲中，这个原生的世界的无论哪一部分似乎都和她们无关，而她们只想在人群中试图搜索一两个帅气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