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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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和不苦她们，还在禁地里面，老师。” 白兔从菲妮背后蹦哒出来，用爪子碰了碰柳姬的尾巴尖。 只是柳姬好像啥都没听见，她自顾自的抱起地上的金发崽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似乎叫做母爱的光辉…… “不哭不哭，我们点点豆豆好不好？” 柳姬抱起正在哭的金发双马尾举高高，小家伙稍微抽噎了一下，接着破涕为笑，举起手里一左一右两支棒棒糖。 “jiejie好！分给jiejie一支……” …我哑然，几乎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菲妮这样子真的超级奇怪。 有些时候让我疑心菲妮的身体里是不是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两个人格。 我还记得她对付夕颜的时候，那副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但似乎又碍于我在场、非常不甘心的表情，那根本不是一个不知道该吃哪支棒棒糖就大呼小叫的毛孩子的表情。 “因为精灵都是小孩子一样的性格，所以她大部分时候都像小孩子一样。” 白兔摇了摇头，但这并不是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被自己的spt反作用到人格我感觉不太可能吧？” 我看着柳姬在不远处抱起菲妮举高高转圈圈，心里有点难受，于是一把抱起白兔，然后狠狠地对那个讨人厌的小屁孩做了个鬼脸。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都是只会哇哇叫吸引别人关注的讨厌生物。 “并不是反作用，那其实是遭到了精灵们的报复，精灵是一种很记仇的生物，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变得和小婴儿无异。” 白兔从我的怀里跳到我的脑袋上，白兔身上油光水滑的，尽管我自认为抱得很牢，却依旧没能抓住它滑溜的皮毛……可恶！明明我想多抱一会儿的！ “爱丽丝是因为被菲妮抢走了别人的关爱，所以在讨厌菲妮吧。” ——而现在，这小东西不仅胆敢站在我的头顶撒野，还敢妄自揣度我的想法。 “你胡说！分明小肚鸡肠的是你才对吧！？” 我把那罪恶的铁手拍向白兔……很不幸，我自己拍的我自己双眼直冒星，结果人家早就一溜水从我怀里跑掉了。 现在，我恶狠狠的盯着怀里这老jian巨猾、狗肚鸡肠的冲着我眨眼的小东西。 “不准跟我装可爱！” 我用手指着白兔的鼻尖，大声吼它。 总得让它知道谁才是主人！ “嗯嗯，不装可爱。” 白兔用自己的前脚碰了碰我的手指头。 我正想听听这小玩意儿会怎么给自己诡辩，结果却被这小东西接下来的话弄得心里怪怪的… “没关系，就算以后谁都讨厌爱丽丝，我也会永远在爱丽丝身边的。” 白兔狡黠的朝我眨眨眼，我能从它眼里读到我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有点红红的、并且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我。 ……无论谁都讨厌我…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已经把这当成事实刻在了骨子里。 哪怕得不到任何人的喜欢，我也不会感到失望，因为我的使命不允许我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永远在我身边什么的，这种不切实际的傻话……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然后又轻飘飘的扔进垃圾筒了。 白兔也会这样吗……？ 想到这里，我让自己心里的期待尽可能冷下去。 “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哦。” ……可是这讨厌的小牲畜又在说一些让人莫名其妙满头雾水的话了啊！！！！ “你闭嘴！！” 我大声吼白兔，结果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眼睛湿漉漉的。 我很难过吗？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我似乎又搞不明白。 再这样想下去，我会哭的吧？那样可就太丢人了…… “喂，这家伙说黑矢她们还在，呃……禁地下面，你就别在这儿耽误事了。” 我一巴掌拍了柳姬的应该是屁股(蛇身的她应该也有屁股吧？)的地方，果然，柳姬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滞住了，虽然仅仅只有一下。 “她们既然去了禁地，那就别回来了，反正什么也没解决，不是吗？” 柳姬只是回过头目光冰冷且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逗怀里的双马尾小崽子。 “……你不去我自己去。” 这条蛇貌似就根本就没有帮忙的意思，我抱着白兔，硬着头皮态度坚决的往办公室外面走。 我只是想赌一下。 万一，柳姬她只是一时滞气呢？ 听起来她跟黑矢还是交情的样子。 我一步一步的走出办公室，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没有任何迟疑。 “…你是在难为我吗？” 终于，在走过走廊的第一个拐角时，我听到柳姬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你要知道黑矢的行动没有经过上级批准，而且这次行动也没有成功规避给学校带来的名誉上的影响，想要组织营救的话，我需要你们一起跟我走一趟。” ———— 啪嗒。 啪嗒…… 只有赤色的水滴，自锈色的天幕上下坠，掉进这月之红色的湖泊里。 在这片赤红的寂静世界里，黑矢她们一行人已经开始失去了对时间基本的反应。 尽管有时钟告诉她们，她们一行人遇到瑞伊后并没有经过太久，但是她们的意识依旧在慢慢变得迟钝。 最要命的是，饥饿与口渴的感觉也逐渐侵蚀起了一行人的意识。 小瑞伊又不是特别愿意说话的孩子，她很内向，虽然会很礼貌的回答别人的问题，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主动说过话。 因为莫名其妙的感到很讨厌瑞伊，不苦也只是低着头，怄气一样什么都不说，她把身体浸泡在红色的湖水里，不时吐出一排泡泡，换一口气。 黑矢她们一行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但这漫长的赤红之中，她们深知这里什么都不会出现。 因为这里是生命的死区。 … …… 不知何时，柚木的肚子突兀的发出了一股咕噜作响的声音。 “饿了？” 黑矢尽可能亲切的去问候柚木，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属于没话找话。 ——在这漫长难熬的红色之中，也只有这种方式能驱散一下几乎实体化了一般沉重的孤独了。 “是的……” 柚木尴尬的点点头。 然后柚木便看到黑矢似乎在咀嚼什么…… “大小姐，请问一下，那是什么？” “进入禁地前正在为母上生辰准备的口嚼酒，因为进入禁地又不方便吐出来……” 黑矢斟酌了一下，才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似乎，她也知道自己的那个答案说起来应该有点恶心…… 柚木看了黑矢一眼，那眼神很奇怪的，就像强忍着某种即将呕吐的动作一样。 呃，先不说酒，但是一口米饭如果被人一直嚼一直嚼…… 柚木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音量巨大的“yue”。 ……好吧，她就应该在被问到的时候随便回答一下敷衍过去，黑矢如是想着。 “我的话，说不定还有能吃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直仰面朝天的尹不苦划着水过来了。 尹不苦从水里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呃。” 因为在禁地的水里泡了太久，尹不苦拿出来的那两个东西让她都感到难以移开视线的恶心。 “怎么了吗？” 黑矢转过头去。 然而配置了理性维系模块的她只是看到了一个整体呈现白色、有些毛绒绒的两只小生物，正在尹不苦手里慢慢蠕动，还挺可爱的。 但是，对于没配置理智维系模块的柚木来说—— 两个长满白色霉菌、黑色霉点、白色里透露着五彩缤纷、微微呼吸、恶臭扑鼻的盲目痴愚之物正在尹不苦的手中微微起伏着，每次起伏它们都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腐臭，并将那些难以用言语描述其色彩的碎屑遍布到空气当中。 “……这是什么？” 柚木强忍着再次呕吐的冲动，试图向尹不苦得出哪怕是自己疯了的评论。 “rou包，但是在禁地的水里泡了太久了。” ……尹不苦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感到他妈的不好意思。 “……说不定还是能吃的呢？” 尹不苦试图打个圆场，将包子递到柚木的面前，结果，那脆弱的表皮在碰触到尹不苦的指甲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打嗝一样的闷响，从中流淌出一股腥臭扑鼻、状似史莱姆的黑色黏液。 柚木再也绷不住了，她飞速冲回岸上，用平生以来最可怕的几乎要把胃吐出来一样的力气呕吐。 “阿拉？她得了天启病了吗……不应该啊？” 就这样，瑞伊终于发出了见到黑矢以后第一句主动的问候。 谁也没能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