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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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溺水一样，明明站在原地，却感到难以呼吸…… 仿佛五感觉被屏蔽，我想张开嘴、呼吸、呼吸，但是却做不到，胸腔异常沉重，整个人却又变得那么轻、轻…… 突然，大力的摇晃感袭来，我的意识一下子就好像被从水面下拉了出来。 呼吸让我感到那么的久违，虽然空气里夹杂着晚饭散去味道后留下的不太好闻的油脂味，但能够呼吸还是让我感到如获新生。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脱离水面的鱼一样，狼狈的把嘴巴一张一合。 ……我被“母亲”发现了。 这样下去会怎样？我会憋死我自己？“母亲”会因为察觉到我在偷窥因此决定追查到底吗……？ “爱丽丝……” 我先听到了白兔有些担心的声音…… “我没事……” 清醒过来之后，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鲁莽。 我轻轻拍下白兔的手……等等…？ 我摸到的分明不是兔爪。 一只，一只人手…… 我听到自己“咕噜”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我感到自己的脊椎非常僵硬，我机械的扭过头，仅仅是转头看一眼这么个动作也几乎耗费我很大的力气。 “……爱丽丝？” 一个长着很大的白色兔耳的长发女孩子，正关切的用一对红眼睛看着我，那对大大的兔耳像是头发的一部分一样垂在脑袋两边，乍一眼看不出来那是一对兔耳。 女孩子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一对细长的水红色眼睛微微上挑，精致但是面瘫，虽然说着关切的话但是……那死板的脸并没有给人一种她正在关心你的表情。 “你，你，你，你，你……” 我“你”了半天，嘴巴张了半天，想要从脑子里捞出一句话来，结果，我硬是没你出一个字来。 ……早知道白兔也能变成人形… ……我天天抱着一个人（兔？）在做很亲密的举动。 哇，兔子会吃自己的盲肠便的吧？？白兔这么大一个人也会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你被‘母亲’发现了，我看你的状态很不对劲，所以摇醒了你。” 白兔白了我一眼，紧接着自顾自的说着。 只见那家伙脸上的表情依旧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她依旧用非常习以为常的语气说着令人联想到最糟糕后果的话。 “爱丽丝，你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想明白了的话，就没有必要那么害怕了。” 白兔垮着一张兔脸，伸手摸了摸我的兔子耳朵……这家伙，脸上难道有点表情会死吗？！ 不过，我开始把刚刚见到的“母亲”量产机与记忆里的“母亲”开始做对比。 ——对于真正的母亲来说，那还是过于落后了些… “爱丽丝，你觉得现在所处环境的科技，和你印象里的相比又是怎样的？你还记得spt真正的使用机制吗？” 白兔没有给我一口气想明白的机会，继续向我抛出第二个跟第三个问题——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忽略这些非常违和的点，任由自己被自己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答案就是现在所处时代的科技比我过去所处的反而更加落后，而spt的使用方式则更加原始且温和，不像我所处的时间段那么残忍。 更何况，我记得刚刚用柳姬的手机网上冲浪时，设备显示的时间是2042年，我总是下意识的想将这个时代称呼为古人类文明时期…… “……我穿越了？” 我想了半天，终于从脑子里挖掘出一个臭词。 ……可是那答案明显不对。 因为我看到白兔的表情越来越臭，虽然白兔依旧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就是莫名让人感觉越来越臭，114514。 我马上感到脑袋壳一疼！ “以后少跟尹不苦一起玩，跟她玩会变成弱智的，听懂了吗？” 白兔臭着脸，扯着我的耳朵，生怕我听不到一样往我的耳朵眼里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猜不出来答案。” 我摸了摸被扯的生疼的耳朵，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 白兔不咸不淡的瞅了我一眼，侧身躺在地上，翻了个身，然后这家伙莫名其妙的抢走我的被子，盖在身上。 “你干嘛？！” 我揣了一脚白兔的屁股，很快，这家伙就闭着眼睛挪动到了原来的位置，她岿然不动，宛如一座兔山。 “睡觉，想不明白的话，你去睡个回笼觉，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兔一把抓住我的两只耳朵，把我拖回到温热的被窝里。 ————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沉睡在深深的温热的水中，像是回到母亲的胎内般，少有的，我感到安逸、舒适。 这是独属于我的，温暖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之中，某一天，我睁开了眼睛。 那是我出生以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像是诅咒一样，贯彻我像机器一样的一声—— ——你是引导我们走向光明与胜利的机器。 ……那是个熟稔的机械音。 我第一个听到的声音，就是“母亲”的声音，我如此深刻的记得。 啊，那些离我远去的很悲伤的事情，现在，它们在汹涌的记忆的流水中向我涌来。 ……那之后，怎么着了？ 母亲给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是杀死那个人，然后听候命令去自我销毁。 那是一个唯独只有我一人没有被考虑在内的故事。 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得到幸福结局的剧本。 人造命运完成后，所有人类文明的进程都会被备份，人类不灭，而我就被抛弃了，可，没有人考虑我的想法，没有人考虑我经历过什么……是的，母亲让我杀死桃乐丝，虽然桃乐丝讨厌我，但，她却是我的小小世界的全部。 我记得她总是在画很多爱丽，会笑的爱丽，从某天起，我开始演练起桃乐丝最喜欢的爱丽的笑容。 是的，我一直在等那一天—— 最后的人类男性和人类女性被备份的那一天，希望的种子被埋下，人类的荣光将会再次降临到那片大地上——按照人造命运的剧本，剧本的最终结局应该是这样的。 而我却写下了与剧本完全相驳的故事—— 我放走了桃乐丝，杀死了那一男一女，改写了本该完结的剧本，同时脸上挂着那种演练已久、可一定还是很不好看的笑容…… 那一天，我也杀死了母亲。 我要复仇，这是我的复仇，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录着这一切的过程、凭什么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结局幸福的笑着、只有我像个垃圾一样被遗弃在角落里发霉发臭？！ 我会让所有人类感受我所经历的一切，我会阻止任何一个人类复活回到这个世界上。 是的，我亲手结束了有关人造命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