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取舍
两颗龙头向下延伸部位是类似蟒蛇的躯体，相互绕转盘旋，没入下方金黄蛋壳。 长着弯角的龙头背对着莫汉达尔，面向站在圆形平台另一边的杜威汉瑟尔。 同尖角龙头动作类似，弯角龙头半张着嘴，向外喷吐出多股分叉能量流，只是颜色有异，不是浅绿色，是浅蓝色。 似莫汉达尔这样的人物都被龙头喷吐的能量压制住，一般人当然不可能承受。 杜威汉瑟尔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只是唐方进入房间时往门口看了一眼，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回眼前。同莫汉达尔面对的情况不一样，那些浅蓝色能量被束缚在他身前三米处，不断流转分裂，最大限度扭动小范围内时空曲率。 事实证明怪物能够喷吐足以影响时空曲率的能量，也可以限制这份能量在一定区域。 唐方在打量一番圆形平台战场形势后，视线落在弯角龙头前方由半截蛋体伸出的两根附肢。不知道那是龙头对应的尾巴，还是缩在壳里的龙爪，前方是分叉结构，却又生着些银色毛发。在这些银色毛发根部则是一颗颗细小结晶体，灯光下仿佛夜幕星辰。 视线汇集的地方正是那些细小结晶体所在位置……如果他的感应没有错，那应该是T能量石颗粒，正如极乐净土号云图芯核表面点缀的T能量石碎块。 “唐方，终有一日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杜威汉瑟尔的声音跨越平台战场落入他的耳朵里。算是对他毁灭自在天系统根基的控诉，某种程度上讲也可以看做叫嚣。 唐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后面跟着的艾玛小姐伸出手掌往旁边一引，那里落着的弹头浮起，随着一道耀眼青芒爆发，以极快速度向着目标人物射出。 艾玛小姐是谁，计算能力哪里是突击步枪配置的修正程式可比，那枚子弹直取杜威汉瑟尔额心。 唐方之前对莫汉达尔说过，如果不能活捉目标，那就杀了他。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射向杜威汉瑟尔的弹头在途径弯角龙头前方区域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像没有在世间存在过。 艾玛没有震惊于前方上演一幕，对于弹头有没有命中目标漠不关心，她收起右手五指再展开，似乎很满意这具身体的表现。 看起来她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试验身体机能的一项要务。 那边唐方准备召唤萨米尔杜兰到这里的时候，弯角龙头前方区域流转不休的浅蓝色能量突然膨胀开，一个缓慢旋转的虫洞出现在圆形平台。 这时弯角龙头突然伸展，好像一条长绳卷起杜威汉瑟尔的身体，随后向内缩入弹体。 后方尖角龙头发出一声大吼，浅绿色能量骤然收敛，身躯向后暴退，快速隐没于旋转虫洞，留下好像波纹一样黯淡的光影。 莫汉达尔从束缚空间的力场挣脱，幽能刃劈开前方残余的淡绿色能量，切入虫洞所在区域，刀锋由上而下斜斜斩落。 他已经尽可能快地行动了，然而速度还是慢了一线，那个吞噬双头魔龙的虫洞在刀锋落下的瞬间好像破碎泡沫一样消失，只是留下散碎能量斑点。 这一击没能留下双头魔龙与杜威汉瑟尔，莫汉达尔的表情很难看。 唐方的表情同样阴沉，没有想到双头魔龙竟然有开辟小型虫洞的能力，最终救走了走投无路的杜威汉瑟尔，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能够开辟小型虫洞的怪物，像利维坦、耶梦加得那种东西可都是大家伙。主宰的体型要小一些，却也比双头魔龙大很多。 说起来这个杜威汉瑟尔还真是个胆小鬼，一点反应机会都不给，撂下一句场面话后撒腿就跑。 艾玛说道：“我不认为那个怪物的力量足以支撑星际旅行，那道虫洞的出口不太可能离开欧米伽空间站。” 唐方点了点头，对于她的猜测表示认同，却没有继续做点什么。因为这里是欧米伽空间站，上面生活着许许多多正常人类，还有来自宇宙各处的游客。一旦他在外面布下重兵，封锁欧米伽空间站所在空域，势必引发一场后果难料的大战……搞不好会有许多人丢掉性命，这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哪怕他不齿某些人的作为。 “就这样吧。”他望艾玛说道：“就算抓住他又能怎样，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他们的生命。至于杜威汉瑟尔的项上人头……先寄存在那具身体几日也无妨。” 艾玛说道：“不提杜威汉瑟尔的事情，对于那只怪物你有什么看法？” “那只双头龙么……”他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圆形平台，没有多言。 艾玛自顾自说道：“看见它，你还会认为密室主人的身份是蒙亚帝国十三皇子哈利法克斯斯图尔特吗？” 对于她的追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感染者从威尔罗德里格兹的记忆中取得了有关皇后的情报，却没有双头魔龙的任何信息，这说明怪物的存在连实验团队的高层人员都不知道，想来只有杜威汉瑟尔了解它的情况。 他知道艾玛想说什么，因为组成双头魔龙身体的硬皮可以对她的猜测起到佐证效果。 其实早在布拉迪星见识到纳米病毒的时候，他便已然有所领悟，如果……如果这个推测为真，那就太可怕了。 当然，他不是真的恐惧那个猜测，这里的“可怕”更多的是一种震惊与惘然写照。 这时莫汉达尔由前方走到二人身边，看看地上死去的幽灵特工，又望望他身边的艾玛小姐，眼睛闪烁惊奇光芒：“她是谁？” “她……”唐方微笑说道：“她便是人族基地星轨指挥中心的机器人副官，一直以来负责情报处理任务的艾玛小姐。” “艾玛？那个人工智能？”皮质头盔遮住莫汉达尔的脸，看不到表情变化，不过可以从说话语气中明显体会到那份惊奇与感慨。黑暗教长被唐方派来追击杜威汉瑟尔，自然不知道工作间密室发生的事情，如今突然看到他的身边多出一名女性伊普西龙人，难免会有不解。要知道以往跟艾玛的交流都是通过系统渠道进行，只能听到声音无法看到形象，谁知道她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唐方身边。 “对，就是我。”艾玛点头应道。 莫汉达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在犹豫一段时间后最终说出一句：“恭喜你，有了适合自己的身体。” 艾玛一脸认真说道：“谢谢。” 唐方打断两个人的客套，说声：“走吧”，转身往门外走去。 莫汉达尔从后面追上他的脚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意兴阑珊地回答道：“离开这里。” “就这么简单？”黑暗教长有些意外他的决定，要知道以唐舰长嫉恶如仇的性格，在见识到这里的罪恶后，最应该做的选择当是降下裁决火焰，而不是静悄悄走掉。 “我现在有些理解亚当奥利佛那种人为什么善于控制情绪了。”他看着环道外面空旷冷清的大房间说道：“为世事无奈的多了，也就变得麻木了。” 莫汉达尔想说这种说辞不过是无能者随波逐流的托词，但是考虑片刻，最终选择闭嘴。他不是唐方，更不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所以才会认为摧毁欧米伽空间站，将这片罪恶地化为一团火焰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夏库拉斯……他能够无视族人的伤亡，只为追求心中的正义与个人价值吗？答案很明显，他做不到，如果他能做到，又怎么可能成为奈拉齐姆的黑暗教长。 交谈就此停止，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这里的工作人员逃的逃死的死，外围安保力量短时间内无法抵达，安静……不，应该说压抑成为沿途风景的基调。 他们三人离开建筑群，赶往丘吉尔与豪森所在地的时候，各小世界夹层工作间的工作人员与外来兵员通过不知被谁打开的运输通道涌入建筑群所在核心区域。 对于自在天大小世界里的游客的疏散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展开，工作人员们驾驶穿梭机往来于各故事世界，接应那些客人由最近的安全出口离开。 哪怕面对如此环境，人性的丑恶依然不断上演。有的游客在度过开始的惊恐与慌乱后，竟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游戏时机，于是那些失去意识却依然有心跳脉搏，有温度呼吸的故事人物成为他们随意玩弄的目标。 漂亮的女人被脱去衣物，放在泥泞地或者马路中央随意蹂躏，原有故事线里的关键人物有的被钉死在门板上，有的被斩断四肢，血水流的到处都是…… 好莱坞小世界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里，玛丽莲梦露被游客剖开胸膛，取走了心脏。水浒小世界的宋公明变成了湖面随波漂流的浮尸…… 自在天系统外面入口，来自球型设施内部的列车卸下一名名游客，惊慌失措者仓皇逃离这片区域，勇敢者则站在原地相互攀谈，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些人围在自在天工作人员身边，大声说着话。 “退钱，你们必须退钱。”一个尖刻女声说道：“不，还要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要知道我的丈夫险些因为你们的失职丢了性命。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绝不可能！” 如果唐舰长站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尖刻女声的主人身份。因为他们曾一起乘坐蒸汽机车进入西部风情世界。还曾在酒馆枪战中好心提醒二人不要害怕。 这个女人正是那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女子，她的小鲜rou此时此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带着惊魂未定的情绪缩在她的背影里，可怜巴巴望着周围走过的人。 他的右脚踝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走路有些瘸，站在人群里好像一个小丑，十分滑稽。 他前面的女人在自在天系统里面对劫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在面对自在天的工作人员时变得理直气壮，咄咄逼人，毫不顾忌周围人们对自在天系统究竟出了什么祸事的谈论与唬人猜测。 在这两人后面靠近停车场的地方，一个女人抬头看着天空悬浮的巨大球体，眼瞳泛着异样光芒，好像想到什么让人在意的事情。 她是跟前方肥胖女子与小鲜rou一起离开的西部风情世界，在那里她有另一个身份，有另一个名字。 “那个家伙……是走掉了？还是去了什么地方？” 唐方非常清楚外面正在上演大疏散行动，也知道蒙亚帝国的血狼部成员也加入到这次围剿行动中来，已经搭乘列车进入建筑群所在区域，正在进行地毯式搜查，一副要将入侵者碎尸万段的样子。 遗憾的是他们费去许多功夫都没有任何收获，别说把他碎尸万段，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分毫。艾玛小姐获得女性伊普西龙人分身后，获得了一项新能力。 以前星轨指挥中心搜集情报很多时候都是通过连接星球高空轨道运行的军事卫星，进而骇入星球表面无线网络的途径。对于战场信息的收集与扫描工作多是交给侦测器完成。艾玛小姐获得女性伊普西龙人身躯，一方面从系统空间走进现实，并获得不逊星灵英雄单位的战斗力，还能够通过分析周围扩散的电波，监听利用无线电设施进行联络的军方通话。 唐方能够无惊无险地穿越血狼部成员与自在天系统安保人员构建的扫荡网络，正是依靠艾玛小姐这份令人惊叹的技艺。 当然，军方所用通讯设施有其独有频段与数据加密算法。不过对于艾玛小姐来讲，要破解敌人的加密算法自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