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有恃无恐
一番所谓的“检查”过去之后,周俨带着东吴军士灰溜溜的离开了码头。而在海马号的船舷,陆仁的脸上带着几许轻蔑的微笑,目送着周俨人马远去。 忽然间,貂婵用手指戳了戳陆仁,低声问道:“义浩,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这一类的人,你让小贞给点钱打发一下不就行了吗?” 陆仁皱了皱眉,摇摇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花俩糟钱把这些人打发走,我还乐得清闲。但是是人都会犯一犯贱,他们那些人前几次在糜贞的手上捞油水都捞习惯了,会认为我好欺负,少不了的就会生出些得寸进尺的心态。如果不适时的敲打一下,他们只会越来越过份。” 说着陆仁又望了一眼船队中那多出来的三艘锦帆快船,略显无奈暗自心道:“主要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如果是别的时候,多花几个糟钱也没什么,可甘宁和徐庶他们现在就呆在我们的船队里面,我要是显得太软弱了,他们会瞧不起我的,那我还招揽个屁!” 当然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所以陆仁对貂婵说出来的是另一套词:“那些人,一但被他们得寸进尺了就会贪得无厌,变着方的找借口来捞油水。可阿秀你看看,我们的船队里拖着几百具的江/贼尸首不说,锦帆贼甘兴霸也在我们船队里面。这要是不强硬一点的直接把那些人赶走,被他们抓着这个事来作文章,那才会真正的麻烦不断。真到那个时候花俩糟钱都是小事,万一惹得甘兴霸一时恼怒和他们打起来,事情可就没完没了了。” 貂婵表示恍然的点点头,但又有些担忧的道:“只是现在你这样做难免的会得罪到人,就不怕他们给你找麻烦?” 陆仁耸耸肩:“麻烦这东西,你越是怕就越是会找上你……其实说白了。那些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咱们该硬气的时候硬气一点,他们反而不敢吭声。再说了,真当我们江东陆氏是好欺负的吗?给他们点好处那叫客气,得称之为打赏,应该是他们管我们叫大爷,却并不是我们要供着他们。这个主次关系可千万别搞错了。” 这番话陆仁说得到是颇有几分底气。在这个事上,别人或许不是很清楚,陆仁却很清楚这一时期的孙权对江东本土的豪族世家势力是有多么的依赖,因为在孙策死后。孙权想坐稳江东的话就必须依赖江东本土豪族势力的支持。而眼前的这场事要是真闹大了,很容易引发江东豪族的不满之心,那最后死得难看的人只会是周俨这种不长眼的家伙。 陆仁毕竟是个开了外挂的家伙,而且现在处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之下,自然没少参阅过后世的学者们对这个时代的各个时期的分析。而在孙吴的问题上,有学者指出过孙氏集团在孙坚、孙策时期根本就不能算是江东本土的大族,最多只能算是小姓宗族。 孙坚、孙策时期的集团应归属于淮西势力集团,却并非江东本土的势力集团。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策带兵进入江东地界。与其说是回到家乡,到不如说是在“入侵”江东,当然会受到江东本土势力集团的抵制。而孙策在江东的杀人如麻,乃至于“所诛英豪雄杰毕能得人死力者也”。很大程度上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举动,因为他不杀就立不了足。 可惜的是孙策死得太早,这主心骨一倒,当时的孙权又太过年轻。因此对江东本土豪族的威慑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孙权继位之后很清楚孙氏集团想坐稳江东,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与江东本土豪族合作,换言之就是让孙氏集团的内部构成逐渐的由“淮西型”转变为“江东化”。而在这种时局之下。孙权又哪里会与江东本土豪族产生什么冲突? 事情再转回到陆仁的身上,陆仁曾经的官职可是大司农府治粟都尉、守尚书台尚书仆射,单以品级而论可不比孙权低;论身份名望,此时的陆仁更很可能是江东的诸多豪族名士里面最高的一个。陆仁这里真要是闹点什么动静出来,大了不敢说,让孙权、张昭这些人头痛上好一阵子却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总的来说,现时点的陆仁真要是对上孙氏集团,只要占着理且事情不是很大,还是有那么些有恃无恐的,说得难听点叫怕个毛线!而这也正是陆仁敢对周俨假以颜色的底气所在。 自顾自的怪异一笑,看得身旁的貂婵秀眉微皱。再想了想,貂婵又戳了戳陆仁,问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想和孙仲谋、周公瑾这一类的人碰上面的吗?那刚才你怎么又说要去拜访周公瑾?” 陆仁双手一摊,笑道:“吓唬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的。其实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周瑜这会儿正在忙着整备军务,哪有时间和心情和我见面?再说那个周俨只要不是笨蛋,也不敢把刚才的这场事向周瑜提起。真要是说了,他不是自己在找抽吗?行了行了,不说这个,我们的船队在这里要停留上好些天,买卖货物的事有小贞去打理,你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如此,你不妨去准备一下,回头陪我去柴桑城里逛逛。我先去甘兴霸那头看看。” 爱逛街几乎是绝大多数的女人天生的本能,貂婵也不例外,所以在应了一声之后就回舱准备去了。陆仁却是在转了一圈,问了好些个人之后,才在一处船舱之中找到了甘宁。而此刻的甘宁吧,居在是在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氏子弟在那里打牌! 说起牌,那当然是陆仁弄出来的扑克牌,不过不是纸制的,而是以麻将牌的形式弄出来的木制扑克牌,玩的时候像砌麻将那样洗砌摸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陆仁现在哪弄得出硬壳纸和相应的印刷?找木匠做木制的而且还方便一些。在当初的时候,陆仁闲暇时也常常会与婉儿、蔡琰等人打打牌来休闲一下。 而玩乐的东西一向是流传得最快的,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够通俗,比起上流文人们玩的那些投壶射戏之类的高雅玩意儿,更容易被中、下层的百姓们所接受,因此这种相对来说比较方便的休闲娱乐,很快就在陆仁所到过的地方流传开来,比如说在屯田诸屯之中,屯民们在收工之后就会来上几局消遣一下。 屯民们都玩,可以说是陆仁直系的船团水手又哪里会不玩?再者当过水手的人都知道,船在海上漂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没啥事可做的,手头上也是得有点玩乐的东西,如果是想来点篮球之类的运动项目,船上也没那个空间给他们玩。
陆仁正是因为了解这种情况,所以就订做了不少木制牌分发给水手们,所以一来二去的,船团里的水手们没事的时候凑到一起打牌也成了一种习惯,至于赌不赌钱陆仁就不管了,反正想禁赌也禁不了,你别闹出事来就行。其实这种事别说在那个时代,就算是在现代社会里,跑船的水手们上了岸之后喝酒打架找女人,还不都是一样的德性? 今天船团刚刚靠岸,上货下货本身就是要糜贞那头处理好了之后才进行,加上江/贼尸首的事情要处理,周俨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又插了一杆子,诸多的水手们暂时没啥事,自然就凑到了一起打牌玩乐,到是甘宁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就有那么点出乎陆仁的意料之外。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甘宁就一大贼头,会对吃喝玩乐的东西感兴趣那实在是平常不过。现在这个档口上,找点这一类的东西给甘宁他们玩玩,也省得甘宁他们一大帮子的人吃饱了没事加闲得无聊给陆仁惹出什么事来。 一念至此,陆仁就叫来了黄信,让黄信带着甘宁、徐庶他们玩一玩,自己则向甘宁告了个罪,说要去处理一些相关的事情,然后陆仁就带上了貂婵、陆兰,再就是几个护卫,往柴桑城而去。本来陆仁还想叫上蔡琰的,蔡琰却说不太想动,陆仁也只好作罢。至于糜贞就不用多说了,这会儿正忙着上货下货的事呢。 ———————————————————— 这一时期的柴桑严格的来说是属于军事型的城镇,一则是柴桑逆江而上没多少水路就可以进逼江夏,二则柴桑旁边就是适合大规模水军屯驻的鄱阳湖。 论及繁荣程度,柴桑当然没办法和襄阳这样的大城市相比,不过作为江南地区的名城,也颇有值得一提之处。至少至少,陆仁走在柴桑街市之中的时候能感受到这里的活力。 陆仁目前主要的重心是放在了襄阳,对柴桑这边的情况到是所知不多,船队几次在柴桑这里的停靠,也只是匆匆忙忙的上货下货就走人了而已。所以陆仁他们走在街市里的时候,到也觉得处处都挺好奇的。 最来劲的当然是貂婵和陆兰。今时今日的貂婵很有那么几分女王范,陆兰则是小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几乎就没消停过。陆仁对此也懒得去管,反正本来就是出来逛街,说那么多也没啥意思。 街市之中嘛,少不了一些热闹可看,这会儿陆仁他们就看完了一处热闹,正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而在某个拐角之处,陆仁他们与对面来的一行人擦肩而过,陆仁等人也根本就没有留心什么。可是两下里才刚刚这么擦肩过去没几步,那一行人中却有人若有所思的急转过身,细细的望了几眼貂婵与陆兰的背影之后,马上就高声喊道: “你们几个,站住!”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