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两株嫩芽（第一卷结束）
身为一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超过三百年的精灵长老，艾露希亚无疑拥有着超卓的智慧和远见，以及对这个世界清楚的认识。 其实就算没有和许亦的对话，她也早就发现了精灵族遇到的问题。 只不过许亦的出现，给了她一个施行自己想法的好机会。 于是许亦和艾露希亚长老一番长谈后，很容易便确定了双方的合作关系。 在双方的初步合作中，许亦要着手帮助夜歌部族解决水源问题。 为此许亦的初步方案是在流经落雨之森的河流上游处建设一座大坝，同时对下游的河流进行清淤，最终重新疏通整条河流。 这是一项大工程，就算在科技发达的地球上想要完成也需要耗费很多时日，在赛恩斯大陆上自然更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这一次为了能够好好治理河流，许亦还决定要求负责这项工程的阿姆利商会利用刚刚从他这里学习到的钢筋混凝土技术，建造出一个更加牢固的大坝，并对河堤进行加固修缮。 按照估算，只要这个工程能够完成，这条河流最起码百年内不用担心改道。 这个工程耗资巨大，夜歌部落自然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于是相对应的，夜歌部族便按照许亦的要求，开始进行树脂相关的材料研究，同时开始大量收集树脂，等到许亦和夜歌部族合作研发的大型树脂熔炼炉建成后，便会开始大量生产各种树脂材料，以备新飞商会使用。 至于亚妮丝去新飞商会工作的要求，因为许亦的提议，亚妮丝并没有成为许亦的奴隶，所以这个要求在艾露希亚长老看来根本就不能算在报酬内。 从表面来看，修缮河堤、河流清淤耗资巨大，根据许亦的初步估算，就算这条河流并不大。最低也要消耗十万金币以上，夜歌部族所给出的报酬无疑有些不够看。 但从长远来看，掌握了树脂材料工艺，却对新飞商会的发展有着重大意义。同时也算是开辟了一个新的利益点，还因此获得了和夜歌部族之间的良好合作关系。 总的来看，其实还是新飞商会更赚。 许亦和斯蒂尔、薇薇安三人在夜歌部族逗留了三天，待许亦将自己对于树脂材料研究的各种要求向精灵们讲解得完全透彻后，这才出发离开。 因为亚妮丝想留在部族里过个新年，于是离去的时候，亚妮丝只是把三人送出了落雨之森，再送到安哥拉部落后，便转身离开。 而由于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三十号，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三天便压根没在安哥拉部落逗留，只是和蒙托族长以及闻讯而来的史卢比族长以及坎比等矮人们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地重新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回到邦塔城。 到邦塔城时已经是临近黄昏。等进入邦塔城后，三人发现今天的邦塔城格外热闹，家家户户的窗户中都已经透出明亮的光芒，从中传出各种吵杂的声音，显得十分热闹。 看样子不管是地球上也好，赛恩斯大陆也罢，不管哪个世界。迎接新年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也是阖家团圆的好时候。 看着许亦望向路旁的侧脸，斯蒂尔忍不住再次张口道：“许亦，你还是和薇薇安去我家过年吧？爷爷当然不用说，爸爸mama也一定非常欢迎你和薇薇安的。你们如果去了，他们一定十分高兴。这总比你和薇薇安两个人冷冷清清得要好吧？” 许亦转过头看向斯蒂尔。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不用了。斯蒂尔，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迎接新年是很重要的事情，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新年前的最后一天一定要在自己的家里度过。所以就不去你家里打扰了。再说明天一早我就会去你们家里给你爷爷恭贺新年，我们只是一个晚上没见面罢了。” 斯蒂尔脸上微微一红，嘴中嘟囔道：“我又不是非要见你才让你去的……” 马车很快已经来到斯蒂尔的家门口，待斯蒂尔跳下马车，许亦并没有进去拜访的意思，向斯蒂尔挥了挥手，载着薇薇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租房。 看着这个自己已经租用了半年，一直忘了换的租房，许亦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样子，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四个新年，就要在这个十分破旧的小房间里度过了。 虽然只有和薇薇安两个人，许亦却依然决定摆弄出足够丰盛的菜来。 除了薇薇安主要负责制作的几道菜外，许亦也凭借着记忆，将地球上一些常见的过年才会吃到的菜做了出来。 虽然因为许亦之前在地球上从未做过菜，导致这几道菜都是惨不忍睹，但就算难吃，许亦和薇薇安两人依然吃得十分高兴。 热闹程度尽管比起别的家庭要差了一些，但是在许亦的努力搞怪下，气氛却一点儿也不差。 唯一的欠缺，或许就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放着每年都有许亦却很少看的春节联欢晚会。 相比起许亦的略带失落，薇薇安则是真心实意地感到开心。 因为生下来没多久，同样身为奴隶的父母便死在了十几年来兰帕里王国的那场饥荒中，所以薇薇安打小开始，便对家人没有任何印象，也从来没有和家人共同度过新年的记忆。 在她十五年的生涯中，之前十四年光是为了生存就已经让她竭尽全力。 如果不是碰到了许亦，被许亦买下来，她不要说像现在这样拥有丰富的食物，温暖的衣物以及能够上学学习知识的充足，甚至连什么时候突然死去也说不定。 所以在这个晚上，能够和许亦这个自己最爱的主人一起吃着年夜饭，痛痛快快地陪伴着许亦放肆乱喊着，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 吃完饭后，许亦看着外面闪烁着无数星光的夜空，忽然兴致大发，向薇薇安提议出去走走。 薇薇安当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手脚麻利地给已经喝得微醉的许亦穿好外套。还想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时，却被许亦摆了摆手阻止。 “今天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只管自己轻松高兴就好。” 于是薇薇安笑眯眯地抱着许亦的一只胳膊，两人离开租房。在夜晚的邦塔城随意漫步着。 或者是因为有些醉了，许亦一会儿指着街上到处疯跑玩耍的孩子们向薇薇安说，在他的小时候，除夕夜肯定就会拿着鞭炮到处玩，曾经还因为玩鞭炮把一堆稻草烧着了，为此挨了狠狠的一顿打。 一会儿又抬起头指着天上的星星，向薇薇安说，在他的家乡，冬天的星空中有一个最容易辨识的星座，叫做猎户座。其中有三颗星星连成一条直线。就是猎户的腰带。 一会儿又表情黯然，甚至眼含泪光地说，这已经是他第四个新年没有和家人一起度过，现在他很想念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一会儿…… …… 薇薇安搀扶着许亦。默默地听着他嘴中不停地蹦出一个个她从来没听过的名词，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鞭炮是什么东西？很好玩吗？ 为什么主人会说他家乡的星空中有一个猎户座？难道他家乡的星空和邦塔城的星空还不一样吗？ 既然主人很想念父母，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 一个个疑问在薇薇安脑海中生起，但是她并不打算开口询问，因为她很清楚，主人现在只是需要倾诉罢了。 就这么一边闲扯着一边漫步前行，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已经离开邦塔城，走到了城西郊外新飞商会的工厂处。 现在是新年前夜，两间工厂里静悄悄的，除了魔力机床车间里因为有许亦专门找来负责看守工厂的两名单身汉所点亮的一盏魔法灯的光芒透出外，其它地方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许亦并没有打扰那两名守卫的想法，站在工厂外面的空地上。看着黑暗中这两间小小的车间，心中一阵感慨。 这两个车间虽然都很小，但却代表着他心中梦想的萌芽。 虽然现在看起来它们只是两株嫩芽，但随着新飞商会的发展，赛恩斯大陆上人们对魔法工业的逐步接受和重视。这两株嫩芽迟早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巨树。 眼角中忽然瞥见一道人影从家用魔力机械生产车间的角落中走出来，许亦心中一惊，刚要叫喊，却突然发现那道人影感觉十分熟悉，定睛一看，许亦哑然失笑。 “嘿，海因策，今天你不在家里好好陪着瑞娅嫂子，跑来这里做什么？”许亦低着声音向那条人影打了个招呼。 那条人影悚然一惊，抬头向这边望过去，借着车间里的一丝光芒发现是许亦和薇薇安，这才放松下来。 人影走了过来，果然就是海因策。 他看了一眼两人，低声问道：“我有点儿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情况。倒是许亦，你和薇薇安不在家好好迎接新年，跑来这里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想出门走走，自然而然地就走了过来。”许亦耸耸肩，转头看向两座车间。“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现在在我心目中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吧，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过来看看。” 海因策轻轻点了点头：“我也差不多。说实话，许亦，半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杂货铺老板，就算做梦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自己成为了一家大商会的大股东。很多时候，我一觉睡醒，我都会怀疑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都是假的，都只是我的幻觉。所以我每天很早的时候就来到工厂里，为的就是想亲眼看到这座工厂，看到这两座车间。只要看到它们，我才会觉得自己并没有活在梦中，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见海因策难得的大发感慨，许亦忍不住笑了笑道：“难怪你每天就算下班的时候也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是怕一离开这里就消失了不成？” 海因策微微点头：“许亦，你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在我看来，能够拥有现在的生活就已经让我无比满足，所以我非常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我真的怕哪一天这两座车间就凭空消失掉。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会伤心得死掉。” “放心吧，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许亦一把揽住海因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道：“这两座车间或许会消失，因为它们实在太小，已经承载不起我们商会的需求，我们需要的是像新车间那样更大的工作场地。但是它们消失了，却会有取代它们的更多的生产车间出现。你要相信，随着我们商会的发展，魔法工业就会像是一团烈火一般，瞬间在这片大陆上蔓延开来，并最终点燃整个赛恩斯大陆。到了那个时候，整个赛恩斯大陆上到处都是我们商会的工厂，到处都是我们的生产车间，海因策，那时候你还能亲眼看着每一座车间吗？” 海因策的目光看着幽幽深夜，神情却显然已经沉浸在许亦的描绘之中。 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问道：“许亦，你说的这些，会成为现实吗？” 许亦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定会。因为魔法工业已经在这片大陆上发芽，那么谁都无法阻挡它的成长。迟早有一天，我们新飞商会会在这片大陆上打造出一个大大的魔法工业帝国！” （第一卷《魔法工业的萌芽》结束，敬请期待第二卷《工业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