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暴风雨下的逆袭（一）
; 这劈波斩浪孤身而来的，无疑就是早几日离开苏比克湾的501舰，桅杆上的五星红旗尽管浸透海水，却还是依然跟随的狂风猎猎飘动！ 战舰上士兵都安静的在休息中，这茫茫大海上不停歇的航行无疑是最无聊的事情，除了牢牢固定的时钟显示这世界的变化外，一切都似乎一成不变，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激动，因为他们知道，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即将到来！！ 而指挥室内，吕翰正在绘制海图，这项技术也是他从秦铠那里批发来的技术，一条铅笔绘制的线条由苏比克湾一路斜斜向南而去，在一个叫萨兰国的地方，他们和第二分舰队分道扬镳。 临别时，他看到第二分舰队的指挥陆志远离开时的一脸的坚毅表情，他心中暗暗好笑，这烈风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过面对这份包天大胆他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念头！ 男儿当为不可为之事，秦烈风敢！他吕翰又何尝不想！！ 而第一舰队的向西航行后，在第二天就看到了一大片的岛屿群落，秦铠乐呵呵的指着远处不时出现的小岛，“赓堂，这是我们堂堂中华最南端的海疆，今天我们驾驶着强大的战舰来这里宣示国家的主权，你不觉得这感觉非常棒嘛！” 吕翰对于秦铠这些奇谈怪论早已心生免疫了，不过秦铠所言，确是让人激奋，忍不住击案而起，一句古诗脱口而出：“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 这话倒是说得秦铠一愣，转头看了看吕翰，忽然笑道：“赓堂，你准备做些什么王事？” 吕翰嘿嘿一笑，“王事！王事！那就是天下大事，现在我们干的还不算王事嘛！若干年后，等我老得走不动了，那时想起你我今日的疯狂，还能心潮澎拜的话，那才叫今身无悔！” 两人相视一笑，站在指挥室抬眼远眺东方，狂风暴雨之中，透过黑沉沉压抑在大海上空的乌云，东方一抹亮光已然出现！而此时海上的大风愈加猛烈。 这一夜的风雨，可把整船的人折腾的够呛，在这狂风暴雨中的航行，无疑是对全体士兵和水手的最大考验，当然最重要的反而是考验了底层动力舱，锅炉工程师卢德可以说是通宵未眠，带着几个工人在锅炉房、蒸汽机房来回巡视，排除可能出现的任何隐患。 而此时，每一个岗位上的水手、士兵都在有条不紊的守卫着自己的岗位，他们默默的付出，才铸就了501舰强大的战力。 天空微明之时，战舰已经出现在一处海岸线远处，连夜在大风雨中航行，这航道偏差在所难免，这让执行这次任务的吕翰也有些着急，必须立刻判断现在的大致位置，否则天大亮之时，突然出现在近海的战舰难免会引人注意，那这次的隐秘行动的成效那可就大打折扣了。 管驾室经纬度测算后，吕翰趴在海图上仔细绘制了一番，转头跟秦铠说道：“烈风，我们偏移了位置近50多公里，此时出发恐怕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不对，这里向西半个小时就有一座大的环形岛屿，是不是去那边泊锚一天！” 此时外面狂风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除了天际的一抹微亮，天空依然黑沉沉的，远处的海岸线上也是漆黑一片，他看看时钟，此时是凌晨4点50分了，海图上显示，距离目的地的距离大约为52公里，如果以10节的巡航速度行驶，那就要接近3个小时。 要知道这里是近赤道的热带地区，日出时间都在6点左右，但是天亮却是更早了，等到7点以后才赶到目的地，这时候突袭的效果那可就难说的很了。 而吕翰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避过白天，再选择时间出击，那对于出击时间的掌握上可就非常的准确，这时代可没有什么全球定位系统和自己那时代的全息海上导航，夜间进入海港绝对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工作，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在深夜航行，凌晨之时入港…… 只是天公不作美啊，这大暴雨影响了航行和航速，很显然也影响到了作战的效率，现在是近是退全在自己的决断，吕翰已经提出的他的意见……天公不作美！秦铠暗暗叹息一声，不过一瞬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刺亮了他的脑海！！ 天公不作美……未必是如此啊，如此狂风暴雨的季节，对于自己是一个障碍，对于敌人又何尝又不是呢！！天公作不作美，由我不由天！ 他立刻派人把管驾林云山也叫了上来。 “赓堂，林云山，到自贡港口还有52公里，若是以16节全速行驶，进入战事后减速巡航，咱们这锅炉和蒸汽机是否能承受！” 林云山盘算了一下，战舰交付之时，德方的工程师就特别说明过，全速行驶的时间不宜超过3小时，他想了想说道：“大人，这距离以16节航行，只需要1小时40分钟就能赶到，当然今天的大风大暴雨显然会对航速有一些影响，算足也就两小时，只是在全速航行两小时后降低锅炉压力后，不宜立刻在重新加压，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完成准备，这点要事先考虑好……” 吕翰看看时钟，2个小时，也就是在6点50分左右能达到目的地，对于这半小时左右的准备工作，他想了想，这倒是基本没什么问题，毕竟在港口内，也不可能全速航行，本来就需要减速的，至于半个小时……他嘿嘿一笑，似乎太短了点！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在哪里呆上24小时！！ “这点应该没问题，锅炉那边正好蒸汽机车间的卢德在，应该能处理好！只是，烈风，你是想利用这暴雨的不利条件吧？”吕翰很认真的看着秦铠。 “赓堂，你觉得怎么样？这自贡港可从来没经历过任何的洗礼，咱今天就用咱马尾的炮火，让法国佬好好的清醒一会！”秦铠笑嘻嘻炫耀了下自己的计划！ 吕翰想了想，击案而起，豪爽一笑，“疾风劲草，当在今朝！” 已经是快7点的时间了，由于连绵两天的暴雨和大风，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这让在大雨洗礼下的法国交趾支那的核心城市自贡弥漫着一片疲懒的氛围，佛洛船长是英国海运公司“亚萨”号货轮的船长，几天前泊进自贡港口后就一直因为风雨不得已暂时停锚在此。 自贡港内的海湾，海风倒是显得小多了，不过暴雨已然如注，坐在宽阔舒适的舰桥上，佛洛船长大副几个正在享用着早餐，他们这艘英国货船可海运公司可数的几艘大船之一，满载吨位超过9000吨，所以相对于周围的各式船只，舰桥的位置自然更加的高耸。 佛洛一边诅咒着这交趾支那该死的天气，一边有和大副杰克谈论着这自贡的风情，法国人占领自贡已经有数十年的历史，这里已经建成了一座巴洛克风格和哥特式风格相融合的庞大欧陆风格的城市。 几个远离英伦的老男人的话题很快就从生意上转而谈论起女人身上，老佛洛现在倒也不像年轻时那般放纵，不过他却知道大副杰克昨天刚从岸上招来两个越南女人，立刻开口嘲笑起来，“杰克，昨晚你奋战到几点啊？” 话音未落，突然隆隆的轰鸣声从港湾口传来，这声音对于这些老船员可不会陌生，那是火炮的轰鸣，只是……在这个安静的法国港口，怎么会有炮声呢！ “战舰……”杰克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 大副杰克一脸错愕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他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寻常的情况发生了，顺着杰克手指的方向，之间身后狂风暴雨之中，竟然有一艘战舰出现在港湾口，更要命的是，那艘战舰船舷两侧和前后的炮座上的火炮还在猛烈的喷射的火光…… 而此时，整个港口还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客人，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到，更别提提防了，海湾口，法国人建造了巨大的炮台，据说安装了巨大的火炮，不过……炮口都是一致对外的设计，当初的设计师怎么会想到这炮台还需要对这港湾内的船只射击！ 老佛洛眼光自然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来对方火炮的犀利和战舰的先进，前后6门重炮正在不停的旋转着，对准最近的船只进行轰击，而首先遭殃的是港口为停泊的三艘悬挂这法国旗帜的巡洋舰…… 501舰之前在雨雾中、未悬挂任何国旗的情况下，从港湾外那四座巨大炮台面前大摇大摆的闯进了自贡的海港，进入港湾后立刻挂起了大清的龙旗，这是国战，炮声一响后可不再需要偷偷摸摸滴，作为最接近清国的欧洲船只必经的港口，自贡港口内停泊的船只可绝对不在少数，这次下达给各个炮位射击军官的命令是501舰很少下达的自由射击的命令。 而首要目标自然选择了停泊在军港旗帜那一侧的法国战舰，从第一轮自由射击开始的时候，整个港口立刻陷入了彻彻底底的混乱和隆隆的炮声之中，而刚刚惊醒的船只上的水手，大多数都利索的选择弃船登岸逃生…… 三艘泊锚最近的法国战舰托付林号快速巡洋舰、夜猫号鱼雷艇、蝮蛇号鱼雷艇是第一轮的遭殃目标，因为他们战舰前端露台式的炮台首先出卖了他们，随着1号炮位的唐青山一声令下，双联254mm重炮对这对方船腰水线位置喷射出了230公斤的开花炮弹！ 实话，事后的战斗讨论中，军官们对于在这距离上使用重炮颇有微词，这等威力强大的重炮可不是用来打固定靶的，何况目标只是可怜的1300吨的巡洋舰和两艘470蹲点鱼雷艇和炮艇。 这结果自然是毁灭性的，三门自由射击的双联重炮都毫无疑问的直接命中了敌舰的船腰水线部位，轻松穿入蝮蛇号鱼雷艇的开花炮弹还引爆了船体内的鱼雷，这连锁的爆炸让整艘蝮蛇号鱼雷艇几乎粉身碎骨，甚至有破碎的船板飞到了100米外的海面上。 而夜猫号鱼雷艇在受到重炮的轰击后，在爆炸后直接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这次突袭中最冤枉的莫过于托付林号快速巡洋舰，他隶属于法国地中海舰队，这次是因为护送任务前几日刚刚赶到自贡，谁也没预料到，这竟然会是一趟单程车票。 在这雨雾蔼蔼、暴雨如注的早晨，就在法国引以为傲、远东交趾支那殖民地的核心之地，竟然有狂徒如此肆意妄为，在这驻扎了几千法国远征军的港湾里，以一种处决的方式将托付林号战舰轰成了两段！ 艘战舰上的，除了负责了望和执勤的十几名法国士兵见机不妙，直接跳水逃生外，其他船上的士兵和水手都在睡梦的迷糊中直接进了天堂！ 第一轮的炮击和引发的爆炸显然引起了整个港口的震惊，那些小型货船惊慌失措的开始起锚，不过这时代的蒸汽机动力，从开始点燃锅炉到船只能行动，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有的人都开始诅咒起这个闯入港口的海盗……还有就是防护松懈的法国军队！ 不过随着第二轮炮击的展开，远处英国货轮亚萨号的佛洛船长立刻注意到了，这艘战舰上飘扬的旗帜，他立刻大声喊了起来，“杰克……杰克，赶快让所有人都去挂旗帜，把咱们的货船上挂满大英帝国的国旗！那是一艘清国的战舰！不是海盗船……” 炮位上的唐青山从来没有如此催促过自己手下的炮兵，而炮兵们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场炮击，上百艘的目标船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管带和秦大人早就下过命令了，只炮击红白蓝三色国旗的法国船，优先军舰，之后就是随意射击。 而以往难得发挥机会的501舰两侧船舷上的6门150mm速射炮这次算是全面发威了，左舷速射炮射击军官王涛此时兴奋的左窜右跳，大声的吼叫着，“兄弟们兄弟们，给我瞄准了打！只打红白蓝三色国旗的法国佬！” 只是他的吼叫早被连续不断的炮声所湮没，而且他的指挥几乎是毫无用处，因为，现在速度下，射击尽在咫尺的目标几乎不用瞄准，因为这里满眼望去都是悬挂着法国旗帜的商船，唯一要做的就以最快的速度疯狂的倾泻150mm炮弹。 对于木壳的大型货船来说，150mm的速射炮弹已经是足够致命的武器，水线船板被击中两三枚之后，立刻就因为大范围的透水引发船体倾泻…… 事实上，港口内并非只有法国商船，还有大量的英国商船，甚至还有四艘大型战舰，却都不是法国人的战舰，其中两艘为英国战舰、一艘美国战舰、一艘葡萄牙的战舰，而且这会儿也正陷入慌乱之中，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也没搞清楚状况。 英国泊在港湾里的是远东舰队印度洋分舰队的两艘3000吨级的巡洋舰，不过由于英国远东舰队的全面换装并没有完成，这两艘吨位不小的巡洋舰却是那种十分落伍的侧弦炮位的战舰，装甲也仅限于重点部位的防护。 舰队指挥官索伦上校惊慌失措的跑到舰桥时，对于遭遇这等尴尬也是愤怒不已，若是自己在西贡港内莫名其妙被海盗船击沉，那可丢足了大英帝国的面子了，自己的海军生涯也就彻底结束了！ “混蛋，赶快去炮位，在战舰没开动之间，准备全力反击！”索伦上校大声的斥责着手下的军官。 “上校，我们泊位的方向，侧舷炮根本无法对敌……”军官们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就用船首的副炮，无论如何抵抗到战舰启动！”索伦大声呵斥着把军官们赶走，让他们去把那些还没睡醒的士兵都给带到炮位去，准备战斗。 在一片混乱中，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但是在仔细观察了港湾内的情形后，原本愤怒的索伦上校倒是慢慢平静下来了，他同样下达了和那位英国货轮船长佛洛一样的命令，立刻两艘战舰上旗语的位置都挂上了漂亮的米字旗。因为此时，港口内被那艘战舰洗礼过的地方，凡是挂着红白蓝三色旗的船只，无一例外都去喂鱼了，而其他国家的船只则多数无事…… 这是清国战舰对法国港口的逆袭，打成这幅模样，绝对是不可思议的战例，而且英国早在两个月前就宣布对于中法战争保持中立立场，索伦上校自然知道。他立刻拿起望远镜安心的做起了观众，于是，在外国战舰的观礼下，501舰完成了他在击沉史上的巅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