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寻常的春节
; 而章奎现在都是四品的同知衔，而防城县令的位置则移交给县城卢义兴，防城县一年来在成衣、纺织上可谓是收益巨大，加上不断从越北招募来的劳力，充实了防城工业的基础，而章奎按照秦铠纺织协会思路组织的当地商会，对促进当地的工厂生产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安分的份子，试图收买技术人员，或者试图拉拢商会成员自立山头的，很显然，破坏防城经济的一切行为、一切人都将成为秦铠的公敌，那也就是章奎的死敌，这下场最好的一个据说是被送进了某个隐藏在大山里的工厂，成为了永远的苦力，其他人……以他老师的某个说法，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现在章奎整天忙乎的并不是防城深水港，那里早就被无数炮台和暗堡包围了，在深水港后面的兵营里，三千多陈炳昆招来的新兵正在进行着超强度的集训，为了尽快提高这些新兵的训练水平，章奎手下的军队都被打散了，插入了新兵之中。 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两个月都不到，但是这些吃困耐劳的士兵确实素质很不错，进步也很快，但是章奎却整天像催命鬼似的跟在后面，这次射击训练开始的特别早，队列训练才一个月结束后，就立刻开始了实弹射击。他早接到秦铠的消息，不惜代价训练新兵，秦铠传递过来的消息是，战争随时随地可能爆发！ 转眼间，1882年春节就要来到了，尽管大过年的，马尾船政所属工厂还在全力开工，不过工人们却一个个喜气洋洋的。今年所有的工人都获得年薪酬三成的额外奖励，对于这时代的百姓而言，这可是一笔巨款。 马尾船政刚刚入厂的学徒工，都能拿到12两的足银，以这时代的物价水平，可以买700斤的大米，或者是40斤的猪rou，而整个福州的新学子弟，都额外的获得一个月的伙食津贴，当然这笔钱是以丁日昌、张佩纶的名义下发的，这也是秦铠的一点小心机吧…… 马尾船政西面的住宅区，这边是船政购置的荒地，只要在船政体系内工作满三年的工人，就能提出申请，自己出资由船政出面建造属于自己一套标准大小的房屋。汪海、曾庆两家就在这里各自出资80两白银，建造了相邻的两套宅子。 两人都是马尾后学堂的毕业学生，原本在船政里也只是个最普通的工匠学徒，但是秦大人来了之后，颁布了《马尾技术等级制度》，曾庆前一年就通过公开考试录用为马尾高等学堂的教师，而汪海经过考核则成为了马尾蒸汽机车间的中级工人。 快过年了，两人叫上三两徒弟、学生到曾庆家中聚聚，曾庆现在可算是这几个人当中的文化人了，现在收入高了，他娘子也就不用日日下厨，专门雇了个打理的大妈，不过今天也难得亲自动手，给整了一桌子酒菜，这鸡鸭鱼rou可一样不缺。 几人边吃边聊，对于各自的工作都是非常满意，这里高薪收入的算起来要数汪海了，他每月都有20两白银的稳定收入，这收入做个形象点的比较，也就和县衙里的九品主簿相仿，那确实算得上是高薪了。 而且汪海今年加入了技术攻关小组，在蒸汽机和锅炉研发方面取得了四项技术上的研发成果，现在这研发的技术已经上报上去了，需要等到船政的技术审核小组进行评定后，才能给与最终的评价，不过众人早就那这件事开刷了。 “师傅，我去打听过了，化工组上回一个什么项目报上去，秦大人看了之后，拍案叫绝，一下子给了两万两的红包，听说研发小组成员每人还分到2%的新公司红利！我看您这次的成果，起码也能有几千吧，分到手起码也得几百两哦！”说话的是汪海带的刚从马尾技术学校毕业的徒弟杨凡，其实比他也小不了几岁的一个年轻人。 汪海啪的给了徒弟一个脑嘣，“杨凡，你小子多学学好，整天就钻钱眼里去了，现在这些房子、这薪酬，不都是秦大人来了后给的嘛，我家老爷子现在都在家里供上了大人的长生牌了，参加这技术攻关也是咱工作内容之一，怎么能再计较这些呢！” “师傅，我那钻钱眼了嘛！这攻关的成果那是多大的荣誉啊，奖金是小事，荣誉才是大事，到时候可要张红榜的哦！不过说好了，等奖金下来，师傅你可要请咱们庆祝一下！”杨凡捧着酒杯绕到曾庆后面，躲避可能再次飞来的脑嘣。 “好了好了，别闹了，”曾庆哈哈大笑，让杨凡坐回去，“汪海，这么算起来你可要比我这个教书匠能赚钱的多啦，可别给你嫂子听见，否则又要怪我那时候不去考技术工了！”其实，算起来，曾庆这个教书匠的收入可有点也不低，除了固定的薪酬20两外，还有各类福利。 “曾庆，你就别寒颤我了，我可知道的，你是马尾高级学校的物理教学组的骨干，我大哥的小子今年还在初等学堂读书呢，到时候我可要送他来你们高等学堂读书的！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打算过了年开始，去报名参加高等技术学院的晚间学习，我的目标是要成为蒸汽机技术工程师！” “行啊，汪海，咱马尾船政现在好像只有总办徐国方是工程师吧，你可要加油啊！来，咱们干一杯！”两人碰了碰杯子，曾庆现在作为高等学校的教师，在这新学普及的福州府那可是十分的吃得开，让他做一名传道授业的梦想在马尾得以实现。 不过现在的教师，绝对可以用“忙疯了”三个字来形容，所有的科目都安排的非常紧凑，一天8节课，每周六天半的课程，后世的寒暑假……自然是没有了，秦铠可没打算让这些学生和老师轻轻松松学习，这时代绝对不容许有丝毫的松懈，马尾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高速的运转起来。 新学开办一年多了，以三个月为一学期的学习，马尾高等学院已经有了第一批完成六学期学习的毕业生，他们大多数是船政学堂的学员，有着不错的基础功底，毕业后船政给予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留校成为教师，二是进入船政，从中级技术员做起，走上工程师的道路。 这些毕业生中8成的人选择了工程师这条道路，虽然这条路对于这时代的中国来说，还是一件天方夜谭般的新事物。 一屋子里的人说说笑笑，听着先行者的介绍，这些刚入行的年轻人都对自己这份工作的前途充满了希望。 广州秦铠的官邸内，升任巡抚后的第一个新年，除了还在海防城外和法国人对峙的周瑞东、顺化的薛超、山西城的刘永福外，而各路能来的核心骨干也都赶回来了！他在官邸里摆下饭局，算是为这些核心骨干们拜年。 这一次的饭局参加的人数显然多于以往，陈炳昆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对于这位如日中天的秦巡抚手下的驳杂也是颇为惊讶，这官邸里，他也就与孙复熟悉，其他人最多都是见过一面。 孙复笑呵呵的拉着他坐在一旁，有人进来便介绍一番，第一个来的却是路最远的章奎，原本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倒是大为改观，这大半年天天都有事情要他做决断，而且从防城政务、商业到防城港防卫、船厂建设都需他费脑子，倒也不是白混的。 此时的章奎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亲兵，俨然有了一些独当一面的架势，见到孙复在，他自然了解孙复现在的位置，笑嘻嘻走上来拱拱手，从身后的亲兵手里那过一个礼盒，“孙师爷，给你拜个早年啦！带了些个防城的土产——特效多鞭酒，这个可是多种兽鞭浸泡而成，给你老来一份！” “章将军，在外驻防辛苦了！”孙复笑眯眯的也毫不客气的把礼物接了过来，转头指了指一旁的陈炳昆，“陈元廷，现在负责雷州工业区总办！” “啊！”章奎自然是知道这位，他那边练的三千湘军子弟可都是这位去招来的，“陈大人，你招的那些新兵可都是些汉子，两个月编练下来，只能上得战场！”说罢，也客气的递上礼盒。 陈炳昆虽然没有特别打听过秦铠系统的消息，不过也听说过这几位在外面的将军，据说都是巡抚大人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也拱手回礼，“章将军辛苦了！” 章奎拱拱手，转头问孙复，笑着问道：“孙大人，教官，他在干什么？不会又在搞什么阴谋吧！” 孙复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他，“章将军，你进去吧，巡抚大人正在准备给你发红包呢！” 两人哈哈一笑，章奎自顾自走进后院，孙复笑呵呵转头跟陈炳昆说道：“元廷，这是大人的学生章奎，替大人在防城县打理军务、民政，日后和你处置的雷州湾工业区可是大有关系，你觉得巡抚大人的弟子如何？” “孙兄，真不好说啊，也就秦大人能调教出这般学生吧，看似全无章法，我看他行事可是稳着呢！” “元廷……果然好眼力啊……”孙复抬眼看了看门口，“元廷，这会儿进来的你可要好好认识一下，咱们马尾船政的财神爷！” 门口何兴还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不过原本不白的脸似乎更黑了一些，进来后就如管家一般又开始替秦铠cao持起这杂务来，这为大掌柜手握的银子，孙复倒是没关心过具体的数字，不过看看秦铠在广州的大动作，还有这马尾船政系统的收益，上回核心骨干会议上提过，月入至少在200万两以上！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仅仅马尾船政的收益，就抵得上大清国全部的海关关税……不过现在这些事情还不必告诉陈炳昆！他需要了解的时候，秦烈风自然会告诉他的。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陈炳昆有些奇怪的是，这位秦大人手下的核心成员还真是不拘一格啊，一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胖子，孙复告诉自己，这是负责马尾化工厂的陈桐浦，留美学童、秦大人的爱将。 陈胖子一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到孙复忙过来行礼，原来竟然是孙复的侄子孙翔，孙复自然免不得洋洋得意的介绍说，自己侄子可是秦大人仅有的两个亲传弟子之一。 而另外一个四十多岁长相粗陋的男人，却穿的颇为考究，孙复介绍说是马尾火炮局的总办伍云，原来是江南制造局的小吏，没想到了马尾后竟然发迹了，不过现在火炮局的大炮，按照秦大人的说法，比起泰西列强来，也是有着优势的。 而后来的徐国方、吴金贵、王飞、张思齐、清英、胡长途之流都可谓是来历五花八门，而且所学的技术都是陈炳昆几乎每听说过的东西，毕竟他精于的是政务，这些工业、商业方面的东西并不太了解…… 之后来的是张简、罗寿、吕翰、许寿山、陈英这些，听孙复说起这新学的规模，更是让陈炳昆暗暗惊讶秦铠的实力，这大办学堂，这历史上走这条路登上权力巅峰的大人物多了去，而秦铠现在掌控的南洋水师更是实力强劲，这几位的战绩若是放在淮军、湘军之中，早就是提督，现在却在南洋水师里顶着个参将的职务！ 今天这场秦铠的拜年宴会上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以至于陈炳昆一时间也无法消化这些内容，不过，他先显然也看到了自己的优势，这位秦大人身边都是些搞产业的人才，缺乏的恰恰就是自己这种熟悉大清官场的人物。 想到这里，陈炳昆看了一眼孙复，两人相视一笑，孙复一语双关的叨咕了句，“元廷，巡抚大人给你我的任务可不轻啊！” 这场新年饭显然是这些马尾船政各行当大佬们的一次轻松聚会，平日里各个都忙的跟疯子似的，也没个机会互相间联络联络，今天显然是一个好机会，当秦铠带着章奎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场上的气氛才达到了最高潮。 何兴代表秦铠宣布了一系列的奖励方案，在座的每一位核心骨干都将获得秦大人的一个大红包，作为在座诸位一年来对马尾船政做出杰出贡献的奖励，同时每一位都将得到秦铠赠予的一个大红包，最少的金额也达到惊人的数千两白银。 奖励之后，秦铠自然也抛出了他的五年计划，这些独当一面的各厂子的总办顿时都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首当其冲的是炼钢厂，五年内要扩大钢铁生产规模，马尾钢铁厂现在每月高炉炼铁不过500吨，炼钢200吨。 随着马尾船政在造船业的上的产能不断增加，很显然即便是加上日后恢复运输的越南煤铁基地的产能，总体上来说这钢产量的压力巨大，而秦铠提出来的计划更为惊人，在五年之内，高炉炼铁的总生产要增加到现在的10倍！ 其次，在化工、机械、船舶上的五年计划中，也做了详细的估算，需要达到目前规模的五倍，这其中尤其是特别提到陈炳昆负责的雷州湾重工业区，年后马尾船政的一系列计划都是围绕着这个重工业基地的建设展开的。 此外，秦铠对于他在广东开办的轻工业寄予了厚望，随着广州轻工业区的逐步建设，他还计划了一系列的项目，将广东的轻工业规模进一步的扩张。 众人正在热议来年的工业大举措，这些各个厂子的总办也都在琢磨着如何深挖潜力，完成秦大人布置的数倍的规模扩张，这时候，外面秦铠的亲兵小队长宋云泽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看得出，这信件内容十分重要，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进来。 秦铠匆匆扫了几眼后，也是十分的惊讶，谈判近一个月的中法和平条约十分意外的出现了大问题，这其中的原因更是离奇。李中堂大人的母亲过世，这位权倾朝野的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按照这儒家礼法，他立刻辞去了朝务，回去为他母亲丁忧了！ 而接替李中堂这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的是淮军系的另一个大佬张树声，但是法国人突然提出总总理，拒绝由了张树声主持参与谈判中来，最终导致了双方继续和平谈判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法国人现在的举动，这其中隐藏的意味几乎是昭然若揭，这让新年饭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吕翰、许寿山都来到秦铠身边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很显然，对付法国人，南洋水师势必要再次出动…… 不过秦铠却没有立刻下达任何的新命令，还是那句老话，全力备战！然而第二天，新的消息再次传来，大清驻日本大使馆向军机处发来急电，日本人竟然准备向朝鲜派遣军队主持所谓的日本侨民遇害案！ 秦铠拿着电报，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若有所思的念叨了一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