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溪
云溪寨地处密林深处的一个盆地内,从空中俯瞰云溪寨就如同在万里大山中心抠出一个碗。 形状极为规则,一条河流由西边的“碗口”蜿蜒而下至“碗底”中心形成一个中小型湖泊。 湖泊呈圆形,在山上往下看就如同一只眼睛一样清澈迷人,当地人叫这为天目湖。 湖水再由东南方缺口流出,而这一整条河便被当地人称之为云溪,云溪寨因此而得名。 两千余户村民层层叠叠的吊脚楼搭建在“碗壁”上,由“碗底”至“碗沿”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延展向上排列。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只需那么轻轻看上一眼便觉得头晕眼花。 司藤坐车里看着车窗外的山野林地,说:“这地方看起来倒是挺像苍城山的,不过风景没苍城山好。” 云华好气说了一句:“还有心情看风景呢?人家都要拿黑火药炸你了,你我在山洞里跑都跑不了,到时我俩都得死!被石头掩埋在这荒山幽洞里,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司藤笑着说:“你有什么可憋屈的,能埋在我边上也是你三生有幸,你就该感恩戴德的说上一句:‘司藤小姐,您受委屈了,要和我长眠于此,往后还请多多照顾’。” 云华被呛的差点被自己口水淹死,没好气的说:“还三生有幸,司藤,我发现有时你这脸上的树皮比我脸皮还厚,您是龙脉吗?你真觉得我就那么稀罕和你埋一块?” 司藤却是嫣然一笑:“埋我身躯之地说是龙脉不至于,倒也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你们人类不都喜欢给自己找块好地方做墓xue么,你看我多贴心,都不用你出钱找人,我就带你来了!” 云华咬牙切齿地说:“如此一来,我还真得谢谢你了!” “嗯!不客气!” 还嗯?还不客气?云华又是被呛了一口。 云溪寨如今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由于寨子依山而建,吊脚楼又密集,公路沿河修建到“碗底”湖泊,环绕着湖泊一圈回到出口位置。 湖泊周围有许多新建翻修的酒店民宿,客栈商铺,在深山中倒是一道奇景。 当夜幕降临,湖岸的环湖公路便会亮起霓虹灯带,彩灯映照着湖水,吸引着大江南北的游客,络绎不绝。 云华很快在湖泊西南角位置找到了一处很不错的度假酒店,办理入住一套独栋家庭式的套房。 坐落在湖边,也不算大,可住五人。 这栋楼有一半建筑在水面上,建有玻璃观景房,在房内可览阅湖面,风景算是极好。 刚想歇下,已得知消息的苍鸿便带人前来,一见到司藤便说:“司藤小姐!” 问候一句完毕,也不说话,就站着干看着司藤。 司藤半眯着眼睛,好奇苍鸿该不会就是来打声招呼吧,便问:“苍鸿会长可是有事?” 苍鸿点点头,说:“司藤小姐,沈小姐传来消息说她带着村民已经在北边的黑背山深处找到了‘赤伞’的巢xue。起先我们在沈小姐和赤伞遭遇的地方用悬门法器寻找踪迹,后来在那处不远的半空山腰处找到一个山洞,经过我们在洞口外围观察,法器也是提示那周围存在苅族,想来就是赤伞的巢xue没错了。” 司藤:“哦!找着了?如此甚好,你们可有进洞打探过?” 苍鸿听后略微脸红,心虚的说:“司藤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几个悬门中人没多大本事,为避免提前惊扰到赤伞让其逃脱,我们不敢贸然进入,想着等司藤小姐来了之后再行前往,此前我们也已经找当地的猎户简单的开辟了一条上山的通道,到时大家一同上山也省去不少时间,就是不知您何时有空前往?” 司藤微微一笑:“我今日方到,就先休息个一两天吧,想来你们每天跋山涉水的找寻也定是劳累的,也好好养精蓄锐休息一下。” 苍鸿闻言点了点头:“好,既然司藤小姐已有所安排,那我便去转告消息去了,司藤小姐,告辞!” “嗯!云华,送客!” 送走苍鸿后,云华来到司藤面前说:“苍鸿这老东西话里话外都有问题,什么叫没什么本事不敢贸然进入,一看就是等着你亲自去踩陷阱呢!而这黑背山想来就是我们刚进寨子时在山上看到的那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了,看着黑漆漆的,这放在小说里那指定就是妖邪出没之地啊,算计倒是整的挺好的!” 司藤莞尔一笑:“哦?云大师竟然还会寻龙问道之术呢,这么快就替自己找到风水宝地的位置了?” 云华脸色一黑:“司藤,我同你在好心分析着呢,别打岔行不?” 司藤笑的更欢了,伸手施施请了一礼:“那你继续表演吧,云大师!” 云华脸色更黑了:“我分析完毕了啊,我想着我们是不是暗中去观察一番。至于接下来的就看你了啊,看你安插在他们身边的小间谍的本事了。” 司藤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能从你嘴里说出多有建设意义的话来呢,就你这几句,瓦房都能看出来,还需我打岔?” 云华:“算了,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我联系颜福瑞去了。” 被呛到没话说的云华只好投降,找了个理由跑走了。 司藤看着走远的云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虽性子高傲,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金鹊鸦的能力这两天只吸收了五分之一不说,自己反而还被反噬了。 原本以为靠着云华体内的能量能恢复到最初那叱咤风云的司藤,可终归分体的后遗症还是无法避免的。 这段时间以来,能量只是修复了她体内破损的细胞和妖骨,但妖骨始终只有一半,终归是落了下乘,连吸收能力也是减弱了五成。 …… 颜福瑞答应的倒是挺快的,可来的却是很慢,足足等了一个半个多小时:“司藤小姐,久等了!” 颜福瑞他们住在北边,离沈银灯家挺近的,虽然环湖公路上都有载客小三轮,但颜福瑞长久以来的节俭令他选择了共享单车,骑了大半个小时才到。 一见颜福瑞到来,司藤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颜福瑞,苍鸿说的赤伞巢xue位置你可曾知晓?” 颜福瑞:“司藤小姐,那天您和我通完电话之后,我就曾偷偷跟着白金先生去过一趟,不过不敢跟的太近,而且白金先生没有进洞去,只在周围采风取照,所以洞内情况我依然不知晓。”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折叠的皱皱巴巴的地图,翻开摊到茶几上说:“司藤小姐,这个是我标注起来的路线,是从西北方向绕行上去的,都是山路,挺不好走的,不过很多地方已经被清空出来了,过个人还是可以的。” 又指着一处画的弯弯曲曲的地方说道:“这地方是一处峡谷,道路只勉强一人通过,还必须格外小心,有些地方还是靠沈银灯新开出的栈道才能通过的。我看着峡谷底下挺深的,不过我有点恐高,没敢伸出头去往下看,倒是您要多注意,据王乾坤说沈银灯在那安排了什么陷阱。” 司藤听后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就坐在一旁自顾自喝茶。 云华想了想说:“颜福瑞,有没有发现沈银灯身边有奇怪的人出现,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那种?” 颜福瑞听完略微好奇,不过也是细细思索了一番,皱着眉头说:“倒是不曾有这样的人,不过沈银灯的丈夫央波却是长得人高马大,对沈银灯言听计从,在家开着一个银器手工店,刚来的那天我还去过他们家,旁敲侧击的问了下,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人比较沉闷,一直就在门口打制银器,还说要教我打制银器的手艺呢!” 想了想又说:“哦!对了,我听央波和我说起过,去长鸣山那会他也是有陪同去的,可我们当时都没见过他,这个算不算有用?” 云华闻言看着颜福瑞说:“哦?可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颜福瑞摇了摇头。 云华又问:“白金呢?”
颜福瑞一头雾语:“白金?白先生怎么了?” 云华无奈:“我的意思是白金有什么不明的举动?” 颜福瑞不假思索的回答:“白金先生每天除了跟着苍鸿会长他们上山也没其他什么了,偶尔做做直播,拍拍照,而且他话也不是很多,一说就是一套一套的理论知识,我也听不出什么门道,不过他人其实还是挺好的。” 司藤闻言一愣:“哦?你哪里看出的?” 颜福瑞尴尬笑道:“我那天不是跟踪他上山嘛!到最后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嘛……” 原来前天颜福瑞找着机会跟在单独出门的白金身后,还没跟到洞口那便被白金发现了,也没能如愿探查到有用的消息。 颜福瑞是在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被白金发现,颜福瑞讪讪的环视了一圈,尴尬的说:“白先生,这么巧,您也在这呢?这风景可真不错啊?” 白金却是一副淡定的看着颜福瑞,也不做多言,拍了下颜福瑞后就往山下走,边走边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跟司藤还是有不少误会没说清楚,我也想着找机会和苍鸿会长说说,准备重新找个机会和司藤坐下来聊一聊,可我毕竟人微言轻的,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 颜福瑞:“白先生,您也这么觉得啊,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白金笑了笑:“该下山了,这山上不安全,没事别乱走,有猛兽出没的。” …… 颜福瑞觉得白金挺好也不是没道理,白金待人挺随和,虽然没有修炼悬门技法,但看起来反而更像一个仙风道骨的方外之人。 云华见也没了什么其他消息,也没再多问,今天颜福瑞带来的消息也足够一阵消化了,还得和司藤好好商量一番 如今的沈银灯一行人处处显的诡异起来,悬崖栈道安设陷阱,赤伞巢xue中又有机关陷阱,另外黑火药还不知具体位置,必须提前去了解一番。 颜福瑞待了一会便告辞离去了,云华也没多留,留久了反而容易出现变故。 司藤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调侃云华:“你打听沈银灯周围的人做什么,你没听颜福瑞说她已经有丈夫了么,还想去挖墙角啊?” 云华:“司藤,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闲得慌了,茶水也堵不住你嘴了。你要是真闲的慌了就去把衣服洗了,那天上山找金鹊鸦时弄脏的衣服还搁车里头呢!还有在家,就把高跟鞋换了,脚丫子穿着不难受么?” 司藤左右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抬腿两下便轻轻向外一甩,“砰砰”两声,高跟鞋就落到云华面前。 司藤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云华帮她收好。 云华提起高跟鞋放置到玄关鞋柜上,又取了一双一次性拖鞋,亲自给拆开包装送了过去,说:“衣服你自己洗,我等下还要出去买点东西。” 司藤抬脚往脚边的拖鞋里一穿,不咸不淡的说:“都丢了吧,在那鬼地方走一趟,全身都是烂rou味,你洗干净了我也不穿,亏你还带着回来,真不知你这脑瓜子里尽想着些什么!” 云华没好气道:“自己懒就直说,又没泡茅坑里,再说即使泡茅坑里,那对于……” 话说一半,司藤恶狠狠的声音就传来:“你想好了再说,注意措辞,也需谨慎,比喻虽好,事情也算客观,但最近我夜里无趣,每晚都觉得手好痒来着,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呢?” 云华吞咽一声,默默的在心中补充了一句:那对于植物来说可是养分来着。他不敢说出来,怕藤,也怕疼,是真藤。 司藤看着眼前的云华会心一笑,最近他是把云华治的服服帖帖的,哪像刚认识的时候,动不动就冒犯她。 虽说云华对她是极好,也知道很多地方都是云华刻意让着她,但本藤就是女王大人,喜欢别人对我恭敬客气,不喜别人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