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四象聚灵
一缕阳光照射在叶澄的脸上，天空已无遮掩，姜月华和神农谷一行的离去，令他心神不定，若有所失。 究竟是什么人送来的丝绢，那上面又到底写着什么，竟让神农谷吴蔓菁态度大变，领着门人毅然离去。 叶澄已没心思去细想此事，因为此时，敌众蠢蠢欲动，已是剑拔弩张之时！ 紫焰宗宗主庞煜阴阴一笑，瞟了一眼任天麟，向后退到了人群一侧。 那任天麟与另一个紫焰宗长老霍然出手，卷起烈焰刀光，向叶岚、王云阻、伍凤阳三人轰杀上去。玄御门掌门唐亦云，见机低吼一声，也紧随着攻去。 五灵宗三人早已提防，各使法宝道术，谨慎迎了上去，本已停手的七人，此刻虽离去其一，再度交战，亦是惊心动魄。只见那，刀光剑影漫天射，灵宝奇术随风舞，他六人奋力拼斗，打的难分难舍。 庞煜瞥了一眼重光真人，嘴角微微上扬，忽而把身一转，把手一推，登时化出一道烈焰火龙，朝五灵宗人群飞去。那一群年轻弟子，多有观战忘神，以至目瞪口呆者，或有悚惧心慌，不敢上前者，此番见那火龙袭来，已近在眼前，方有人御法抵御。 林甫瞧见，正欲施救，却见白芒一晃，一道水幕猝然而至，正把那火龙挡在一边。眨眼之间，水火相触，发出一声异响，继而火灭水散，白气弥散。 叶澄紧竖剑指，盯着庞煜，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此刻既然无人依仗，那便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这一切吧！ 庞煜瞟了一眼叶澄，冷哼一声，接着伸出右手，掌心现出一枚泛着红光的宝珠来，他左手在宝珠上一招，顿时火光一闪，冒起一股紫色火焰，随着他左掌微动，那紫焰又朝五灵宗人群飞去。 叶澄急忙念动法咒，凝聚水阵阻挡烈焰，人群中其他弟子也开始驱法防御，一时，数道水幕挡在人群前方。而就在他们认为已经安全时，那紫色火焰已至阵前，水火相交，水已散，火仍在咆哮，这是什么火，竟是水扑不灭的！ 叶澄等弟子正瞠目时，一道身影闪到众人之前，但见金光一闪，半空中一道金色光幕凭空现出，与那紫色火焰相撞。轰然一声巨响，紫焰与金芒交织在一起，紫焰渐渐微弱，金芒渐渐泛红。 半晌，紫色火焰终于消散，半空中只剩下一把通体发红的长剑，瞧那模样，好似刚从熔炉里拿出来的一样。 这时，重光真人站在五灵宗人群前方，轻轻皱了下眉头，瞥了一眼半空中那柄剑，沉声道：“想不到你这法宝竟能放出三味真火！” 庞煜冷笑一声，道：“秦钧，这一次，你的剑还能胜过我的火么？” 重光真人眼中精光四射，剑指一挥，半空中那剑一阵颤抖，转瞬之间又重放金芒，回到他的手中。他一甩衣袖，脚踏虚空，径飞到半空之中，直盯着庞煜，杀意凛凛。 庞煜把手一招，紫焰宗众人随之朝五灵宗人群冲杀而去，他随即腾身跃起，向半空中那一人一剑飞去。 林甫望着重光真人与庞煜的身影，面色有些凝重，身边众弟子早与敌众混战在一起。一时之间，山坡上人影舞动，龙腾虎跃般厮杀起来，簇拥的人群很快四散开来，有的飞掠于树木之间，有的斗法于怪石之上，正各逞修为，拼力斗法，打的热火朝天。 林甫此时虽未参战却游走于人群之中，一面调动零散的弟子，合力制敌，一面以木灵道法控制战局。很快，他便引起了敌众之中修为较高的长老们的注意，他们咬牙切齿朝他飞掠而来。 林甫不愿与之纠缠，急向参道坪上跃去，一面招呼五灵宗一方的长老前去拦阻。 叶澄本在他身旁，见他此举，心中不解，付道：“林师伯为何不去帮几位首席，却只在这里指挥弟子交战？” 正思间，前方红芒闪过，一道剑气直射过来，叶澄一惊，暗叫了声糟，正要被剑气击中，忽感身体重心一偏，却被身旁一个同门师兄猛推一把，避了过去。那人更不答话，吼了一声，划出几道剑光向敌人杀去。 叶澄见周围的同门都在奋勇杀敌，且放下心中杂念，不去管师长如何在半空斗法，当即捏诀念咒，唤出一股股水流，去助同门。 只见，白芒骤闪，水花四溅，条条水线穿人过，个个好汉脚翻天。 叶澄连施神水诀，虽杀得一方威势逼人，然而灵力狂涌之下，渐渐感到疲倦。 不只他一人如此，其他五灵宗弟子也是相同境遇。说来，并非五灵宗弟子修为不足，实是敌众我寡，紫焰宗、玄御门等众轮番围杀，真是应接不暇。 叶澄察觉灵力渐渐亏空时，发现周围同门且战且退，正往参道坪上撤去。敌众见势，愈加凶猛，各种道法澎湃袭来，早有五灵宗长老呼喊众人向参道坪退去。 叶澄凝神施法，一记“尺水”射将出去，逼退数人，而后将身一纵，和师兄弟们跳上参道坪去，他趁机瞥了一眼半空中缠斗的几位前辈高人，此刻他们战得旗鼓相当，未分胜负。 叶澄好似松了口气时，眼前却人流如潮，敌人又涌了上来。此时，他只觉灵力渐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胆怯来。 就在这时，四面忽然传来几声巨响，他左右一望，但见东西南北各方地面，射出四道光柱，直冲霄汉，其中东方一道为青色，西方一道为白色，南方一道为朱色，北方一道为玄色，随着光柱一起，又有四道光圈自各方地面扩散开来，在参道坪中央徐徐相交，循环不止。 叶澄为之一怔，喃喃自语道：“四象......这是四象聚灵阵！太好了！”他正说出，周围亦有其他同门识出，一时之间，五灵宗众弟子欢欣鼓舞，多有左顾右盼、摩拳擦掌之人，转眼间，气势高涨起来。 原来这突然显现出来的光柱和光圈是名为“四象聚灵阵”的阵法，此阵可以合四象之力，汇聚灵力，为布阵一方持续恢复灵力。而布施此阵须在四方安排维持、护阵之人，而此前，林甫明面上游走于人流中指挥战斗，实则是暗中来安排此阵了。 叶澄正暗暗欣喜间，发觉四周一股股灵力慢慢汇入灵慧魄来，数息之后，便觉灵力充盈不少。 这时，周围的敌宗人群已缓过神，各自举刀持剑打杀上来，叶澄与同门携手相抗，毫无畏惧，此番士气高涨，反杀回去，敌众虽多，竟难以抵挡，渐渐将一批围逼上来的敌人从参道坪击退，令其回到先前的山坡。 叶澄等人正要下坪继续追杀，却听到有人劝阻道：“莫追！去帮其他人！”他们循声看去，见那不远处的朱色光柱下，站着十来个护阵的弟子，他们前面还有一个清癯老者，正是林甫。 叶澄几人便回身去帮坪上其他同门，此刻参道坪上三五成群，各自混战，他几人之中恰有各种五行属性，若遇紫焰宗，则以水法克之，如逢玄御门，则以木法破之，还有其他属性的敌人，便用与之相克的道法克制，如此，几人很快崭露头角，却引来更多强敌，一时又陷入僵局。 林甫四下望了一眼，见五灵宗弟子，尚可应付敌众，又向天上望去，正见重光真人与其他三位首席战得十分激烈，叶岚三人与敌宗三位长老倒也势均力敌，然而重光真人却被那庞煜的三味真火克制得苦不堪言。 林甫急回首，嘱道：“你们仔细护住，若有危急，及时向同门求救，我去助宗主拿下那厮！”说罢身子飘然升起，祭出一把龙头杖，去战庞煜。 只见他把手一伸，那杖忽而化作一条木龙，飞向庞煜而去。 庞煜正与重光真人拼法，见林甫上来，冷哼一声，身形急退，与他二人拉开了距离。他暂收道法，对林甫讥道：“林老兄，你是打算换下秦宗主呢，还是想以二敌一？” 林甫厉声道：“少废话，对付你这无耻之辈，还有什么道义可言！看招！”说罢御那木龙去抓庞煜。 庞煜忽把手中宝珠一举，唤出一道火龙迎了上来，他二人各使手段，拼斗起来。重光真人脚踏虚空，立在远处，终于得以喘息，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三味真火果真厉害，恐怕只有叶师妹的玄冰可以抵御......”他正说着，定神朝叶岚那边瞧去。 哪料，他们那边战况竟突然生变。但见玄御门掌门唐亦云，忽然转攻为守，召出一道巨大土盾，横在半空，挡下叶岚、伍凤阳、王云阻三人，而那两个紫焰宗长老，趁机急速下坠，朝参道坪正东的青色光柱飞了过去。 想来他几人瞧见下面战势逆转，想要破坏法阵，挽回局面。 叶岚三人自然知道此阵的重要性，匆匆绕过唐亦云去追紫焰宗二老，然而唐亦云怎肯轻易放过，又使土石拦阻。这边王云阻见状，也施土灵道法来掩护叶岚和伍凤阳二人。 重光真人吃了一惊，急驱剑飞身赶上，欲援守阵之人。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隆隆闷响，紫焰宗两人各自唤出一条火龙，咆哮着俯冲而下，直往青色光柱下的十来个守阵弟子扑去。 叶岚、王云阻二人眼见无法赶上，急施道法防御。叶岚奋力把手中寒霜宝剑一掷，但见蓝光一闪，那剑急速窜下，赶上两条火龙，正要相撞，叶岚捏诀轻喝一声：“散！” 寒霜剑微泛蓝光，一股寒冰之力急遽扩散，霎时凝聚出一个半球形冰罩，挡住火龙去路。一时火冰相接，烈焰渐渐消散，寒冰渐渐融化。伍凤阳趁机施诀，也召一道烈焰去烧紫焰宗二人。 他二人虽能驭火，却也不敢大意，各使身法避了过去。这时，叶岚、重光真人相继赶上，复与他们缠斗起来。 此时，王云阻与唐亦云互驱土石，在上空战得不分胜负，另一边，林甫被庞煜不断的攻击逼得四处闪躲，甚是被动。 庞煜忽而收手，稳住身形，冲林甫笑道：“林老兄，木生火也，你要如何跟我斗？我看你一生修行不易，不如趁早罢手，早些离去。如若不然，引火上身，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岂不辱了一世英名。” 林甫戟指大骂：“庞煜！你休要嚣张！”他话音未落便把木杖一伸，窜出数条木藤，去缚庞煜。 庞煜脸色一沉，翻手一抬，引出一道紫焰，去敌飞来的木藤，果然，那木藤干枯性温，遇火即燃，转瞬，便化作灰烬。 林甫无可奈何，料想在此受制于人，倒不如先下去与师兄弟几人聚力抗敌，于是丢下庞煜，俯身落下，与其他首席会合去了。 庞煜冷哼一声，竟也不赶他，却把手中红色宝珠，悬于半空，开始凝神捏诀。他神色厉然，沉声自语道：“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它真正的力量！”他微闭双眼，将灵力持续灌入宝珠当中，不知在施何种道法。 话说叶澄挥汗施术，四处援助同门，不时仰望上空，瞥视战况，正瞧见重光真人和叶岚、伍凤阳三人去援守阵之人，把紫焰宗俩长老打得连连败退，左闪右避，叶澄不觉心中振奋不已，正欣喜之际，忽见天色骤暗，火光漫天，竟有无数火球坠落而下，其状好似天外飞石陨落，如末世降临一般。 叶澄猛地眨了眨眼，方知是真，却听见有人喊道：“御水！驱土！”出言示警的正是五灵宗的长老，叶澄当即捏诀念咒：“天地玄黄，神水正法，灵入淼淼，水出茫茫，形聚势往，冲破云霄，波翻浪涌，龙啸九天！” 叶澄情急之下，再施“丈水”一诀，此番有四象聚灵阵加持，自然不惧灵力亏空，少时，只见参道坪旁，云海翻滚，一股大浪破空而来，横贯于众人上空，去挡那坠下的“火雨”。 场中亦有众多其他水灵一脉弟子，各施道法，御水阻拦，另有土灵一脉弟子，急驱“土盾”抵御。 少顷，烈焰袭来，轰然相击，但听见一声声隆隆巨响，接连而至。 叶澄正凝神御水，仰首观看，只见那一团团斗大的火球，穿水而过，不灭不息，触地而燃，火花四溅。 他悚然一惊，匆匆闪躲烈焰，心念这火如何一反常态，更瞧见场中烈焰翻滚，惨呼连连，有人浑身被火焰吞噬，挣扎着手舞脚乱；有人满目惊惧，左右逃窜；还有人慌乱之中，被敌人斩杀，倒在血泊之中，任由烈火灼烧，魂飞魄散。 这往昔洁如白玉，灵气盎然的参道坪，此刻赫然成了人间炼狱。而那四象聚灵阵，也已溃散，连一个光柱都未保住。 叶澄张口瞠目，早已撤了法诀，心中正值悲愤之际，场中又生变化。只见地上燃烧的火焰，相继熄灭，一层玄冰跃然凝结。 他心头一阵急促跳动，已识出脚下的冰定是叶岚所凝，暗自付道：“此刻师尊尚在奋力施救，我怎可止步不前......”于是一咬牙，定神捏诀，拽步去助同伴，抗击敌众。 五灵宗宗主及首席与敌人一番恶战，又重新回到地面。 叶岚剑指一勾，寒霜剑又回到手中，她方沉气吐纳，忽地腰身前倾，吐出一口血来。王云阻急切叫道：“叶师妹！你......” 叶岚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摆手道：“我没事，只是遭到烈焰反噬罢了！”这时，她身旁的林甫、伍凤阳也投来关切的目光，而重光真人正站在他们几人前面，此刻他仍紧握剑指，御使宝剑悬空，盯着远处的紫焰宗长老。 只见任天麟身旁那老道正捂着腰腹，鲜血已染红他的手掌，他虽穿着紫袍，腰腹之下却有一大片血迹侵染，致使颜色与别处不同。 任天麟瞪着重光真人，对那长老说道：“放心吧，陆长老，我会替你报这一剑之仇的！这里交给我们吧，你先走！” 这陆长老颔首致意，被几个年长的弟子护着，移步远去，又有两个中年人随之飞掠过来，像是顶替那长老的位置。 重光真人眼睁睁盯着那几人快步离去，却也不能抽身去追，此时五灵宗弟子死伤惨重，叶岚又受了伤，他不得不忖量一番，接下来当如何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这时，林甫对他低声说道：“宗主，庞煜这法宝太过霸道，那三味真火只有叶师妹的玄冰诀勉强能破，而她此刻又受了伤，无法五灵归宗，如之奈何？” 重光真人默然不语，林甫又道：“如今我宗弟子死伤大半，恐难久持，宗主你快做决断，迟了只怕......” 正说间，庞煜自半空缓缓降落，悬在他几人上面，居高临下，冷冷说道：“秦钧，如今大局已定，勿要再执迷不悟，尽早交出我们要的东西，饶你一门性命，如若不然，休怪我等无情！” 玄御门掌门唐亦云与他门下几位长老也纷纷围了上来，正不怀好意地看着重光真人，他们那残酷的眼神中带有一丝贪婪之色，直教人心生厌恶，痛恨不已。 重光真人仰天笑道：“庞煜啊庞煜，你终于说出你此行的真正目的了。可是，你也不要忘了，那东西仍在我们手里，胜负还犹未可知！” 庞煜左右一瞥，冷笑道：“既如此，你何不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那法宝究竟有何威力！” 他正说时，参道坪两侧又涌现出大批身穿红袍的紫焰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