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书人
“张二狗的尸体被我烧了。” 顾长季看着面前冷静的女人，默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只需一拳，他便可以将这个女人送进地府。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或许，我们可以达成合作。” “合作？” “对。”李寡妇重重点头，神情肃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扮成张二狗，但在这个村里，王神婆和村长一定会是你的阻力。” 顾长季沉吟半晌，开口道：“那么于你而言呢，他们又是什么？” “恶魔！” 李寡妇突然非常激动，咬牙切齿，“他们是一群魔鬼！” 然后狠狠舒了一口气：“我本是府城李家二小姐，一次途经王家村……” “他们杀了我的侍从，让我嫁给村里的一个单身汉……” “……一群禽兽！” 顾长季听罢，淡然问道：“除了仇恨，你能帮我的还有什么？” 半刻后，顾长季提着一小袋米从李寡妇家里离开。 …… 晌午时分，顾长季拿出一本“秘籍”。 《虚无道从入门到熟练详细全解（李家独注版）》 ——这也是李寡妇给的。 众所周知，功法名字越长格调越高，虽然这个名字的风格……如果不是在“无尽虚空”的副本里，顾长季险些以为是大景附近一个国家的前辈。 依老师傅空见所说，武者除了皮糙rou厚，最大的优点便是“兼容性”强，五境之前，辅修一条其他路径的法则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其实相较于虚无道，顾长季更乐意修的是道法，衣袂飘飘，御剑横渡江，白云千里外，一剑斩万敌，格调简直拉满了。 可惜苏凌未传他法。 而且如今天地灵机污染，道人若欲食气，需借助外物，以纯净天地奇物为媒介。 所谓云海埋仙种，仙人授长生。 奈何当前形势，能多提升一分实力是一分。 不再多想。 烈阳不负其名，顾长季尝试着牵引灼热的气浪，冲刷己身。 热量在体表积累，可体内的骨血却一片冰冷，顾长季额头冒出冷汗来，脸色发白。 最后气血逆转，吐出一口鲜血。 虚无道的第一境叫做说书人，顾名思义，第一境的进境方式便是通过不断的讲故事，得到反馈积累的。 日中体验外热内虚，月分时感受寂静虚无。 如此，才有可能抓住那一点虚无，步入虚无道。 顾长季并不着急，打了一套养身拳，在脑海里满满梳理着目前的情况。 …… 咚咚！ 谁来敲门？ 顾长季皱眉疑惑，警惕地朝门外询问一句，回应的是个庄正威严的声音。 村长！ 顾长季一面思索着应对之策，一面去开门。 村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站在院子里，并未进去。 “二狗啊，你来我们村里有一二十年了吧？” “村长，已经十六年了。”这是他在李寡妇哪里问来的。 “十六年啊……不短了，你觉得村里人对你怎么样？” 这场景……顾长季一口老槽不知道该怎么吐，怎么感觉要被迫领盒饭了。 “可能是不太友好，”不等顾长季开口，村长就自己接过了话头，“但你这懒汉也着实过分，我侄子虽然不在了，但也是为了村子而死，他的媳妇你也敢动！” “村长……” 顾长季想解释，可是老村长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摆手道： “不用多说。 “其实村里人虽然对你的议论不太好，但也都没有坏心。 “也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照顾你…… “……” “村长，您日……” “不用多讲，我都明白。” …… 这村长不会是个话痨吧……顾长季谦卑地站在旁边，有些摸不清老村长的意图。 “今后勤快些，莫再懒散，四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连婆娘都讨不到。” 看着村长一步一步走出院门，顾长季一愣一愣的。 “？？？” 什么意思？ 过来一趟就只是为了训斥自己一顿？本以为是要PUA，拉我去当炮灰，结果只是上级慰问，然后一顿cao作灌上了一大碗鸡汤。 …… 太阳跑得很快，肚子也饿得很实在。 夜风很凉，顾长季穿着破旧的短布衫，依然是在熟悉的老树下，饥肠辘辘咕咕直叫。 将《……全解》再翻阅一遍，熟记于心。 “夫夜风者，清凉而无可捉摸也，抚于身，动汗毛，或肌颤骨寒，或……夫月华者，挂于高天之上，泄如林间之泉，青青白，朦朦亮……运筋骨气血，感皮毛之动，采月华之露，沐虚空……” 烦人的云慢慢褪去，端坐着的顾长季眉心霎时光芒闪耀，隐约有一道气机向上牵引着，没入虚空。 渐渐的，整个人也是若隐若现，仿佛不存在一般，风也很“懂事”地不去摆弄他的衣衫。 气息还在汇聚着，如一股洪流堵在了眉心祖窍处。 轰的一声！ 响在顾长季脑海里，就宛如天地初开，缓缓睁开眼睛来，带着婴儿初生般的懵懂与好奇，有一种清晰的不真切感，连手臂的挥舞都好像震荡着波纹。 顾长季内视自身，感受体内的变化。 获得了一通花里胡哨的能力： 一、警示，在危险即将来临之前会有所感应，并提前做出预警。这个和武者的本能警觉重合了，不过原理不同，算是叠了个buff。 二、扭曲，可以改变或者强化他人某个想法，扭曲意志。 当然，还有个好处就是精力强盛。 ——精神力，也便是指灵觉。 关于这方面，各家有各家的说法，就如祖窍一说，这是武道的讲究，虚无道称作心海，而阴阳道称之阴庭，道家唤作识海。 至于里面蕴藏的，武道叫精神力，道家习惯称元神，阴阳家叫阴魄。 强化方向各家也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各相争执，不肯妥协，要争个名头罢了。 回望心海，顾长季看到镇罪刀已经稳稳地镇在了上面，稳坐钓鱼台。 …… 一夜微风，次日旭日东升之时，屋顶“老人”独自傲立。 紫气辰霞隐在天地间，顾长季缓缓吐纳着。 夜里基本没有休息，可他现在依然感到生龙活虎，精力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