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女尸与人彘
二人当时被怪物喷出的粘液堵在下水道里，差点死在其中，自然对这种东西印象深刻。 唐警官听着二人一唱一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朝大伟招了招手：“把定向爆破装置拿出来，破开这堵墙。” “不用！” 鲍帅摇了摇头：“交给说吧。” 说着，他双手弹出骨甲和骨刺，如同切豆腐一般插入墙壁之中，像只穿山甲一般挖了起来。 众人震惊地望着乱石纷飞的场面，不禁都有些嫉妒起鲍帅的遭遇来。 片刻之后，坚固的混凝土墙被刨出一个半人高的小坑，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顿时从里面倒了下来。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电照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团破布……不，应该是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 唐警官走到尸体前仔细一看，尸体的头盖骨被掀飞了一半，整个后脑都不复存在，他将盖在尸体上的破衣服轻轻撩起，只见尸体的肋骨和脊椎上到处都是深深的擦痕。 “尸体的死状很惨，现在无法判断死因，但是从骨头上的伤痕来看，死后很可能被野兽啃咬过。” “咦？她叫周玲？” 正说着，鲍帅突然从尸体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张塑料工作证，工作证上印着一张相片，是一位带着眼镜，四十岁左右的斯文女人，旁边还有她的名字，周玲。 听到这个名字，秦佳人眉头紧皱，跑到鲍帅身边一把抢过那张工作证看了起来。 仅仅看了寥寥几眼，她的瞳孔猛然一缩，连忙从背包中拿出平板电脑一阵翻找。 “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周玲？” 唐警官见她这副模样，不禁问到。 秦佳人翻找了一会，说道：“找到了，照片比对一致。周玲，1960年生人，籍贯辽宁沈阳，曾就职于某国家部委，2000年曾参与三线建设重大项目的全国大清查，当时是负责7126项目的清查组成员之一。”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唐警官问道：“资料上有没有记录她是否完成任务安全返回？” “有！” 秦佳人肯定地点头：“根据资料显示，清查组圆满完成了清查工作，于2000年9月全员回到原单位，她本人于三年前退休，现定居北京。” 听完这番话，唐警官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死者究竟是不是周玲本人？又或者是她的工作证遗失之后，恰好被死者捡到了？” “不会……这个人应该就是周玲本人。” 鲍帅忽然凝重地说到。 众人朝他望去，只见他正从尸体的头颅上取下一副老式的近视眼镜，跟工作证照片上的那副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说工作证可以被捡到，那么像眼镜这类的贴身物品是绝不可能离身的，退一步说，就算真的丢失，捡到的人近视度数不合，也不可能将它戴在自己的眼睛上。 唐警官拿过眼镜，跟工作证上的相片对比了一会儿，确认应该就是同一副眼镜，也就是说，这具死后又被封进墙里的尸体，多半就是周玲。 可如果这是周玲，那么跟着清查组回去的又是谁呢？ 看来不仅是课题组，所有跟7126有关的东西都是一个谜，而那个神鬼莫测的神秘资方更是让他十分担心。 一个能够游离在国家框架之外的神秘组织，一个能避开政府监管的组织，一个能散播生化恐怖的组织，这样的组织已经对社会安全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必须把它揪出来，曝晒在阳光下。 唐警官这边暗暗发着宏愿，而那边的鲍帅却撅着屁股趴在尸坑上来来回回地闻着什么，样子就像一条找食的老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鲍帅又弄出什么奇怪的动作，唐警官的心里就又好气，又好笑。 “喂，你小子什么时候改行当警犬了？” 大伟凑趣道：“老大，这是搜救犬……嘿嘿，再这么下去，咱们搜救组的大黄和二黑就要失业了！” “斯……就你话多！” 唐警官瞪了大伟一眼，自己却绷不住先笑了起来。 鲍帅似是没有听见唐警官和大伟的打趣，皱着眉头，自顾自地盘算着。 不对，尸体上虽然也有那股怪味，但并不浓，怪味应该是从墙壁里面传过来的，难道这下面还有别的尸体？ 想到这里，鲍帅朝着尸坑一爪抓去。 “砰”的一声，他的手臂竟然齐肩没入了墙壁之中。 众人都是一愣，包括鲍帅自己。 一爪抓穿混凝土层，这简直就是超人。 鲍帅眉头一皱，他知道之所以造成这种逆天的效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也不是因为爪子太锋利，而是尸坑后的混凝土墙壁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已。 墙壁后面竟然是空的？ 鲍帅疑惑地拔出手臂，一股腥臭的气味顿时铺面而来，大家连忙捂住了口鼻。 “怎么这么臭……咦，这味道是？” 大伟双手扇着臭味，忽然眉头一皱，第一个反应过来。 几人都疑惑地望着大伟，等待着他的下文。 突然唐警官惊呼道：“这是那盘肉的味道，就是村子里的那顿晚饭……” 那顿晚饭给几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被唐警官一点，众人都顿时想了起来。 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鲍帅已经三两下刨开了石壁，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幽深洞口，他想也没想就一头钻了进去，等唐警官想叫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嘿，这家伙，简直无组织无纪律，还知道谁是领导吗？” 大伟愤愤地说了一句，换来的却是唐警官的一个白眼。 唐警官的好心情刚露了个苗头便枯萎了，他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一言不发地跟着鲍帅钻进了洞口。 “得，还得跟着小爷继续走，也不怕被熏死……” 大伟讪讪地嘀咕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当秦佳人最后一个钻进洞口，防空洞内再度变得一片死寂。不一会儿，地上慢慢伸出一根细细的肉丝，肉丝头顶长着一只小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颗豆芽。 它左右望了望，似乎确定没人，欢快地扭了扭身体，越长越高，直到露出地面十多公分才停了下来，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密密麻麻的肉丝就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顷刻间将黑暗的防空洞变成了一片草原。 肉丝们微微颤抖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窃窃私语，最后竟都齐齐望向了几人进入的那个洞口。 洞口之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四壁都是凹凸不平的石灰岩，显然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溶洞最高的地方刚好够鲍帅站直身体，而最矮的地方则要弯腰通过，几人一个跟一个，像一串糖葫芦，顺着通道走出了七八十米，又来到了一个更大的溶洞之中。 骤然变大的空间似乎也将黑暗同时放大了不少，强光手电在溶洞里显得势单力薄，每每只能看清溶洞的一个角落，全貌难窥。 经过瞎子摸象式的观察，加上自己的脑补，众人大概知道这个溶洞高约六七米，方圆超过二十米。 洞顶和地上都林立着尖尖的石笋，一滴滴水珠顺着石笋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如同在下一场永不止歇的小雨，而雨水汇集在一起，又形成了一股股小溪，在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流淌。 秦佳人最后一个走进大岩洞，陌生的环境令她感到一丝不安，本能地观察起四周的环境。这是，她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微风，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走过。 她猛地回头，手电的光束同时扫了过去，淡白色的满月里除了先前经过的洞口之外什么也没有。 秦佳人黛眉微蹙，又用手电照了照周围，除了石壁就是石笋，仍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都把冲锋衣穿起来，注意别被弄湿了，尽量保持体温。” 唐警官在黑暗之中大喊了一句，众人连忙从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防水的冲锋衣穿起来。 大伟刚刚放下背包，身边似有一只大脚刚好踩在一旁的水坑，溅起的水花弄湿了他的裤腿。 大伟“噌”的跳了起来：“喂喂喂，小马，你注意点啊，溅到我了。” “注意什么？什么贱到你了？我还能有你贱？” 左边传来了小马的调笑声。 “你小子别得意啊，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伟低声威胁了小马一句，感觉滴落的水珠已经打湿了外套，连忙将冲锋衣套在身上。 鲍帅站在队伍最前面，黑暗遮住了大家的眼睛，但对拥有红外成像的他来说，世界要清晰很多。 他发现经过多年流水侵蚀之后，地上的石灰岩变得异常光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他时刻注意着脚下，跟着那股越来越浓的怪味，一点一点往溶洞中心走去。 走着走着，鲍帅突然发现溪流之中似乎有一丝一缕的黑线正随着水流飘飘荡荡。黑线很细，在黑白两色的红外世界里看不太分明。 他取出强光手电向脚下的溪流照去，同时抬起第二层眼皮，关闭了红外成像。 黑暗顿时涌入他的眼睛，只留下手电光芒笼罩的一小片范围。 在手电投下的满月里，水流之中似乎有一丝鲜红的细线。 他慢慢挪动脚步，围着一根半人粗的石笋转了半圈，手电的光芒顺着细线逆流而上，那细线渐渐变得粗壮，最后更是交织成一片暗红。 这似乎是……血！ 鲍帅心头一沉，手电忽然向上一挑，视线里顿时出现了一颗苍白的人头，人头离他很近，几乎是脸贴脸，在手电的照耀下，像是正冷冷地瞪着他。 “啊……” 鲍帅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仰头摔倒，溅起一片水花。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周围立刻响起众人关切的询问，几个急促的脚步声正向这边靠过来。 鲍帅连忙重新开启红外成像，向那人头望去，只见在半人高的石笋旁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颗人头正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这颗人头脸颊深陷，面色灰败，双目空洞，头顶没有头发，四颗犬牙露在嘴外，潺潺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滴入地上的小溪，就好像电影里的吸血鬼。 鲍帅后脊梁一阵发凉，“蹭”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防备着那颗人头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而那颗人头却仍旧一动不动，似是不像活物。 “你没事吧，刚刚怎么了？” 这时鲍帅被几根光柱同时笼罩，原来其他几人都已经来到了身边。 鲍帅摇了摇头，朝石台指了指。 那几根光柱又移向石台，不约而同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鲍帅走到石台旁边，渐渐看清人头的全貌，那是一具尸体，虽然大小相似，但肯定不是人的尸体。 尸体上长着人头和双臂，而身上却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甲壳覆盖，看起来就像一颗长着人头和双臂的巨型田螺。 看到白色甲壳的第一眼，鲍帅立刻联想起在山村里捡到的贝壳碎片。 他连忙取下背包，从里面翻出那块白色的碎片，凑到甲壳上一比，的确是一模一样的材质，就连上面细微的花纹也相差无几。 唐警官一愣，指着鲍帅手里的碎片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在山村里的屠户家捡到了，就是小马看见碎尸的那一晚。” “什么，屠户家里捡到的？难道……” 鲍帅凑到尸体上闻了闻：“你猜得没错，那臭肉的怪味就是从这具尸体上传出来的，屠户日常宰杀的，还有大伟那晚吃的应该就是这种生物的肉。” “哇……” 听他一说，大伟顿时一阵恶心，在旁边干呕起来。 鲍帅没有理会大伟，一把将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背面的甲壳已经被打碎，里面的血肉被吃掉了大半，留下一截沾着残渣的脊椎。 这根脊椎与常人的脊椎类似，却又要比后者灵活很多，在脊椎的尾端还连接着一块拳头大小，蝴蝶形状的骨头，鲍帅推测这应该是退化的盆骨。 由此可见，这种诡异的生物很有可能就是从人类变异而成。 先前鲍帅就有些奇怪，山村里明明没见一头牲畜，为什么饭桌上会有肉食，总不能一直靠打猎吧？ 当他闻到尸体上的味道，再联想起出现在屠户院子里的贝壳碎片后，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具尸体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人彘，村里的人把这种类人生物当做牲畜圈养起来，以供食用！ “你们看这里……” 鲍帅正想着，突然听到唐警官急促的声音，他凑过去一看，只见唐警官指着人彘的脊椎，面色凝重。 “这上面有很多齿痕，跟周玲骨头上的如出一辙。” 鲍帅一愣，想起唐警官先前说过周玲的尸体曾被野兽啃食，而自己几人正是顺着尸坑后的通道才来到这里，见到了人彘。 现在人彘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齿痕，而且血肉还很新鲜，那么啃食周玲和人彘的东西很可能……就在附近！！ 正想着，大伟突然怒喝一声：“喂，小马你干啥？” “我怎么了？” “好好的你戳我干什么，吓我一跳。” “不是我，是小何吧？” “我没有……” “哎，大伟，你踩我干嘛？都说不是我戳你！”小马不满地喊了一句。 “我没踩你啊！”大伟无辜地双手一摊。 小马怒道：“这里就我们几个，我旁边只有你，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神经病，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听着几人的吵闹，鲍帅忽然心中一沉，下意识抬头朝洞顶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