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最后一个请求
当晚，由于洪爷的身体比先前更加虚弱，所以达骨便安排了人做了一些粥，直接送进了房里。 粥送到嘴边，洪爷转过了头：“不用了，老夫也吃不下。” “老祖，多少吃点吧，您身子虚，喝点粥也有好处。”达骨端着粥说道。 林子辰在一旁看着而没有开口，他知道，这几乎是洪爷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了，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有胃口的。 不过林子辰也没有劝，毕竟达骨也是想尽心意。 洪爷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会儿由于他和林子辰的单独聊天已经结束，灵婆、甘伯这些前辈，包括达守也都是在房间里守着。 “后生，近前说话。” 达守自然知道这是老祖在唤自己，赶忙走了过去，蹲在了床边：“老祖，您叫我。” “后生，老夫的话你信吗？” 达守使劲点了点头，道：“我信。” “好，既然已经知道了达砍的死和达骨无关，又该怎样？” “我……认错。”达守低下头道，毕竟也是巫祝的身份，能低下头已经是很难得了，让他说出什么悔过、道歉的话，当真不太现实了。 “认错？后生，你这是在老夫面前认错吗？”洪爷似乎并没有让步，继续说道。 达骨走上前道：“洪爷，达守毕竟还年轻，他……” “达骨，你不用表态，后生，说说你怎么想的，未来青巫族打算怎么样？”洪爷问道。 达守想了想，道：“老祖，青巫族回归，巫族就是巫族！” 达守说完这句话，满房间的人都是露出了笑容，达骨更是双眼含泪，等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洪爷欣慰地点了点头：“好，这才是男人该说的话，后生，那今后要在哪里生活呢？是龙雪山？还是省城？” “这……”达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些许尴尬地看了看达骨和灵婆。 达骨说道：“不然……还是省城吧，达守年轻，也适应了城里。” “我想听后生自己说。”洪爷说道。 达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回龙雪山！” “呵呵，好，看来还没有彻底忘本，既然所有人都在这里，林爷也不是外人，老夫想知道你们所有人的意见，巫族的巫祝……谁来做！” 洪爷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相互对视之后，都是将目光看向了达骨和达守。 的确，巫族决定合并之后，巫祝的人选将会是最大的问题，而最为有意思的是，当年的巫祝是从达骨和达砍中选一人，而现在则是达骨和达砍的儿子达守之中。 而且这件事表面上是洪爷征求大家的意见，但实质上没有人敢开口，除了老祖和灵婆，谁又有资格决定巫祝的人选。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洪爷看向了灵婆，道：“灵婆，你说呢？” 灵婆也是一脸为难，若是平时，她还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当着老祖……她真心不敢。 “呵呵，老祖，老身真心没有了选择，不过老祖心中应该已经有数了吧？”灵婆道。 洪爷摇了摇头：“这一次……你真错了，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选，达骨更加稳健，意志也更加坚定，达守呢……年轻，敢干，而且带着青巫族也有非常好的成就，在省城都有了一席之地。”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几乎都是低着头，就怕老祖问自己的意见，毕竟都是巫族人，谁又愿意选谁不选谁呢？ 最终，林子辰笑了笑：“呵呵，洪爷，这是巫族的家务事，不然……子辰还是先出去吧。” “不，林爷，你是巫族的朋友，而且永远是最尊贵的朋友，就算他们有了想法，老夫也还是希望听听林爷的意见。”洪爷说道。 “这……呵呵，既然洪爷这么说，子辰也只是发表意见，或对或错，不过是简单的看法而已。”林子辰微笑道。 “林爷请讲。” “巫族原本便是达骨巫祝在掌管，在我看来达骨依旧坐这个位置，并无不妥，而且是一种稳定性。” 闻言，洪爷点头微笑：“没错，这一点老夫也考虑过，那青巫族的族人们……” “继续由达守来管理，既然时代在发展，巫族也应该顺应，今后巫族就是巫族，达骨便是巫祝，青巫族所在北麓的那些长者，都接到红巫谷中生活。” “好，青巫族的年轻人长期在省城，这些老骨头也需要人照顾了，老夫同意。”洪爷道。 “至于省城那边，不必撤回来，毕竟我们要发展，而且今后原有青红巫族的年轻人应该交替去省城，算是一种轮换岗位，这样就可以让所有年轻人都适应现在的时代发展了，而达骨和达守也要采取轮换，达骨虽然是巫祝，但也要在某些时候负责省城那边的事情，这时候，达守便回到谷中，管理族中事务，并且也算是和老族人们亲近。” 洪爷一笑：“妙了，呵呵，这种方式或许也只有年轻人想得出，灵婆，你说呢？” “对林爷，老身早就已经非常佩服了，老身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 林子辰点头笑道：“那么下面就是最关键的，达骨在巫祝位置上，达守便是巫祝之下的第二号人物，要将龙雪山和省城两边的工作全部熟悉，当达骨巫祝退位，达守将成为继承人，这一点应该用文书记载，留在族中。” 听到林子辰的最后一句话，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点头默许，毕竟这样的方法也最容易安抚达守和青巫族的人，虽然巫祝由达骨做，但达守却是指定唯一继承人。 “林爷的意见老夫认为完全可取，达骨、达守，你们怎么看？”洪爷道。 “老祖，我们没有意见！”二人齐声道。 闻言，洪爷欣慰地点头一笑，旋即看向了林子辰，老少对视中，也是相互的肯定，尤其是关于九目天蚕蛊的事情，洪爷早已经把林子辰当做了最信任的人，现在自然又多了一分感激。 “那就按照林爷说的办！”说着，洪爷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旁人都是紧张地看着洪爷，达骨更是近前帮助洪爷翻身为他拍着后背。 只有林子辰知道，洪爷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弱，甚至在这一刻是急速变弱，想必洪爷……真的是没有多久了。 洪爷扬起手制止了达骨，旋即深吸了一口气，道：“林爷，老夫烦请您再留一下。” “洪爷客气了，子辰应该的，今晚子辰守夜。” 洪爷露出满足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好了，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达骨、达守和灵婆留下。” 待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洪爷看了看几人，道：“我没有多久了。” “老祖，您别乱说，我们会全力为您调养恢复的，更何况还有林爷在呢。”灵婆说道。 “呵呵，没用的，老夫自己可以感觉得到，所以留下你们……算是说最后的话。” 听到这句话，达骨再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达守更是直接跪在了老祖的面前，毕竟作为后生，他太让老祖失望了。 洪爷却是笑了笑：“后生，站起来，让老夫看看未来的巫祝到底是怎样的铁汉！” 达守忍着没有哭出声，紧捂着嘴站了起来，要知道一个五尺高的汉子能哭成这个样子，也是真的到了伤心处。 “林爷，我之所以让他们留下，是希望知道林爷有什么要求需要巫族满足，他们都在这里，我会让他们答应的。” 林子辰想了想，道：“您是老祖，晚辈倒真是有一个想法，碧阴山的巫村是巫族的分支，这么多年巫族去了没少做一些影响村民生活的事情，晚辈希望老祖可以为巫村正名，他们虽然在碧阴山，但却都是巫族人。” 听到林子辰这句话，达骨和达守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们都曾骚扰过巫村，尤其是红巫族，当初派木伯对村民下了蚀魂蛊，两度要抓霜儿做蛊女。 洪爷瞥了一眼二人：“林爷的话都听到了吗？” “是，老祖，听到了。”二人道。 “巫村的人本就是巫族人，日后不可有任何影响他们生活的事情，不仅如此，若是巫村有难，我巫族绝不能袖手旁观，要全力帮助，是全力！”洪爷冷冷地说道。 “是，老祖！” 林子辰抱拳道：“谢了洪爷，子辰替巫村所有人谢谢您！” “老祖，老身还有一件事情。”灵婆道。 “讲。” “老祖，林爷，老身观察巫霜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老身发现她身上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气息，但一直不能确定，直到巫祝今日爆出图腾……” 闻言，洪爷睁大双眼：“你是说……” “不错，老祖，所以老身想留霜儿在巫族，如果没有任何意外，霜儿具备一个灵婆的潜力！” “灵婆？”林子辰不禁震惊道。 “是的林爷，所以老身也想征求您的意见！”灵婆说道。 林子辰想了想，道：“老祖，您的吩咐子辰必定会照做，不过这件事……我希望征求霜儿自己的意见。” 洪爷微微一笑：“林爷，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如……叫霜儿来与我面谈吧。” “也好，毕竟子辰不能替霜儿做主，那我现在去叫霜儿。” “不忙！”洪爷突然说道。 林子辰一愣：“嗯？洪爷还有事要说？” 洪爷点头叹了一口气：“林爷，老夫已油尽灯枯，或许请求太多了，但……还有最后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