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谁的心啊孤单的留下
姐姐……？ 希亚震惊地想去看奥卓克希昂的脸，可后者只死死地贴着她的脖子，看都看不到。 她在雏龙期和幼龙期一直都是只知道自己有父亲，而从不知道自己有母亲。 亲眼看到埃佛勒斯的诞生更是让她误以为孩子都是和埃佛勒斯一样，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 直到，她得到了那段宝贵的人类经历。 她才知道，自己应该错了，错得离谱——只有埃佛勒斯是不一样的。 她苏醒之后就一直想问自己的父亲这个问题，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没有机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此刻，一直以来的困惑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被解开，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又仿佛被黑暗填满，那些沉睡在黑暗中的记忆却慢慢地浮了起来。 对，那个隔着黑暗听到的朦胧声音，女人的声音，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 她的声音好好听，温柔甜美，仿佛带着温暖的气息，可是她说出的话确实那么的无情，胜过北裂境呼啸的寒风。“那不是我的孩子！” 男人好声好气的劝哄：“你在胡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 爱丽克希亚听得出他的声音，因为整个雏龙期，他都是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那时候的父亲，还是慈爱的，正常的，令人怀念的。 “不！！不是！！！那已经被污染了！！！已经不是我的孩子了！！是我的错！！违背泰坦的旨意果然是会犯下大错。……还来得及！！来得及！！！” 周围的温度突然的升高，伴着令人不安的巨震。 “你发什么疯！”好像一切又平稳了下来。“我不许你这样做。” “毁掉它们！毁掉！！求你，趁现在还来得及！！” “只这唯一的一个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个而已了！” “不！不行！！一个都不行，必须……必须毁掉的。”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既然你认为这是个错误，那我们就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你和你的亲王去孕育那些合理的子嗣去吧！！——那些你的孩子！” 那个女人的声音变得遥远了起来，哭声中带着绝望并没有丝毫的悔恨。 “回来！！耐萨里奥！！！” 所以……那个女人是阿莱克丝塔萨？ 所以，自己一开始就是不被受期待而诞生的孩子。 所以，自己应该感谢那个将自己藏匿在永恒岛上独自一人长大的父亲？ 眼泪从爱丽克希亚的眼里掉落了下来，在她脸上划出一道泪痕转瞬被北裂境的寒风冻结凝固。她不知道应该这么去面对眼前这混乱的一切，一任同样崩溃的奥卓克希昂抱着她。 “你又想起什么了？” 她听见了埃佛勒斯的声音，于是有些生硬地转过头。默默地看着他渐渐走近的眉眼——现在的他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像吗？ 那座四季如春的小岛，那座时间停滞的小岛。 那是曾经爱她的父亲将她视若珍宝藏匿着的地方。 岛上很安全，也很孤独，除了一段时间来看她一次的父亲之外一片荒寂。她没有玩伴，甚至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四季轮转，也没有生死轮转，包括她，从有记忆开始就不曾感觉自己的躯体有过丝毫的变化。她只知道睁开眼睛就开始等待父亲，等累了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周而复始。 直到，某天，一头陌生的龙出现在岛上。 它浑身浴血，翅翼破烂，红色的血液凝固成黑色覆盖在鳞片上，掩去了它本身的色泽，头上应该是尖角的地方只剩下几根参差不齐的断岔，狼狈不堪奄奄一息。 可是那是她除 了父亲之外见过的第一个生物。 爱丽克希亚的目光落在了埃佛勒斯漆黑的发上，觉得有什么好像被她忽略了。 是什么呢？ 是了，最初那头龙的鳞片……好像……是金色的，在黑色的污血下，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的是黯淡却不容质疑的金色光芒。 那为什么埃佛勒斯是黑色的？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交给自己的埃佛勒斯就是黑色的？ 不不……不是埃佛勒斯的问题……是那头龙有力气化成人形后，就是黑发的样貌了。 “好了，眼睛应该也没事了。”她解开他蒙着眼睛的布条。 他缓缓睁开了眼，双眸犹如无边黑夜般深邃。下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垂在身前的黑色长发，失神了片刻后疯狂地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堕落之地吗？永恒岛，呵呵……是这样啊。” “怎么啦？”他的神情与笑声让她有些害怕，于是她努力想岔开话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神情也变得镇静，带着认命般的冷漠，开口。 “我……现在……叫姆多兹诺，在永恒岛诞生的……永恒龙王。” “龙王？和父亲比呢？” 他看着她。在她几乎畏惧前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头上。“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你父亲好吗？” “可是……”她有些犹豫，隐瞒父亲总觉得心下有些不安。 见她犹豫，他弯下身体，贴在她的耳边哄道：“我会送你一件礼物，作为保密的回礼。” “是什么？” “和我一样，可以和你说话，陪你长大的好朋友哦。” 这个礼物对孤独的她来说诱惑太大了。尤其是在有人日日夜夜陪伴自己之后，她不愿意再面对一个人等待父亲的漫长空白难捱的日子。 “好。那我们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他微笑，笑容有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美得让小爱丽克希亚挪不开眼睛。 那是小爱丽克希亚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而现在…… 越来越近的埃佛勒斯，清晰到几乎重叠的两张脸。 “奥卓克希昂，可以了。”埃佛勒斯将她从奥卓克希昂的怀里拉了出来，后者自知失态，很识趣地往下一跳，几下子就躲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爱丽，你又想什么呢？” “所以，你到底是谁？埃佛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