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治病救人
“安心院同学，不介意的话，午饭能跟我一起吃吗？” 当枪间美乃实拿着便当，巧笑嫣然地出现在安心院真的课桌旁时，整间教室已经不能用哗然来形容了。 不要说开成高中，随便到萨摩哪间高中去问，就问萨摩最好看的高中生是谁，八成以上的人都会回答“枪间美乃实”五个字。 瀛洲社团文化丰富，学生课余基本上都会加入社团，培养兴趣爱好，相应的比赛、表演自然也就数不胜数。 枪间美乃实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选美、歌唱、舞蹈这些方面的奖她简直拿到手软。而且不光是萨摩本地，往北的筑前、肥前、大分……只要她参赛，基本上都是被她碾来碾去的份。 言简意赅的说，枪间美乃实就是“萨摩美少女”这个概念的化身。哪怕晕奶的、控萝莉的、只喜欢老奶奶的……也没法否认枪间美乃实的魅力。 这么一个美少女，她怎么就……怎么就……来邀请安心院真了呢？ 安心院真对于众人的哗然倒是没什么所谓，他也不可能很幼稚的说什么“我跟这个女人没有关系”——实际上，当他看到那个蓝色布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把便当给忘了…… 昨天，他故意把便当留在医务室，用枪间美乃实给的钱解决了午餐。等放学时候，他赶到医务室，发现便当盒已经不在了。 而今天，便当盒又出现在了枪间美乃实手中。 虽然用【天眼】在便当盒里看不到黑气，但是这至少说明，有人悄无声息地回收了便当，然后把黑气拿走，盒子放回。 有内鬼。 “麻烦你先在门外等待一下，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来。” 安心院真打发走枪间美乃实，然后把课桌上的书整理了下。在他摸出钱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前排一個一直盯着他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安心院，枪间同学……为什么会来邀请你？” “我不知道啊。”安心院真说出口后才觉得自己回答的有些随意，再怎么说昨天发生的也算公众性事件，“大概是我昨天救了她，然后今天就来喽。” 全教室一半的人脸上立刻都露出了震惊、后悔、羡慕之类的表情。 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无非就是学校里那几个罕见的不良少年精虫上脑，结果被安心院真这小子英雄救美了一把，之后枪间美乃实就把他送到医务室去了。 其实哪怕只到这一步，也已经有很多人羡慕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平常虽然会幻想一些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的戏码，但是全县公认第一的美少女仅仅因为被自己救了就邀请自己吃午饭，从此开启酸酸甜甜的恋爱故事——这样离谱的剧情，就算科幻小说家也不敢轻易采用。 早知道这样，昨天我就上了嘛——不知道多少人这样想到。 看他没有继续发问，安心院真就摆了摆手，在万众瞩目中走出了教室。枪间美乃实立刻跟上，两人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朝中庭走去。 不过在看见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礼后，安心院真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在学校里好像很有名啊？” “您谬赞了。”枪间美乃实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一边对看见的人示意，一边同样低声答道，“只是有一点点微薄的名气而已。” 安心院真当然不至于轻信这种话，反正无论枪间美乃实名气大还是小，都是他的女仆。 况且眼下，自己还有更需要关心的事情。 “要不是我今天也忘记带便当，就用不着再麻烦你了。”安心院真故意懊恼的说道，“昨天也是你回收的便当吧？多谢你了。” 枪间美乃实的表情很明显僵硬了一瞬：“回收？您把便当忘在哪里了吗？” “可能是车上吧……对了，我记得你昨天也说我把便当忘在车上了，那今天呢？” “……还是一样。幸亏一叶先生检查车里的时候发现了，不然您就要饿肚子了。” 安心院真点了点头。一叶是安心院家的司机之一，这么多年都没出过纰漏，也算是踏实能干。 不管这个一叶是不是内鬼，至少眼下也算是摸到一条线索了。 正当安心院真考虑怎么继续扯淡的时候，一声佛偈突然就又出现在他的脑中： “灵锋宝剑，常露现前，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等等等等，谁要杀人了？ 佛珠瞬间给出了说明：引导赤塚走向正路，可以传你【观音心咒】。 安心院真迅速回头，一刹那间就看见赤塚正一脸愤怒地举着拳头，朝自己冲来。 这就对了。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才多少有点佛家的样子嘛。不然【天眼】自己都拿不安稳。 安心院真轻轻用手拨了下，示意枪间美乃实和自己拉开距离。在赤塚冲上来的瞬间，他猛地前冲一步，正好躲开赤塚的拳头，钻进对方内圈，肩膀就撞在赤塚的小腹，然后用力顺着向上一蹭。 赤塚顿时感觉失去了平衡，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的身体四肢都被摔得不轻，胸腹间更是像被一把锉刀刮过，火辣辣的疼。 而在其他人看来，这无非就是赤塚恼羞成怒要来打人，安心院真为了保护枪间美乃实，误打误撞把赤塚撞翻了。 ——昨天一次，今天又来一次，他怎么就这么好狗屎运呢！ 对于安心院真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狗屎运。哪怕自己打架有那么点技术，也要多亏原主身体素质不错，家传的《破邪归正法钞》里跟瑜伽差不多的二十四式【金刚萨埵】练得好。要不然自己就算技术再强，面对五个人也只有吃瘪的份。 在仔细观察了赤塚的状态后，安心院真确定他不是装死，就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坐到了赤塚旁边：“聊聊？” 赤塚立刻把头扭到另一边，理都不理他。 安心院真可不管这么多，自顾自地就说了下去，“大前天、昨天，都不是我主动招惹你们的吧？今天又来打我，还被我放倒，你这是图什么？” “……” “这又不是水户黄门的片场，死撑着干什么？” “……” “就算你把我打了，对我来说又不痛不痒，你还要被老师教训一番——这还是建立在我不故意报复的前提下。” “因为伱昨天打败了我们，所有人都嘲笑我。”赤塚硬邦邦地答道。 安心院真挑了挑眉毛，他感觉大家的兴趣都更在枪间身上。不过他也不会纠正赤塚的错误，愿意说话就表示能沟通，这是好事：“就为了这个？” “要是不能当众打回来，我就不能在学校昂首挺胸了。” 安心院真不禁笑了下，像赤塚这种一根筋的人他见过不少。说白了就是学生时代看别人耍威风，自己也就有学有样。等进入社会，生活的压力自然会轮番教他们做人。 认真来说，这帮人距离真正的坏人还有差距，也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也只有在他们身上，未成年人保护法才能稍微看到那么一点价值。 真要是不可救药，他也就不救了。 “好吧，那就假设你打赢了我，枪间再扶我去医务室……错了，你在学校就能昂首挺胸了。出了学校后呢，你还能继续昂首挺胸的活着吗？” 赤塚总算将头扭了回来，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他两只眼睛中写满了迷茫。 “你应该认识些曾经是不良少年的前辈吧？他们在毕业后，有成功加入极道吗？”安心院真不用问都知道答案，“当然了，我觉得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是一件足够昂首挺胸活着的事情，但是对你来说，恐怕不是这样吧？” 赤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开成高中虽然是萨摩的明星高中，但他姑且还是认识一些外校的前辈。那些前辈在毕业后，无外乎都是从事体力劳动，能去建筑工地或者回家帮忙种地都是好的。 他还记得有一次去超市，在门口居然遇到了初中时候就声名赫赫的大前辈。对方正在帮忙卸货，因为跟他多聊了两句，就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 “就算是极道，人家需要的也是有好脑子的人，又或者不要命的人。”大前辈叼着烟的姿态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在赤塚的眼中已经没有那么潇洒了，“两种都做不到，当然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大家一代代都这么过来的。” 在那天之后，赤塚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毕业后的样子，但他完全想象不来，大前辈佝偻着腰搬货的样子就是他想象力的上限。 安心院真的话成功地勾起了赤塚的回忆，也让他想起了大前辈被叱骂的模样。 如果是那样，确实算不上昂首挺胸的活着。 “那我应该……怎么办？” 安心院真抬起头，看了看正排开人群赶来的老师，又对他笑了笑：“老师来了，咱们得先应付过去。至于这个问题，等到放学我再解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