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眼有加
鱼乐赶紧拜倒在地，半跪抱拳，诚恳请罪：“掌门赎罪，弟子练拳练得痴了，冲撞了掌门，该当重罚！” 封建社会，掌门可不只是你打工的老板，那是掌控你身家性命的权威！ 冲撞掌门，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老岳为人方正，崇儒道、重礼教，鱼乐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谁知今日的老岳却发了善心，根本没有怪罪鱼乐，甚至都没接他的话茬，反倒是问起了武艺进境的事情。 “基础拳脚、剑招都学会了？” “回掌门，倒是都会了，不过弟子鲁钝，尚未精熟。” 鱼乐这种偏执狂似的性格，不能把招式随意拆解运用，乃至于半招使出，就认为不算是精熟。 殊不知，按照他的标准，基本功方面，除了风清扬，整个华山都没人算得上‘精熟’。 岳不群不知他的真意，继续问道：“偏爱拳脚？” “呃……是的。” “嗯，我华山虽以剑法称雄，但也并非只传剑法。你的内力进境如何？” “弟子修行华山心法六年，通了小周天，功力还稀薄得紧。”华山派的基础内功，就叫《华山心法》。 “不算快，但你习武成痴，基础打得牢靠，倒也不是坏事。这样，既然你喜爱拳脚，我这有一门功法，乃我华山绝学，你可愿学？” “啊？” 误打掌门还有奖励可拿吗？ 那感情好啊。 只听岳不群继续说道：“这门功法唤作《混元功》，既是内功，也练掌法。” “与平常内功不同，无需打坐行气，走的是由外而内的路子，以掌势带动真气运转，炼得大成，一身内力雄浑磅礴、刚猛无铸，也是一等一的绝学。” “弟子愿学！” 鱼乐喜不自胜，赶紧再拜，这种天大的好事儿砸到头上，不接着就真成傻子了。 “谢掌门厚赐！” 老岳也是干脆，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开始传授《混元功》的心法口诀。 之后的每天早上，两人依然爬上这朝阳峰，一个练拳，一个采气，随后便继续传授《混元功》。 如此过了一个月，包括《混元掌》在内，鱼乐终于学全了《混元功》。 同时领到一個迟来的惩罚，老岳罚他去思过崖面壁半年，无令不得下山。 罪名是对掌门不敬！ 鱼乐活了两世，自然看得明白，这哪里是什么惩罚，不过是督促而已，是要他在半年之内，将《混元功》练至小成。 《混元功》的练习不比别的内功，练功就是练掌，起落转合，动静不小。 师兄弟都是一块儿学艺的，鱼乐贸然打出一套谁都不会掌法，这不是明摆着得了师傅青睐，开过小灶么？ 上辈子的鱼乐体会不到，只以为这有什么的？师傅传的又不是偷学的，还不敢见人么？ 他看《西游记》就不能理解，菩提老祖这么大能耐，怎么传个绝学还跟做贼似的，又是隐喻又是私传的，猴子显摆了两下还被逐出了师门。 这其实是时代背景的不同，造就了人的价值观的不同。 现代人受的是通识教育，整个社会依托于庞大的工业基础，而工业基础需要大量的受教育人才。 只要你愿意学，就没有藏私这一说，因为一切成就最终都需要团队配合，不是哪一个人就能拖着整个国家飞奔的。 反倒是学的人越多，会的人越多，出大牛的几率才会越高，最终受益的是整个国家。 但封建社会却不一样，人为的把人分作三六九等。 武学这种东西成就的又是个人，你学会了对我就有威胁，要不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呢？ 再说弟子之间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同学情深、相亲相爱，更多的其实是竞争关系。 内门外门，真传别传，掌门长老，处处都在竞争，处处都是挑战。 你得了师傅青睐，私下开了小灶，那我是不是就落后了？ 将来你是不是要爬到我的头上，掌控我的身家性命？ 即便你为人宽厚，万一哪天看我不爽了咋办？ 那可不行！ 是，我是讨不了师傅的欢心，或者我天资不够，这些我都改变不了。 但我不想屈居在你之下，那我能不能找个机会阴死伱？ 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谁的心思？ 菩提老祖要猴子低调，保护的是猴子，而不是他自己。 老岳也是一样，他就是想让鱼乐在半年之内练到小成，到时候内力自主运转，每日打一遍《混元掌》巩固成果就行，不必再时刻练习。 那他学会了《混元功》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 再等几年，众弟子的功力火候到了，也都有机会习得《混元功》，鱼乐也就不显眼了。 关禁闭的第一天，师傅宁中则就带着小灵珊上来看望鱼乐，送些被褥衣物什么的基本物资。 师傅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显然是替这位半个儿子似的亲传弟子，由衷的高兴。 她来走上这一趟，也是应有之意。 在所有人眼里，鱼乐是个老实木讷的农户子弟，老岳怕他不懂人心险恶，所以才让夫人前来提点。 再说了，鱼乐本就是宁中则的弟子，由她私下教导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处世之道，也能体现师傅的一片关爱之情。 若是老岳亲自来讲这些，又怕他以为得了掌门偏爱，从而自骄自矜，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讲人情世故。 鱼乐不是看不懂这些，只是本能的厌烦。 人生苦短，把有限的精力放在研究武学上面，但有寸进都是莫大的欣喜，整天算计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送走了师傅之后，鱼乐又开始思考自身的武学进度。 基础拳脚精熟； 华山剑法还不够熟悉，同出华山武脉，明显与拳脚有相通之处，但他尚未融会贯通，需要继续努力； 《混元功》精深奥妙，除了多多练习之外，还得体悟心法，否则一辈子难窥上乘境界。 Ok！ 除了‘拳脚与剑招互通互动’的研究项目之外，又多了一个《混元功》的项目，时间表也得调整一下，务必保证两个项目都保持最佳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