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天不遂人愿
屋子里，酒香菜热屋子暖；屋外，风吹雨乱庭院寒。与主子亲近的仆妇，总有一些特殊待遇，他们不用站在风口候着自家主子，而倒春寒的日子，有如此待遇，更是一种福气。 贤贵妃醉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人，兄长已经趴窝了，富裕与蓝娘子也腻歪在一块。轻哼一声，若不是她机灵早早的得了干娘这个靠山，兄长还得日日为生计奔波，富裕夫妻有无缘分也难说。 抬头看了看天色，屋外的灯笼早已点燃，菊花站在背风处招呼仆妇上一些醒酒的东西，小圆子却披着披风正对风口与人闲话。 未等她开口唤人，小圆子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凑近她的耳旁道，“宫里出事了，皇后以大皇子身边的人手服侍不周到为由，将那些内侍宫人当着大皇子的面杖毙了。”此等心狠手辣的人，也就只有皇上会以为是个好鸟了。 贤贵妃点点头，“我知道了。若不是大皇子求上门来，不用特意管大皇子的事儿。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大皇子由皇上交给皇后教养，我们不能擅自插手。”以免皇上下狠手收拾我们的人马。 小圆子点点头，对主子的未尽之言了若指掌。而后又凑过去轻声道，“大皇子入学也有一段时间，再过不久该选伴读了，娘娘您看……”是否插入人手。 一股冷风迎面而来，贤贵妃拢了拢衣领，“不用管，皇上暗中开的纺纱厂，这段时间进益如何？”顿了顿，又道，“我们的人手混进去了吗？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小圆子抿着嘴，低眉顺眼的嗤笑道，“咱们这位陛下做事虽诡谲难懂，但他对细枝末节却抓不到位，所以咱们的人虽被拦了一些，但总归是进去了不少。听说那纺纱厂每日的进账都是用黄金算的，与我们的造纸坊有本质区别。”造纸坊毕竟是娘娘的地盘，陛下收敛许多。 贤贵妃翻了个白眼，“单纯纺纱的话，皇上挣不了那么多。”所以，有内幕就赶紧说。 “正是这个理，皇上暗中收拢了一些洋人。听说有管人厉害的，也有做东西厉害的，还有那什么搞设计的。既然是纺纱厂，那配套做些服装、布料之类的生意，也就不奇怪了。” 贤贵妃听着小圆子的话，脑子里却是千头万绪，用手揉了揉额角，有些烦闷的笑道，“咱们这位皇上从不将心思花在朝堂上，否则就外戚那点子人，三五下就得被他玩完”。 小圆子点点头，娘娘此话并未夸张。皇上确实有这个实力，只是他却不爱搞这些手段，便是这次清理外戚，也不过是被太后死前那一招气狠了。 若不是死的是九千岁，便是宫里的内侍都死光了。皇上连眼皮子也不会抬一下。 而后，贤贵妃问了一些外祖家的情况，得知这些年托给外祖照顾的人俱是得到不错的安置，她的面上也多了一些真心实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声从屋外传来。贤贵妃起身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圆子与菊花紧随其后。 好在蓝娘子还算警醒，见贤贵妃等人离场，立马示意亲信跟上去。而后，而屋子里醉得找不清方向的几个人，起身失败后，所幸继续端起杯子、夹起菜，十分畅快地喝了起来。 贤贵妃顺着声音穿过廊道走到一角门处，有五六人在拉扯，地上扔着破烂的篮子，篮子里还有一些葱姜蒜、菜心等小菜。 “咳咳！”小圆子咳嗽几声，提醒还在闹腾的几人闭嘴，“贵人问，尔等在此争执所为何事？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日此间主人在宴客吗？”若如此，这宅子的仆人，也该清理了。 几人闻言，立马战战兢兢地跪倒，一年纪稍长的男子求饶道，“小人不知贵人在此，还请贵人恕罪？夜已深，非我等愿在此争执，而是这小贩非得让我们多花银子买这些东西，这院子的一针一线都是主子的，院子里的用度自有采办购买。我等仆人尔，哪能随意花销啊。”说完，他的脸色更苦了。 贤贵妃向菊花抬了抬眉毛，菊花便上前道，“此等小事，便是为声誉想，买了便是，何来如此争执？若闹得贵人们心有芥蒂，岂不是得不偿失”？ “求贵人恕罪，这一篮子东西，哪能够一两银子的。这完全是宰人啊，便是我等有钱，也不该如此花销……” 被他指着的小贩当即便哭泣起来，重重磕头后道，“非是草民jian诈，而是草民家中实在是拖不起了。自从家里的地被地主收了，我便没了生计。冬日里还有善人在城外施粥，这春日里，粥水断了，我家都快断粮了。上有老母、下有婴孩，草民实在是不想眼见家人赴死，遂才有了买菜借钱一事啊……” 小圆子将几人分开后，对着跟过来的仆妇道，“去备一份热汤，再装上三十斤米面让他带走。日后你们可莫要乱放人进来，若非遇到主子，你们的脑袋可不够砍的”。 看着院子里的仆人点头应允，贤贵妃摇了摇头，小圆子的做法固然可行，但对这位草民并无大用。若所言不差的话，成都周边几乎已无土地可供勤奋的农民耕种。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土地兼并。贵族与世家将普通人挤兑的没地方了，所以他们一无地种二无恒产，便只有四处打零工，再往后便是寻摸些东西卖。 虽然也能有一份生计，但总归是弱了几分。要从根本上解决这种问题，只有丈量天下土地，然后重新分配。但能够这么做的，只有开国之君。 除此之外，便只有鼓励开荒了，但开荒必然焚烧草地、砍伐森林。从长久来看，并非好事。 贤贵妃凑近小圆子耳边，耳语道，“让人去查一查此人，知道我今日在此与人小聚的事儿，也不过三五人罢了。我可不信，这三五日便能碰巧遇到这么巧合的事儿”。 这件事明显是皇上手里的刀嘛，地主是谁？还不是那些有靠山的贵族、外戚。而皇上最近要拿谁开刀？外戚！ 小圆子闻言，神色一冷，而后躬身领命，“娘娘放心，奴才必定查个水落石出，届时……”要如何处理，由娘娘吩咐。 哪料到他话未落地，贤贵妃便开口道，“届时是谁捅的篓子，便让谁在朝会上认错”。 小圆子面色诧异，而后点头领命，娘娘这意思是，这把刀她做了。那么，作为奴才，他便只能将这把刀磨得更加锋利，做到逮谁切谁。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