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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祭祖(十三)

    昨天写到二千六百字时,被叫去喝酒,晚上回来急急写,结果在名字上有错,抱歉。

    给母亲磕了头,又找到父亲的坟,再找到爷爷的坟。王振华大部分亲人都永远安息在青山绿水的柳河镇。几十年重回故乡,他的内心激荡,很难用语言描述。

    王桥到广南王家时,除了对从小就听熟了名字的王振华堂伯公有亲情之感,对王国栋、王小冉其实并没有太多亲情,更多是从理智上认定是一家人,在情感上还隔得远。如今一起站在祖坟前,往上细数其实很快就有了共同祖宗。在香和烛燃烧起来的特有香味中,血脉亲情一下被点燃了。

    在场所有王家的人都流着相同的血脉,都有着共同的祖先,距离一下就拉近了许多。此时他再看王国栋和王小冉,还真有了血脉相通之感。

    一起祭祖,亲戚真正成为了亲戚。

    这一次祭祖,王晓、王桥兄妹准备很充足,带了满满一袋子的香烛,以及两大包钱纸,香烛和钱纸都是最高档的。

    王振华亲自为逝去所有亲族都点上香烛。对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简单的活,对于王振华来说却是一个重体力活。当所有的坟前全部点上香烛以后,他的额头就出了汗水。

    王小冉从考斯特车上提了一个轻便椅子,让爷爷坐一会。王振华用手推开椅子,直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喘息一会,安排道:“找个地方烧钱纸。”

    当小辈们将钱纸从袋子里取出来,准备拆散时,王振华道:“慢着,钱纸上写名字没有?”王国栋道:“爸,还要写名字吗?”王振华道:“不写名字,烧这么多钱,那边的人怎么收得到。”

    王国栋回头对王桥道:“有笔吗?”

    王桥在事前做了充分准备,百密一疏。确实没有想到要在钱纸上写名字,道:“这里没笔,家里有,我马上去取。”

    王振华强调道:“要毛笔。这里面老祖宗都是用毛笔的。”

    王国栋从来没有见到过父亲如此迷信。有点惊讶。孝顺是由两个字构成,一个是孝,另一个是顺,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顺从父亲。问王桥道:“家里有毛笔吗?没有,就到镇上去买。”

    王桥道:“家里有毛笔,我、我姐和我爸都能用毛笔。”

    从墓地到二道拐小学,平常走路要半个小时,王桥一阵小跑,十来分钟就回到了二道拐。在院外青石梯子上,支书段三背着手往院里走,见到王桥,道:“今天你们家来了这么多人,是谁啊?”

    王桥想起王振华多次提起是段家帮着安葬了家族遇害亲人。便没有隐瞒,道:“我堂伯公回来了?”

    段三惊讶地道:“王振华?”

    王桥点了点头。

    段三道:“老爷子年龄不小了啊,身体怎么样?”他原本想说“我还以为死了”,话到嘴巴又改了过来。

    王桥道:“前几天病过一次,现在还可以。”

    段三道:“老爷子有几个娃儿,来没有?”

    王桥道:“老爷子有一儿一女,都来了,后辈是孙女王小冉来了。”

    段三脑子转得很快,道:“等会晚上到我家来吃饭,我去捉两只鸡。杀两只鸭,再去弄几条鱼,要不要得?”

    王桥笑道:“这个我还做不了主,今天到的全部是长辈。我只有打杂的份,做不了主。”

    段三道:“那我就跟着你去,见一见老爷子。”

    王桥拿着三枝毛笔和一大瓶墨水回到坟地。段三跟在王桥身后,走得汗水直流,喘起粗气。王永德看见了段三,就朝他招手。让他来到坐在石头上的王振华面前。王永德介绍道:“大伯,这是我们家的邻居,段家屋里的,是我们村的支部书记。”

    段三看着眼前满脸老年斑的老者,完全无法将其与变成传说中的解放军团长王振华联系在一起,他还是恭敬地道:“大伯,我是段三,我伯是段至理。”

    王振华打量着段三,道:“你是段至理的侄儿?”

    段三道:“就是,以前听我伯常常讲你,说你是周边十里最聪明的,读书最好。你们还去掏鸟蛋,结果摸到一条蛇。”

    王振华回忆在乡间的快乐事,频频点头,道:“你伯是实诚人,没有他领头,没有人敢给我们家做坟,要谢谢段至理。”

    聊了几句,段三道:“晚上到我家吃饭,农村人家,味道不好,卫生我会搞好,菜品肯定是绿色环保的。”

    在计划中,祭祖以后,为了让王振华休息好,就不在柳河吃饭。现在段三贸然提出这个要求,所有人都将眼光聚在王振华身上。

    王振华回乡,除了祭祖外,能顺便看一看乡邻也好,痛快地道:“王家和段家是多年乡邻,今天就到你家去吃饭,我们人多,院子坐得下吗?”

    段三见王振华同意了,高兴地道:“院子坐十桌都没有问题,那我就去准备,争取早一点吃饭。”他又问:“大伯,你离开家乡这么久,在饮食上有什么忌讳没有?”

    王振华道:“没有忌讳,回家乡就吃家乡菜,你不要搞乱七八糟的味道。”

    段三高高兴兴走了。

    王桥将三枝毛笔用清水化开,把墨水倒到一个盒子里,准备写名字。王振华看着王桥,道:“你的毛笔字怎么样?我们祖上有前朝进士,我以前见过留下的墨迹,那一笔毛笔字漂亮得很。字写得差,烧过去,要丢脸的。”

    书法恰是王桥的强项。他也不解释,提笔在拿来的白纸上写了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他为了节约时间,用的是草书,笔走龙蛇,一首小诗几乎是一气呵成。

    王振华频频点头,道:“这笔字要得,见得祖宗。”他看了一眼小辈们,指着王永德道:“永德,他们的字都不行,你写得怎么样?”

    王永德道:“我书比王桥读得多,字不如王桥,这个娃儿缺点多,但是在写字上有天份。”

    王振华道:“那就由王桥统一来写名字。”

    每一包钱纸都要写上名字,工作量不小。王小冉主动道:“那我去把祖宗名字抄下来,你按照我抄的名字来写。”

    “不用,祖宗名字我都记得。”

    到祖坟前反思是王永德对付儿子王桥的杀手锏,王桥进入青春期后,经常到这里反思,因此墓碑上所有名字都记得,此时说出来就颇为骄傲。

    对于王小冉来说,墓碑上所有先祖的名字都是陌生的,要全部记住是一件难事,她看着王桥飞快地在钱纸上写名字,根本不用看碑,这才相信。

    王振华将王永德叫到身边,道:“永德,上次你说自己最没有出息,当了一辈子小学教师,很少走出家门。你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当一辈子小学教师有什么不好,教书育人,高尚得很,有用得很。你还是王家的大功臣,没有你,祖坟早就毁了。我今天看了祖坟保存得这么好,很欣慰,以后我见祖宗以后,也要把骨灰埋到这里来,陪着爸爸mama和列祖列宗。”

    子女们都考虑过老人的归宿问题,只是很少有人谈出来。王振华是南征北战地的军人,见惯了生死,说起来就很坦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段三急匆匆回家后,看见老婆就骂:“你和段燕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在王大妹落难的时候乱搞,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占小便宜吃大亏。”

    段三老婆被骂得一头雾水,道:“你发什么疯,今天中午没有喝酒啊。”

    段三说了好几遍头发长见识短之后,道:“死婆娘,赶紧去杀两只鸡、两只鸭子,让你兄弟送几条鱼过来,做啥子,老子要请客。”

    段三老婆上前摸段三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打胡乱说。”

    段三将老婆的手打开,道:“王振华回来了,王振华是谁你都不知道,当年王家出去的当大官的那个,一大家子人衣绵还乡。我请他们吃饭,以后遇到个事情,也多一条路子。”

    段三老婆嘀咕道:“段燕在阳州做装修,日子蛮好的,用不着求人。”

    段三吼道:“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以为人不求人就一般高了。谁家都会遇到难事,万一遇到求人的事,没有关系只有搬起石头打天。”

    段三在家里有绝对权威,发了火,老婆就赶紧去准备晚餐,顺便叫了两个兄弟媳妇来帮忙。

    王振华回家乡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附近邻居都知道此事。当王家人在段家院子吃饭的时候,不断有老年乡邻过来与王振华见面,说说旧日事。有一些与王家没有关系的乡邻也跑到院子里来围观传说中的大官,院子里挤满了人。

    王振华被nongnong的乡音所包围,情绪高得很,不停地与大家说话。

    王国栋长在广南,从小听到的满耳广南语和广式普通话,对山南感情并不深,此时坐在院中,看着众多乡邻上来叙话,也有些“根”在此处的感觉。

    王桥算是主人,端茶倒水,发烟点火,忙得不亦乐乎。

    王小冉和张晓娅坐一起,躲在人群后面,聊着天。

    王小冉道:“从相貌和气质来看,王桥不象这里的人。你和他读一个系的,他在学校是什么个状况。”

    张晓娅望着王桥修长的腿和短短的头发,道:“他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就是因为他,我还遇到一个麻烦事,回学校都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