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分歧
半夜零点多还亮着灯？ 我记得她当时是想离开小区，也不知是没去还是回来了，有空我真得好好感谢她。 就这么站了半小时，我打了个哈欠，我准备睡觉了……风吹得绿萝摆动起来，世界死寂，背后好像有人窃窃私语，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对，我想起那辆大G的钥匙还在我这里，既然她还没睡，现在给她送过去好了。 我站在她的门口，按响门铃，许久也没听到动静，然后敲一下门，还是没人反应。 难道带了耳机？我又敲了一会门，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内传来一道声音。 “谁？” 这道声音很轻，还隐约有点苍白的感觉，但可能是混着风的错觉，更多的是坚定。 “我，你的邻居，我来给你还车钥匙。”我没有多想。 对面沉默了会，然后才打开一个缝隙，她露出半个身子，素颜，穿着白色睡衣，脸上带有困倦。 我愣了愣，这分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很晚了，钥匙可以明天给我。” “你……你睡了吗？”我岔开话题。 “嗯。” “我看见你亮着灯，还以为你没休息……很抱歉。” 恍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怪不得要开着灯睡觉呢。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钥匙给我，该休息了。” 我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因为她显然没有太跟我说话的欲望，我甚至连一句谢谢都忘记说。 我把钥匙递给她。 她接过，很快关了门。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脑海里涌现了很多想法。说实话，因为她的冷淡，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这是人之常情，没有谁能避免。 …… 次日一早，我睡到自然醒，我已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三无人士了，除了答应左妮的策划方案，我跟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我想是的。 我打开手机，已经十点多了，几条条信息叮铃铃的响个不停，我皱了皱眉，一一查看。 一瞬间，我有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欢欢给我买了早饭，在七点多的时候微信发来信息，问我住在哪里；然后三分钟后又问了下；半小时后又问我还没醒吗，告诉我饭要凉了；一直到九点，她又发来消息，懒死你得了；十点的时候又发了一条信息，怎么了，随后是两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这几年里，我睡觉前都会把手机调静音，但实际上调不调都一样……但即使孤独成为一种习惯，我也是对它存有畏惧。 我看着最近的那个未接来电，心里很是感动，再我回拨的瞬间，她又来电了！ 我先是沉默，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接通。 她显然没报希望，就这么愣住了两秒钟。 是我先打破了沉默，因为我是比较愧疚的那一个：“欢欢吗？” “嗯。”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继而又陷入了第二个沉默。 “你去哪了？”她的语气又轻快起来。 “睡了个懒觉，手机调的静音……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想到你要来。” “谁担心了？你就是头睡不醒的懒猪，本小姐第一次好心给别人买早饭，结果放凉了，你是不是存心跟我对着干？你就是浪费粮食，是光盘行动的头号公敌……” “成了成了，你吃饱了有力气骂，我认输。” “呵……你还没吃饭吧？我再给你买一份。” “不用了，家里有锅，拿来热一下就行，别浪费。” 我给欢欢发了定位，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会，我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做策划，早做完早利索。 我现在是真的闲。 没有十分钟，欢欢真的来了，还带来一碗鸡汤，一盘鲅鱼饺子。 炎炎夏日，热不热无所谓，还不如凉着吃舒服。 等我吃完的时候，欢欢突然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涂点药膏，这么热的天不处理肯定会发炎感染。” 原来她是为了这事而来，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但还是“逞强”道：“玻璃刮了下而已，没多大事，你不来它都结疤了。” “这么大的伤口，连点消炎措施都没有，当自己身体超出常人啊？” 我低头一看，还真有些红肿，便不再矫情，买都买了，能不用吗，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也要用了。 “药膏我自己涂就行，纱布得需要你帮忙。” 欢欢把药膏递给我，然后又递给我棉棒。 我趁着这个时间对她问道：“那天我问你名字的时候突然生气是因为你爸吗？” “不然咧？我因为我爸的事一个人跑到青岛，还因为喝酒被你捡了尸，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但是……还有一点，你不觉得咱俩相遇的方式实在太特别了吗？我这几天脑子一直发热，我得好好冷静一下，我可不想和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暧昧下去。” 我摸摸鼻子，然后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说得跟我配不上你似的。” 她一愣，然后一脸认同的回道：“还真有点那个意思！算啦算啦，你明白意思就好。” 我笑了笑，我还是挺喜欢她说话方式的，直接，不拐弯抹角。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都知道你叫路生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她不满的说道，然后又出主意道：“要不你在猜一下吧，三次机会，你猜对我给你个礼物，错了你给我一个礼物。” 我一脸难以置信的回道：“三百多个姓，就给我三个机会，你直接跟我要礼物吧！我又不是你爹！” “你猜不猜！” “不猜，傻子才做这种赔钱买卖。” 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棉棒，不给我抹药了，然后怒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亏我好心给你送药来，玩个游戏都不行，能不能有点男人风度！” “你这哪是游戏啊，分明是占我便宜，趁我病要我命。” “对了，药已经抹好了，棉棒扔了就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莫名想损她一下。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见好就收，玩笑开过了把人气走就不好了，我笑道：“我觉得，公平起见，我要是赢了，你得在一件礼物上的基础上再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放心，绝对不是为难你的事，再说了，到时候你实在不想做可以不做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有契约精神吗？” “小狗。” 她愣了一下，然后怒道：“无赖。” …… “嗯……张欢欢？” “不对。” “李欢欢？” 她还是摇头，我已经不抱有希望了，我该想的是，如何用仅存的几百块钱买一份礼物。 “顾欢欢？” 她一脸惊奇，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其实我说的那件事只是个幌子，我压根没想过赢，无论玩不玩我都要感谢感谢她，感谢她能专程给我送药来，这么说只是简单调动一下过程的曲折感和期待感。 “你……你都猜错了。”她指着我说道，脸上的惊奇已经被一种得意所取代。 “……靠，有意思吗？” “哈哈……想给我什么礼物啊？”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给出确切答案，但她对这事好像又不急了，也是，什么礼物她自己买不起？我这个无产阶级穷苦人也没什么能力整隆重的礼物给她。她在给我绑绷带的时候说：“算了，你不说才好，最好到时候给我个惊喜，生活总是要惊喜的嘛！” “我给你个惊吓。” “你敢？！”她示威的瞪着我。 我呵呵一笑。 “你不上班吗？”片刻后，她忽然问我。 “失业了，昨天刚被开了……”谈到工作和钱，我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你那一万块钱还没还你。” 她一脸狐疑的问道：“你难道没动吗？我记得你还要还房租，现在又租了这个新房子，要花的钱早就不止两千了。” “原来房子胖嫂看在我租了两年的情谊，只收了我一千，这套房只有八百，我手里还有几百的存款呢。” “八百？剥削啊。” “这间屋子被一个抑郁症患者住过，他上个星期跳楼了，所以让我捡了一个便宜。” 她呆住了一会儿，环顾了四周，又盯着我道：“你这人可真俗，真抠！” 她又道：“你以为我给你一万就这么肤浅吗？” 我诧异了一下，才说：“这谁能想到，我现在还你吧。” 她没答应，而是说：“要不你搬家呗？” “别想。” 我转身从桌上找了个苹果吃，同时递给她一个，又道：“生活总要有点压力的，只留几百块，我尽量逼逼自己，否则不好走下去。” 她接过之后又放回原处，然后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随你便。” 说完这个，她像是对这里失去了兴趣，就走了，也没什么留恋。真是个全凭心情做事的姑娘，走的也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