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野蔷薇

    离开海风，我找到卖奢侈品的店柜，把宁欢欢刚买的名牌包包都卖了，总共三万多块钱。衣服她试穿过，自然不会卖。然后在她的意思下，把那间给我租的房子也一并转了手，现在她住在云鱼那，竟然也不怕鬼了，我问她会不会打扰到云鱼，她反问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表示无话可说。

    想想也是，云鱼一个人住的时候还开了灯才睡，应该不会介意宁欢欢，反而会很乐意，她不是不好相处的女人。

    这两天我就待在海风处理很多没想到的小漏洞，包括装潢设计的风格，以及进一步的企划措施，这对我未来可能有的创业也是有借鉴作用的。

    每天晚上看望宁欢欢，陪她解解闷，她已经可以缓慢的走了，脚腕已经消肿，但她倒是不关心这个，闲余总是把化妆镜摆在面前，那道擦痕结疤得很快，宁欢欢半喜半忧，最后明显忧愁更胜一筹，因为疤痕的暗红色抹多少粉都遮不住。

    平时很少化妆的她在空荡的屋子里化起妆来，最后洗掉。镜子接过夕阳的光辉传到她的吹弹可破的面颊，可以看到细小娇怜的毛发在微风中摇曳，暖黄色的外表完美的承住性感和清纯，怎么算都算好看。

    ……

    两天里我只找过Breeze一次，陪他喝着啤酒的时候，明显感到他更加迷茫了。

    他从小受到西方文化影响，爱情观跟我们很不一样。

    就像我们无法理解他，他同样无法理解我们，我们好像是愚蠢的，买了到达终点的缆车却在中途下车，还在庆幸，在山盟海誓中耽溺，最后醒悟想要追赶，又互相安慰一句不必耿耿于怀。为了什么，又不为什么？

    Breeze说他的人生就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完成他最美妙得意的涂鸦，所有美好的事物，和他生命中的女人是事上最合适的颜料，每一位女主角最动人的颦笑、风情、面孔在画板上被匆懵岁月摆在该在的位置，构成风景，风景被铁路上的绿皮车抛成窗景。

    他是很多情的。

    “心不累肾也累了。”这是吴恙常对他说的话。对于我们，酒精和尼古丁可以麻痹神经，带我们到一个脱离现实次元空间。而对他，全是催情剂，全在拉动人生的进度条。

    可后来他变了，我还记得某一天的夜晚，在酒吧，舞台上的演出达到高潮部分，副歌刚结束，灯光骤暗，贝斯手于寂静中拨弦，鼓点似的音韵一瞬奏鸣。

    当蓝色和紫色的氛围灯重新投到舞台，那个贝斯手不见踪影。

    Breeze离开舞台，在酒吧门口，追到她身后三五米处，微黄卷曲的头发凌乱，他喊住那人。

    扎着淡粉色高马尾的贝斯手女孩没理他。

    Breeze就再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两人突然动起手来。

    不同于我和吴恙乱打，他们两个每一招一式都极具观赏性，还很下的去手，女孩打到Breeze眼上一下，有三次差点给Breeze断了命根子，有很强的目的。Breeze也往她脸上挥出过一拳，是的，真刀真枪的干。

    后来两人分开，女孩甩着马尾，Breeze一脸rou疼。

    他跟那女的表白了，具体内容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没说清楚，我就是想和你吃顿饭，菜好不好吃无所谓，哪国人开的无所谓，什么时候开的也都不是重点。”

    “所以呢？”

    “你……好吧，老子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吃饭，吃完饭看电影，然后开房，你同不同意？”

    女孩翻着白眼走了。

    我和吴恙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就是情场高手的本事？

    后来Breeze又追了女孩一个星期，就没在追，重cao旧业，因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我和吴恙很难相信他这么一个完美主义者说放下就放下了，但事实如此，和他开房的女人不减反增，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像失恋一般找我们喝酒。

    那个女孩叫律音，Breeze应该是喜欢上她了，至于原因，我们都不明白，因为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东西。

    直达现在Breeze还在追求律音，但律音对他并不感冒。

    因此Breeze最近很颓废，自然也对驻唱的事抱不起兴趣。

    我对他说：“你喜欢她？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喜欢。”

    他对感情问题一向不忌讳，点点头：“可能就跟你和吴恙说的那种喜欢一样，以前我不理解你们，现在我有点懂了。”

    “懂了什么？”

    “吴恙说，喜欢一个人很甜，爱一个酸酸甜甜。”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还说过这么矫情的话？”

    “嗯。”

    我收起笑意，道：“但他说的这理很对。”

    想了想，我又道：“说真的，你可以来试试驻唱，你难道不觉得律音对你没兴趣跟你这段很乱的感情史也有关吗？”

    “我考虑考虑。”

    见Breeze这么颓，像打了败仗的骑士似的，我便不再打扰，不久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