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死也要拉上你
场中气氛焦灼着，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恶狠狠的看着我们，无可奈何，却就是不甘心，目前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如果她还有理智就应该默默离去。 门第三次打开。 这次是一个梳着背头的英俊男人，手上戴了款万国腕表，彰显着他的身份和与女人的般配。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左妮，她脸上是一种我很少见到的复杂。 我心里有了底。 只看被左妮爱过或爱着的男人好不好相处了，至少目前他的到来起不到显著作用……他的态度决定我们的态度。 “贾斐，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回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要为难她。”男人开口了，他应该是叫常林。 “你来是向着她说话的吗？我是你老婆，你老婆被人扇了耳光！” “你也打了她，就此抵消吧……这次也是因为你的误会产生的，如果你调查的彻底，就应该明白我和她在结婚后没有过联系。” “常林！放你娘的屁，没有联系那三百万怎么回事？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傻子看，哪有给一个无关的女人三百万的？这事我还没有跟爷爷说，你明白吗？如果老爷子知道了，凭他的脾气，你觉得你的公司还能活么？” 常林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有意无意的，我好像也感觉到他在观察左妮，片刻，回道：“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些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也不想过问……我承认，我是给过她三百万，也承认我们之前确实有过一段恋情，所以这三百万也是在我们之间的一个结果，她收了，你放心了么？” 贾斐阴晴不定的转过头，突然就笑了：“老公，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就说，这种拜金的女人怎么会还跟你有联系，即使有，也是她缠着不放……这次我给你惹麻烦了，老公，我们回去吧。” 贾斐借坡下驴，常林回答的也滴水不漏，我分不清他们是相敬如宾还是逢场作戏，但事情还算和平解决，但我很好奇，左妮收下那三百万，到底是为了自己多一点，还是为了他多一点？看得出，常林的事业受制于人。 贾斐先出去了，常林在走之前走到左妮身前，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说：“我没有想到她是以这种目的来到青岛的，我替她说声抱歉，她那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也不会再打扰你了……保重……” 左妮失了魂一样的对他不理不睬，他扫过场中每一个人，然后离开了。 不知道他的平淡是真的冷血，还是对情感的管理和克制，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的城府真的很是可怕了，完全不像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所拥有的表现…… 我们清理碎掉的玻璃和歪的桌凳，作为当事人的左妮率先在脸上挂起微笑，道：“别一个个的沉着脸了，一个误会而已……趁着咱们海风的员工差不多都在场了，我宣布一件事，我们打算在18号开业，还有三天，这事鹿生和吴恙他们已经准备了一个星期了，方案流程过会我让传到我们内部微信群里，大家也做好准备，带朋友来赏个脸……今天不早了，还麻烦你们赶来一趟，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场中我无疑是最了解左妮的人，我明白什么所谓的误会都是她硬撑而已，她还是一个内心柔弱的人罢了，不想常林说的这么轻松，在爱情里面，并不是谁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我不禁思忖，深情到底是一种好的品格还是坏的品格，如果是坏的，也就可以解释的清为什么这类人才总在爱情里受伤了。 只留下我跟宁欢欢还有吴恙、左妮四人了，Breeze跟着律音走了。 宁欢欢心疼的摸着左妮被打红的脸，道：“真是便宜她了，我就看不惯这种仗着自己有点钱嚣张跋扈的人！” “我也是。”我附和了一声。 “你这是仇富心理！” “喂，你怎么还差别对待呢？”我不满的说，真不知她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偏要反复无常的和我对着干。 吴恙找了个位点上一根烟，对着宁欢欢竖了个大拇指，“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野的女人，鹿生……你以后要好好感化感化她，要不然倒霉的可是你了……你不想以后有睡大街的机会吧？事儿都是从小抓起！” 我和宁欢欢对话在加上吴恙出神入化的无赖调笑，终于使左妮“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而作为牺牲品的宁欢欢忿忿的回骂道：“滚啊！……谁稀罕当他女人？！” 左妮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们，然后特认真的对着宁欢欢说：“欢欢，这次真的谢谢你替我出头了……” 一向没心没肺的宁欢欢竟然显得有些腼腆，然后表情一慌道：“坏了，鹿生！咱们的烤串应该都烤出来了！” 然后她拉着我就跑出来。 屋外的月亮格外明，也格外的圆，没有众星朗朗，只有孤单的云孤独的游着，从海里而来的风吹得我好舒服，我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十五了……带着这样的心思，我看向海边，果然站了三四对热恋的情侣，不愧是一座沿海的浪漫之都！ “好了，不要跑了。” 宁欢欢回头看向我，愤怒道：“第一次见你主动请我吃一顿烛光晚餐就出事了，你这人果然就带着不浪漫的品质！……可我最不喜欢这种遗憾了！”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就算你现在踩上风火轮也没用了。” “那老板不就白烤了么？” “你放心就好了，在那吃的人时常喝的正欢，接一通电话，就抡起甩棍干架的。老板早就习惯了，也有应急措施，你不必耿耿于怀。” 宁欢欢叹了口气。 “你再考虑吃点什么吧，该请你的我不会食言。” 她失望的答道：“好的心情被打搅了，吃什么都不会香。”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究呢。”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去了，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肯定对谁都怀揣恶意！” 她好像对我还有怨恨，也可能怼我习惯了，我轻轻一笑，道：“要不然回去的路上买点菜，我回去亲自下厨，只不过这样可能有点晚了。” 宁欢欢怀疑的看了我一眼，“你还会做饭？” “看来你对我也不了解啊，你要知道，相信你鹿哥，就是相信真理！” “王婆卖瓜……反正已经不早了，也不怕更晚，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一路上我们等等停停，因为这个点上菜都不新鲜，因此我挑的格外仔细，宁欢欢自知不会挑菜，就拎着一个篮子买鲜活的海鲜，直到篮子沉甸甸的抬不动，才酸着手让我提着，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这是进货去了吧？哪有做一顿饭买这么多海鲜的？而且家里没有冰箱，放不住的。” 宁欢欢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留情的打击道：“我差点忘记你是个吝啬的贫困户了，以前买东西都是喜欢什么买什么……” “你要是还有这种心理就别想摆脱你爸的照顾！” 宁欢欢吐了一下舌头，“知道了。” 也只有提到宁欢欢那个我认为需要仰望的父亲，她才不会顶嘴，但生长环境的诧异而造就的近千块的消费，让我忍不住的想叨叨两句，这种消费对我而言的确太奢侈了！我有点后悔把她带回家自己做菜了！ 回到家，我处理食材和锅碗瓢盆，宁欢欢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没过多久，宁欢欢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我正清理着她买的小龙虾，没好气的说道：“别在这里捣乱。” “你还敢说我捣乱？” “现在来看，是的。” “我什么都没做呢，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我把用刷子一个个刷过的小龙虾放倒盆里控水，转过身对她说：“你所在的家庭和你的阶级都这样告诉我。” “看吧，你都说了，是环境的问题，不是我宁欢欢不行！” 我看了她一眼，道：“或许吧。”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就在一旁看着我的cao作，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问我各种做法的原因，见我不耐烦就识趣的闭上了嘴，一直过了十来分钟，她才再次对我开口：“鹿生，要不这个菜让我炒呗？” 我疑惑的看着她，反问：“你学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对于一个独立的女性而言，学会做菜是最基本的。” “这可奇了怪了，你一个常年吃外卖的人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还有一点，要是等我回去给我那个老爹露一手，他一定更放心我！” 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小看我，我刚刚上百度搜了好多教学！” 我狐疑的又询问一遍，她还是自信满满，我不知道她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谁叫她是宁欢欢呢。 “那你看着办吧，我正好上个厕所去。” 坐在马桶上，我抽上一根烟，并趁着这难得的空闲翻了翻朋友圈，左妮发了一个关于开业的宣传邀请，吴恙同样转发这这个动态；很久之前跟我喝过酒的几个哥们发了他们聚会的视频，还在问我跟吴恙为什么不来了，我看着他们在视频中蹦跳歌唱的身影，好似还是有宣泄不完的精力，便回道：“消费不起了，为生活奔波啊。” 他几乎秒回，“屁大的生活，以前就属你俩看不起生活，现在怎么投敌了？唉，还是喜欢跟你们喝酒的感觉，来吧，哥们请你……有困难了尽管找我们帮忙啊！” “有机会吧，现在真觉得自己该好好做点事了，你看见吴恙发的动态了么？这就是我们对生活给出的答案……别忘了来捧个场。” “忘不了！” 我抬头看了下晃眼的灯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在人生的一条路上走完了，却还没找到另一条正确的路…… 继续看着微信，宁欢欢在半小时发了张图片，就一张，没有文字，竟然是我再抢走她啤酒瓶后她给我抓拍的背影图，画面很糊，我一手崂山啤酒，十足像个坏人……也不知道她在那种时候怎么还能想起拍照来。 无奈的摇摇头，我继续翻。 Breeze有张与律音的演奏音频。 上一个房东胖嫂还是一堆出租房子的广告，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她赶走的三无青年是谁，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怎样。 老同学有买新车的，有结婚的，也对，都二十五六的年纪了，无论家里催得紧不紧，真该结婚了，这让我想起小我几岁的李劲，头疼于家庭的压力，或者说现实的压力更好。 和他差不多的同事我到没听说过有谁谈恋爱，毕竟现在，和一个小中介谈爱情，有什么未来可言呢？ 江盼的朋友圈还是没有任何动态，这甚至让我有怀疑她是给了我不常用的号的想法……她的生活简直像她的人一样冷，至少我还有几个能聊天吃饭的朋友，而她呢？我不了解，也没有了解的途径。 最后看了看易瑶的微信…… 每次翻看朋友圈都像照一面镜子，把我的孤独、平庸、遗憾通通照出来的镜子，心也随着时间渐渐低沉，我就像自虐一般。 隔着磨砂的玻璃门，厨房噼里啪啦热油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我加快速度，因为我还是不放心她能独自做菜。 可事故还是发生了。 从很剧烈的一道爆炸声开始，厨房像放了鞭炮一样骇人，同时还有宁欢欢的尖叫，我赶紧擦干净手，以防火上浇油，担忧的跑过去。 宁欢欢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铁勺丢到锅里，躲在我身后，砰溅的沸油和墨鱼仔瞬间打到我手臂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灼痛感关上天然气阀门，然后立刻接上一勺水盖上锅盖。 …… 宁欢欢委屈的擦拭衣袖的油脂，而我就没这么好运了，我穿的短袖，雨点一样大的热油足足溅到手上四滴，当我用水冲凉后，手上明显的看出红了大片，宁欢欢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我没动，她却不好意思的缩回手去，并悔恨的道歉。 “忘了告诉你，爆炒墨鱼是要用牙签给墨鱼扎个洞。” “百度上都没说……”宁欢欢低着头，然后咒骂着：“黑心博主，私藏秘方！” 看着她，看着她，我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 “宁欢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漂亮，特可爱！” 宁欢欢被我说的一愣，直愣愣的看着我。 “真的！……不信我给你拍下来。” 没等她反应，我就打开手机，连击按键把她现在的样子拍了下来。 “你发什么烧啊？” “真的漂亮。” 看我回答的这么认真，宁欢欢这次真惑乱了，很久没说话。 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道：“才发现我长的好看呐？是不是特自卑！……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照片什么样？” “我微信里发给你。”说着，我起身看着窗外，当cao作完之后，我已经走的自己卧室。 回头看见宁欢欢好奇的盯着手机屏幕。 片刻，她气急败坏的骂道：“鹿生！你贱不贱呐！……啊！……你给我死过来！” “我是没脸活了！就算死也要拉上你！” 她恼羞成怒的向我扑来，我立刻关上门，并上了锁。 听着猛烈的踹门声，我有种自己玩大了的错觉……我看着我发给她的图片，不过是宁欢欢炒墨鱼的配菜葱被崩到了她头上，她还不自知。只是一张丑照而已，以我对她的了解，绝不会这么失态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隔了一块木板，但我还是通过微信给她发信息，因为当面聊她太不冷静了。 “一照抵一照，你把我倒立的那张删了，我就删。” 其实我是不抱有希望的，如果说我那张靠才艺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那么她那张只能完全凭借无敌的颜值和气质得一个配角奖——二者重要性不能相提并论。 “你公开吧，发到朋友圈，我无所谓，但你要给我打开门，我一定给你留个全尸！” 我决定，不再说话了，因为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宁欢欢在又踹了两脚门后，没了动静，这更加坚定了我“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深沉的夜色越发的让我压抑，我感到肚子空荡，可门后依旧没动静，我因此脑海里闪过想探查的冲动，反正她也不会把我怎样，顶多用不像女生的力气扇我两巴掌再抢夺手机，而我却担心她会真的生气，或者直接走了，并且饭还没吃，她这么好动，肯定比我饿得早。 下定决心，我不在犹豫，起身开门，而手机里也同时传来振动。 “你出来吧，给我炒两道好吃的，不然我饶不了你。” 真是巧，透过门缝，我看见宁欢欢只是刚放下手机而已，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