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两间酒吧
半小时后，我在一家酒吧找到了Breeze，并坐在他面前。 Breeze要了两大杯青啤，咕噜噜的喝着。 跟以前的浮夸不同，他真的很伤心，很崩溃，我问道：“怎么了？表白被拒绝又不是一次了。” “不是。” “那怎么回事？说来你已经追了律音好几个月了，她难道没有一点回心转意吗？……而且你竟然也没有任何要放弃的念头，你真不像你！” Breeze摇了摇头，他那英俊的西式五官此刻有些卑微和狼狈，他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只是玩玩而已，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变了，这不难理解……只是你们还没有认真而已，你要知道，她对我来说就是爱情的新生，我也会觉得自己糊涂，可爱情就是这么糊涂的爱上一个人，跟她糊涂一辈子。” “或许你只是喜欢上她求之不得的感觉，那种保持微妙的距离感，因为你曾经的感情都走的太容易了。” “不，你还是重视我这段感情……别看你跟吴恙整天的那么深沉和哀叹，对爱情这么执着和深情，但你们才是假的，你们爱的是彼此的感觉，可这个世界上能带给你们这种感觉的好女孩太多了，只是有个缘分之分而已，你们也没自己想的那样坚定……”Breeze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喝多了，桌上的空杯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我也听进了它这段酒后失言，仔细思考后有些迷茫，我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我承认Breeze说的是有迹可寻的，但爱情不就是爱彼此的感觉吗？如果有了一点疏离和误会，就会随着这感觉变淡而分离。这种感觉是对方的全部，包括外貌与心灵，乃至她的才华、家庭构成的，如果没了这种感觉，则将是无法控制的难以忘怀和对两个人未来的再无期待，有的只是将错就错。 见我没说话，Breeze又道：“我爱的是她的灵魂，灵魂懂吗？soul！……当我们这种人真正爱一个人，只会比你们更坚定，更执着！我会拼尽一切去爱她！……嗝……” “你喝多了……你先说发生什么了？” 一提到这，Breeze捂着脸，借着酒劲像哭了一样：“也许我快打动律音了，甚至前途光明，可她爸不同意了……我去她家吃了饭，吃到一半她爸问我我俩的关系，我嘴快说出情侣关系，然后被她爸赶出来了……律音后来跟我说，她曾祖父是在战争的时候被一个法国佬打死的，所以他绝不同意我跟律音在一起。” 我咽了一口唾沫，感叹道：“这么离谱吗？” “我知道对你们中国人来说，父母之命不可违，这也代表了律音对我有的那一点点感情也将烟消云散……”Breeze大骂道：“狗屁的祖父，死了还要破坏我们的爱情！” “那这事你想怎么办？” “你去帮我问问律音的想法，再帮我转告她，无论外界怎么阻挠，我都不会放弃！现在她躲着不见我了。” “好。”我答应下来。 离开酒吧，我按照Breeze给的地址去找律音，站在一栋老楼房面前，我也犯了愁，因为我搞不清律音的家人好不好相处，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去劝律音，因为律音什么想法，甚者可以影响Breeze的人生轨迹。 我深呼了一口气，沿着楼梯走上去，然后一口气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板着脸的老头，连胡子和头发都修的很板正，他语气带着冷漠的问道：“小伙子你找谁？” “律音……我是她乐队的键盘手，今天她怎么没去？” “她说今天没有演出。”老头面色不善。 “呃……中午店里通知的我们，紧急情况。” “哦，音儿出去了。”老头见我没在说话，就关上了门。 我无功而返，打算在附近转转。 我打开车窗，仍然燥热的风吹在脸上，我却感到冰凉，好像全世界的感情都没有顺利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我们要去太高了，还是这世界容不下太幸福的人…… 不对，陶婉跟安平就幸福的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我又重拾起对爱情的信心。 我把车速开的很低，然后把注意力放到路边一切可以休闲的场所，尤其是酒吧和咖啡店。 我已经绕了一圈了，打算绕第二圈，如果这次还是没有成果，我也只能跟Breeze说抱歉了，毕竟人力有限。 投过一块块透明的玻璃，车带着风驶过……又像风一样回来。 我瞪大眼睛，是的，我好像看到律音了……！ 在一个小酒吧靠窗户的角落，律音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一瓶青啤，眼神昏昏欲睡的看着窗外。 我在附近银行门口停下车，然后赶到那座酒吧，我站在离律音两个桌子的地方静止住，我没有冒昧往前，而是先默默观察了会。 她轻晃着酒瓶的动作是那样有凄凉感，愁绪甚至rou眼可见，我在她身上找不到初见时的那种随性和泼辣，连身上的衣着都不再潮流，头发上的发卡只是竭力的捆住头发。 能说律音对Breeze没有感情吗？否则就不会一个人在酒吧买醉，连用来发泄的酒都一样。 我想，只是这一点就足够Breeze重拾自我了，可当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我犹豫了，很煎熬的犹豫！……我了解Breeze，他会不顾外界压力一心一意的爱这律音，可律音不可能不顾自己的父亲，在这种矛盾下，至深的爱意只会催发极端。 保证自己够镇定后，我坐在律音桌前，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 律音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神瞬间冰冷了，脸上是酒后的潮红，她冷声问道：“是那海龟让你来的？” “是，但也是我自己想来的。” “来劝我？”律音冷笑了一下。 我暗暗叹息，她明显情绪不太对劲，我试探道：“不是来劝你，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还行吗？不然我先送你回去，有空再来看你？” 律音盯着我好一阵，然后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不知悲喜的说：“对不起，刚才喝多了……你想了解我的什么想法？” 我看她眼眶微红。 “我先转告Breeze想对你说的话，他说，他不会放弃。” 言罢，我看见律音表情复杂了一阵，然后归于平静。 我便问道：“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话，他不放弃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不要说你对他没感情，这只是骗你自己，对吗？” 律音眼神剧烈颤抖了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现在重要的你怎么想的，如果你有跟他开始的想法，我会转告他，如果你想就这样远离他，我也不会阻止，我会尽力去劝他……所以你是怎样想的呢？” “我不知道……”律音嗫嚅的说，她眼里朦胧得像是有一层尘，黯淡着。 我心里干着急，却不想逼这个可怜的女人做决定，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律音才只是一个刚毕业的二十岁冒头的女孩。 即使在人们眼中表现的再放荡不羁，再独立潇洒，再酷，又怎样呢？ 这么想，Breeze真是不干人事！ 过了好久，我才又问道：“总是要做决定的，你想好放弃跟他这段感情，或者是面对你爸的阻扰了吗？还有……你们之间的感情，有过实质性的进展了吗？” 律音平静的摇摇头，然后道：“我从一开始说了，我对他没感觉，我也不会像夜店那些女的一样肤浅的爱上他……谁知道他那天要胡说？他不知道我爸有心脏病吗？……也是，他不知道。” “你爸是什么态度？很坚决吗？” “很坚决，要么断绝父女关系，要么不跟海龟来往。” “所以你从这里买醉的原因是？” “……我承认我现在跟海龟的关系可能比朋友更近点，但绝对达不到喜欢上他，原因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他太乱来了，我爸也因此在家里吵了我一天一夜……还有平日里音乐学院的师哥来跟我聊聊天，吃顿饭，他往往一言不合就想动手，这让别人怎么想？假如我真对他喜欢不起来，他是不是也要剥夺我恋爱的权利？” 律音停了停，继续道：“鹿……老板？” “叫我鹿生就行。” “嗯，鹿生哥，我不知道他们西方的教育怎么样，但你应该明白，我们这父母的意愿有多么重要，没有家庭祝愿的婚姻真不会太幸福……还有，他真的很幼稚，我不敢想象我们恋爱后他是多么不靠谱，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能靠他在酒吧卖唱来生活吗？……还有，我接受不了他曾经的私生活。我觉得我很难爱上他，至少不会爱上现在的他，我也许会喜欢上他现在的自由和义无反顾，但总会倦的，也会累的，希望你能帮我转告他一声，让他不要来打扰我了。” 我眼中满是震惊，许久才郑重其事的答应道：“我会转告他，也会劝他，但不能保证什么。” 律音终于笑了笑。 我叫来服务员给她结了账，律音也是客气的推脱了一阵。 最后我我问道：“我开车吧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等身上酒气散散在回去。” 我没再让，先离开了酒吧。 坐在车里，我默默抽上一根烟，这么看来律音真是个不错的女孩，我反倒觉得Breeze有些配不上她了，就像律音所说，Breeze活的太自由，可爱情是不自由的，他的自由，放到中国的社会中，可以简单归结为幼稚，不成熟！ 而律音同Breeze一样的外表，内心却异常的成熟，这种爱情观上的差异，是单单喜欢无法靠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