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乘客
脑中短暂空白，背上便传来了火辣的疼痛，窒息的疼痛……但我还有余力喘息，这感觉比想象中要轻了一部分。 我扭过头去，看见同样表情扭曲的安平在我身侧。 他离的远些，但也在同一时间挡了过来，这热辣的汤水我们两个一人承担了一半！ 左妮跟陶婉吓的脸色白了，赶忙来到我们身边，手提包中的纸巾不计浪费的往我们背上盖着，沸水顺着衣服往下流，我甚至赶不到疼痛，背上像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火锅店的气氛也炸了，邻桌顾客走的走，散的散，老板报着警躲在一边。 狠狠吸了一口气，我把目光放在胖子身上，没言语，胖子无措的看着地上翻倒铁锅，颤抖着手。 我没有把他怎样，安平跟我无声的交流了眼神，然后踉跄的到洗手间冲凉水。 我们扒掉上衣，大把的水往身上浇，同时我对老板说：“等警方判责，该赔的我们都会赔，今天抱歉了老兄。” 老板连说两个“好”，然后一脸愁苦样坐在一边，重重的往脸上抹着，我又道：“这对老板你来说是好事呢，趁机多索赔点，财路不就来了吗？” 左妮不忍心再给我一巴掌，只轻轻的用手碰碰，那已经开始发红的皮肤，“你看都红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贫嘴！？” 陶婉一边抱着安平胳膊，一边看着我们掉泪。 …… 很快我跟安平被带到局子了，当时溜走的胖子一帮人，也在此地与我们相遇了。 胖子酒劲未消，眼神躲避。 之后按流程，我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面对着一位警察同志。 “姓名，性别，年龄？” “鹿生，男，25。” “说一下案发……” “……” 谈完后，他离开房间，我独自留在这。 我有想抽烟的冲动，但这些伙计都被当做作案工具没收了，只留我一个人黯然神伤。 背上的烫伤我能感到有起包的痕迹，所幸隔着T恤，面积也不算大，我咬着牙忍着阵痛，时间就在沉默中暗暗消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亮光投在脸上，我眯起眼……警察同志友善的对我说：“案发现场的监控我们已经看了，可以认定对方是寻衅滋事，扰乱公共治安，判全责……跟你们一起来的两位女同志已经交完罚款，你签一下字就可以离开了。” “好，谢谢同志……能问一下，对方那伙人会判多久吗？” 他短暂犹豫，道：“两个星期左右，不会太久，毕竟也有人给他们交罚款。” 说着他默默给我一个眼神，又道：“还好最后你们没动手，否则也不是只交罚款这么简单了。” “我明白了。” “嗯，去找个诊所处理下伤口吧，伤的不轻。” “谢谢……” 随着他走出门，天没有想象中的突然亮起来，反而要黑了，左妮和陶婉站在那辆帕拉梅拉旁焦急的等着……安平这时也被放了出来。 两人看到我俩，这次终于放下心来。 坐在去诊所的路上，由电动车组成的车流随着红绿灯走走停停，穿梭在夕阳透过高楼投下的阳光中，彼此你超我赶，好像在追逐幸福一般投入，一切都这么有烟火气……我这才有了空闲取出刚拿回的手机。 一开机，消息轰炸式的传来。 我一眼看到云鱼给我发的微信消息，还有两通未接电话。 云鱼：“我在下午四点左右下飞机，你有时间的话来接我一下吧。” 云鱼：“你在忙吗？我打车回去了……欢欢跟我约着聚一下，还有你，一起吃晚餐。” 云鱼：“你在哪？” 最后一条消息是五点多的时候发的了，我看一下时间，现在是五点十七。正要给她回消息时诊所到了，我便先放下手机。 医生给我抹着药时，我给她打去电话。 “你去哪了，没事吧？” “没事，现在在诊所，说来话长了。” “诊所？……你说一下位置，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小伤，很快处理完，嗯……你跟宁欢欢在一起吗？” “对，她正点着菜呢。”云鱼说，“你现在来吗？我们等你很久了。” “行，这太好了。” 挂断电话，陶婉向我发出邀请：“过会一起去我们家吧，我跟左妮给你们做点补补身子。” “不了，我刚刚跟另别人约好了。” 左妮看着我一脸不解和八卦：“跟谁啊？看你高兴的那样。” “有吗？”我摸摸自己的脸，然后道：“可能是知道那胖子会关局子半个月比较开心吧。” 看左妮还想追问的样子，安平开口了：“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我们那片商业房的业主，陶姐知道，我们因为拆迁的事闹的不合。” 安平点点头没再问。 医生这时也收工了，我作势起身，就要离开，因为我怕左妮又要揪着我吃完这事八卦，她对我感情的事有时候比对自己的都看着重视。 果然，没走出几步，左妮就在身后问道：“跟谁约会呢？不会是欢欢吧？”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诊所，我没有回去取云鱼的车，而是直接打的去了餐厅，车停的不近，来回一趟若是堵车估计就放她们鸽子了。 坐上出租车，我把头稍稍侧转一个角度，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黄昏，静静的当这个世界的过客。 想到这，我让司机师傅放了一首《乘客》，司机也爽快的答应了，那种“过客”般的感觉似乎就更强烈了，我清晰得看到了道路来往的人们的表情，看到这条道路的重点，一直看到餐厅里正在等待的两人…… 云鱼似乎很少有情绪，就像今天，我没有去接她，也错过了两通电话，甚至连这顿晚饭也要错过了，可当我跟她通话时，她就像没有脾气一般，同往常一般的脾气说着话……是城府深，还是性子淡，又或者习惯这种把情绪掩盖在自己心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往往有些人喜欢把情绪掩盖，一是不让身边人cao心，二或是无人问津，一个人孤独惯了。而云鱼又是怎样一个女人呢？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会让她有脾气，耍小性子？这么想着，宁欢欢那张青春的脸蛋浮现在脑海中…… 好像是恰恰相反的，后者总是喜怒形于颜色…… 像活在现实中的天使，又像一个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