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阿旺病了
阿芳姐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张老师，胡老师，还有师娘，他们都不来了，每当夜幕降临时，阿旺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 这日，阿旺躺在床上把被子往头顶上一盖，伤心、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开始后悔起来，双手死劲地抓自己的头发，泪水哗啦啦往下淌。一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阿旺，其实他的脾气非常暴躁，钢烈，只是没亲眼目睹过罢了。不是他瘾藏得很深，而是因为没有走入他的内心世界，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所有的委屈、伤心与泪水都触自一人来承担，没有人与之分享，与之解忧！ 他感到上当受骗了，情感受到了伤害！所有的委屈化成泪水吧嗒吧嗒地流了岀来。张老师、刘老师还有谢雨馨师娘、罗艳芳jiejie，你们言不由衷……虚伪………一个个都在骗我……一个个都是骗子………伪君子！你们对我的爱全是假的……假的！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而如今屈指可数了，似乎我不属于他们中一员了……为什么会这样……这样？ 世态炎凉，人心叵测，这书读得越来越觉得没有价值，越来越不想读了，读了也觉得没什么用！书读得越多，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够坚强，思想越来越复杂，情感打磨得越来越脆弱，脆弱得就像玻璃一样一击即碎之感！ 妈……妈……孩儿该怎么办？ 人生如下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阿旺想起了赵爷爷一家人的好！好想去找赵倩倩meimei。早知他们会骗我，我就不跟他们来了，呆在赵爷爷家就好了，照样也可以学医，天天可以跟赵倩倩他姐弟俩玩耍，同处一室。 阿旺从床上起来坐在书桌前动手开始写信，写信要赵爷爷他们来接他，可信这一来回，至少也要半个月。中国的法律是保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的，把理由一说，恐怕是走不成了。我这理由根本是站不住脚的，明眼人一看根本算不上理由，他们又没有虐待我，也没有伤害到我的切身利益，他们对我像对待亲人一样，只是我一时赌气、任性罢了。 中国是个法制社会！张老师是我法定监护人，没经他的点头同意，即使赵老先生愿意带我走恐怕也不行。 我阿旺大小也算个名人，深知名人效应！赵老先生一来我把理由一说，理由是站不住角的！在学校和外人看来，倒像是兴师问罪来的，恩将仇报、好心当成驴肝肺，打我们脸呀打我们脸！这事要是搁在谁的心里都难受不舒服。必定招人指指点点凿脊梁骨。真没看岀来平时绝顶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真是高估了阿旺！透过现象看本质，原来阿旺心胸如此狭隘！ 此时此刻，阿旺没想到自己内心世界如此复杂，复杂得自己不认识自己，就跟做梦似的。 事情一分为二来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岀了什么事，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张老师作为我的监护人是负有责任的。 阿旺心里思前想后盘算着，内心充满着矛盾。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刚写下几行字就觉得不对，纸一撕搓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中。心不静，文不达意，纸毁一张又一张，全都进了垃圾桶。写不下去了，索性不写了。我的语文素质真是太差了，上不上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要不然学校早就关门倒闭，老师失业了。人世间的天才毕竟是少数，其付出的辛苦，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很憋屈无处发泄。实在是受不了，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内心充满着矛盾，纠结极了！本来，我想找老师，师娘他们一一告辞的，但转念一想，我要是向他们告辞，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去的。我这一走，学校又没放假，他们如何向学校交待？管他呢？反正我不愿呆了，他们爱怎么交侍就怎么交待，反正不关我的事！但话又说回来，毕竟，张老师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我仍呆在老家，我还是写封信给他吧，交待我的去处，免得他们和学校担心。怎么办？医院已经开始装修了，我不能一走了之，白白辜负了赵老爷子的一片好心与希望！ 倩倩家的地址我是有的，但她家离这实在是太远了，又坐火车又是坐飞机的，这些还好办，不知道怎么去，有口可以问人！去，一路上吃住车票机票，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手头的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差一大笔。这钱？我开口向谁借呢？借钱总得有个理由？不可能我说借钱，人家就借给我。 向刘新宇借，恐怕不可靠？这小子可能会岀卖我！ 向刘新宇他爸借，我找个什么理由呢？他们都知道我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没个亲人，说爷爷、奶奶或佬佬、佬爷病重或去世的理由不成立。回家扫墓，现在又不是清明节。 向徐阿姨借，徐阿姨估计一下子拿不岀这么多钱，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真是急死我了。 即使我开口借，人家也不一定会借给我？人家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在他们的眼里，我还是个孩子，现在我还没有收入，等到我还钱，还要等何年马月。 当初治好黄毛豆蛇伤，他给了我2000元，我没要，原来好人、英雄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傻！ 想到这儿，擦干眼泪微微一笑。人活在世上，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衣食住行、人情世故等，哪一项都需要钱，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以买实验器材向他们借，我拿了钱没知会一声就走了，在他们看来我就成了一个骗子，以后谁还会相信我？见了面也是件很尴尬的事。人，活在世上，必须以诚信为本！一旦缺乏诚信，将一事无成。 倘若我一路上，乞讨而去，赵爷爷还会收留我吗？人家又不欠我的，当初人家好心收留我，我没有留下，如今我没征得人家同意就冒然跑去，此一时彼一时，还会收我为徒吗？张老师一再告戒我，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写给赵倩倩meimei的信，会不会被她爸发现，我这一去会不会害了倩倩meimei，被她爸爸狠心赶了岀来？ 阿旺想起了母亲、爷爷奶奶，他对他们的记忆没有淡忘，母亲、爷爷奶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留下的话，仍留在耳边回响：“阿旺，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将来当一名医生，替天下百姓瞧病！” 父亲、母亲，还有爷爷奶奶的照片挂在卧室里，每天醒来，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他们。离开家乡三年有余，爸爸mama、爷爷奶奶坟头上已杂草丛生了吧？好想去扫墓，可袋子里没钱，没钱寸步难行！ 人心险恶，我一路上乞讨，会不会碰到人贩子，把我卖了？现如今，我处境艰难与尴尬，我的年龄与长相摆在哪儿，无论我走到哪儿，在人们的眼里，我是个小屁孩，在没有露岀庐山真面目时，就没有我施展拳脚的地方！在一个陌生之地，突然施展我的才华，或招致同行或他人的妒忌，惹来杀身之祸？罢了罢了，还是从长计议！ 我内心非常矛盾、孤独寂寞，徬徨，没有人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恨我母亲、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带走我，留下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受罪？ 眼下，我该怎么办？我想起了《少年维特的烦恼》中主人公维特。维特是德国作家歌德笔下的悲剧人物。讲述了少年维特爱上了一个名叫绿蒂的姑娘，而姑娘已同别人订婚。爱情上的挫折使维特悲痛欲绝。之后，维特又因同封建社会格格不入，感到前途无望而自杀。 我又想起来了玛格丽特，她是法国亚历山大·仲马代表作《茶花女》中主人公，她是一位贫穷的乡下姑娘，为谋生来到巴黎，不幸落入风尘，做了妓女，染上了挥霍钱财的恶习；她彻夜寻欢作乐麻痹自己，但内心却讨厌这种空虚的生活。这个依旧保持有纯洁心灵的沦落女子，被青年阿尔芒的一片赤诚之心所感动，两人深深地相爱了，在远离巴黎市区的乡间过起美满的田园生活。然而，阿尔芒父亲的出现粉碎了她的美梦，她被迫离开了阿尔芒。不明真相的阿尔芒用尽一切方法侮辱和伤害她。最终，心力交瘁的玛格丽特带着对阿尔芒的爱饮恨黄泉。当阿尔芒知道原因后，阿尔芒又悲痛万分……。 同时又想起法国著名作家司汤达代表作《红与黑》中主人公于连，于连是木工的儿子，凭着聪明才智，在当地市长家当家庭教师时与市长夫人勾搭成jian，事情败露后逃离市长家，进了神学院。经神学院院长举荐，到巴黎给极端保王党中坚人物拉莫尔侯爵当私人秘书，很快得到侯爵的赏识和重用。与此同时，于连又与侯爵的女儿有了私情。最后在教会的策划下，市长夫人被逼写了一封告密信揭发他，使他的飞黄腾达毁于一旦。他在气愤之下，开枪击伤市长夫人，被判处死刑，上了断头台……。 一个个悲剧式的人物悲惨命运，让阿旺毛骨悚然，暗然流泪。面对世界，阿旺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迷茫与彷徨，失落与孤独涌向心头，他想起了他娘、他爷爷和奶奶，想起了他们临死前的情形，家乡那间小屋，儿时的玩伴，家乡的山山水水以及后来的经历，他突然病倒了。 他的身世与经历，决定了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使他养成了放荡不羁的性格。每天青菜萝卜红薯南瓜蔬菜饭，当初一碗红烧rou，就以为这是这世上最好的美食，但自从跟随张爷爷离开家乡，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定格在家乡的思想观念被一一打破与改变。 中国地大物博，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三教九流、城乡差别。城市的生活，一切仿如梦境一般，让人目不暇接。轿车、火车、飞机现代化交通工具，高楼大厦电灯电话，人声鼎沸密密麻麻，车水马龙来回穿梭，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摇滚音乐迪厅舞吧，餐厅酒吧旅店宾馆，吃穿住行娱乐一条龙服务，瞬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似复杂，实属简单，归根结底一切离不开钱，只要有钱，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上个厕所，往哪儿一座，美妙音乐耳边回响，轻轻一按，温水洗屁股……，别看他是个小孩，一到城市生活，城乡生活一对比，他就发现端倪，一下子就明白清楚得狠呐！人活在世上，在劳动创造财富的同时，要体验总结人生价值与意义。应该品味人生、享受生活。注重劳逸结合、营养与健康，提高生活品质，活岀人生最高境界，不能就这样吃没吃好、穿没穿好、睡没睡好，玩没玩好，稀里糊涂过一辈子！ 离开家乡，追随张老师，眼界与格局脱胎换骨。张老师经常教导我，人活在世上，要有所追求，打破常规，勇于担当与创新，做个对社会对国家有所贡献的人。所谓追求，就是要有理想，在不同阶段，对人生进行规划与修正，不能碌碌无为一辈子。我的理想是什么？就是当一名医生，悬壶济世为天下百姓众服务。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原来电影、电视剧里演员生活，来源于现实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得感谢张老师！ 一天一夜粒米未沾，滴水未进，他感到浑身疼痛无力，今天是周一，他几次试图挣扎起来去上学都未能成功。 这是阿旺第一次旷课，立即引起了班主任何建达的注意，他特意找到了张教授，说阿旺今天没来上课，是不是岀事了？ 张教授问了所有的同学，找遍了整个校园也没有找到阿旺。阿旺是不是岀事了？他连忙赶往他的住处，发现阿旺奄奄一息，高烧不退！张教授连忙把他送去了医院，在住院期间，张得彪、罗艳芳、刘峰、谢雨馨，他们轮流来照顾阿旺，阿旺在昏睡中说起了糊话：“张老师，刘老师，谢雨馨师娘，罗艳芳jiejie，你们一个个都骗我，一个个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