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惊吓
木子知道周李蠡不会好心帮她封锁流产的消息,甚至,他如果有在私底下帮着扩散她都不足为奇。 小广告上的内容原本没得坐实的根据,如今她这消息一出,想必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没朋友来看她是很正常的,失去了周毅的信任,她这病房便一直空落下去。 还好,因为耻辱感,她早就迫使自己习惯了这样的孤单。 挂水、吃药、吃饭、睡觉,她有条不紊的照顾着自己,买了不少的书来看,看累了就眯会儿,外头的喧闹同自己隔离开来,这样的日子有宁静的好处。 ‘咚咚咚’门响得突兀,木子甚至被生生吓得颤了颤,良久才反应过来,轻轻的说了句‘请进’。 西装革履的男人用大把的鲜花遮了脸,身形却和周李蠡的有所区别,色泽自然的蓝色妖姬透露出来人不同于她这学生时期的大方,木子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男人近了,拿下花束,用那张极具富二代痞气的脸笑着和她打招呼:“惊喜吗?” 木子回应一个温和的笑,摇摇头丝毫不客气:“是惊吓。” 颜一宁笑了,漂亮弧度的眼睛几乎只剩下一条缝,露出一口洁白却并不整齐的牙来,两边的虎牙给他添了些些调皮的颜色,饱满的苹果肌让他莫名的阳光起来。 大抵,这是木子第一次对他有如此好的印象,或许跟那束蓝色妖姬有些关系。 动作熟练又跳脱的将花拆了插入花瓶中,颜一宁斜着看木子的脸:“诶,你还真像颗野草,没人关心没人疼的,竟然还有了血色。” 木子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随即抬着下巴补充:“大概,如果我出身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我能占领王位统治比康熙皇帝更长的时间。” “哦哟!”颜一宁不晓得哪里来的上海口音,听着怪娘的:“那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将要改写成你的名字了?” 木子得意的笑,像小女孩得了礼物后向小伙伴炫耀的样子。 颜一宁给她削了苹果,小块的放在碗中,动作娴熟的跟他气质完全不像,忽然让木子刮目相看,连吃的时候也不忘格外的怪异的看了他两眼,忽的想起一个问题来。 “诶,颜一宁,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挺喜欢你。” 颜一宁的语气非常的平静,甚至都没有抬头,更别说惊讶了,仿佛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任何人吃惊似得。 木子想,他的喜欢到底是个什么内容?忍不住眼中有些些些的戒备。 颜一宁削完,抬起头看到木子的眼神,这才惊了一下,不禁有些暴躁的半笑半吼: “你这是什么表情,作为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对你表达喜爱之情,你就这样的?周木子,好歹觉得受宠若惊一下吧?” 周木子敷衍的笑了笑,随即又呷了一块苹果:“我是挺受宠若惊的,不过,我想那个米粒应该不会同意吧!” “米粒?”颜一宁仿佛有些迷茫,几秒钟后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提她干什么。” 大概这也是木子和颜一宁之间始终隔着山水的原因,就算他为了她放弃森林,她也不会相信。 一开始,他是这样容易忘却的男人,关于女人。 但作为朋友,两人谈天说地,可以相互扯得很远,风马牛不相及都可以,但仿佛都说的很开心,时间便过去的很快。 颜一宁一走,木子突然来了上网的性质,却发现邮箱竟然有好几份的邮件,都是来自在企业招聘之后给她发过邀请函的公司账号。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并且很快都得到了验证。 一周内,她接到了所有公司不管是直接,或是委婉的拒绝通知信,有一家公司略微的提到关于她个人的作风问题,那不容反驳的事实。 木子知道,流产这件事的影响已然扩大,些微的渗入到她的人生之中,偏偏在这个最后关键的时刻,浸湿了她所有的努力,那一切变得湿哒哒模糊不堪的功绩,此刻甚至都遭到了抹黑,变成一团浆糊,黏住她前行的步伐。 关于那个孩子,甚至牵涉到她的家庭背景。 人的情绪经过长期的打压就像火药一样,压得紧实易爆,只要再多些压力就会形成毁灭式发泄,嘭的一声,一切都被炸的体无完肤。 木子实在忍不住,终于点开了学校的网站论坛,不出意外,全都是关于她的丑闻,一切的一切,她的身份被挖出来,被赋以猫腻的象征,仿佛那些她所有得到过的荣誉都是因为她是周氏千金。 可那是她用努力的汗水换来的,这一切都太不公平。 努力的拿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她将所有痛苦的情绪都聚集在手上,她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咬紧牙关,直到生疼,身体尽可能的找到用力点,她痛苦的扭曲着,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叫嚣着这一切的委屈和不公平。 一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还在那里好吃好喝好玩,抱着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尽情的玩弄着…… 她恨,恨周李蠡,恨死他的一切。 “啊……” 嘭…… 随着她一声凄厉的尖叫,电脑终于被她狠狠的摔下床去,有几块零件被摔到脱落,那脆弱的屏幕终于一片黑,彻底的完蛋了。 手机开始不厌其烦的响,响了一遍又一遍,木子发泄完,哭了许久之后终于擦了眼泪,脸上的红潮退去,她归于平静。 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细:“娇娇,什么事?” 娇娇仿佛身处在一个格外吵杂热闹的地方,尽可能的嘶吼着她原本甜美的声音,冲木子问道: “木子,刘欣被拘留了,因为故意伤人和恶意诽谤,我知道你因此很受伤,可是木子,我问过刘欣了,她先前是贴过你的小广告没错,可是后来的不是她贴的,如果她要受到惩罚,是我把消息告诉了你,我会很自责的,木子……我求求你,你能不能……” “喂?” 信号竟然自己断了,但木子早就明白了个中原由,大眼睛狠狠的一瞪仿佛下定了决心。 才住院一个星期的木子下了床,换下了病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