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窗少年我未眠
无相宗二代长老中年岁最小的那位是如今的如玉峰峰主白千道……直到剑仙萧青云正式收南行为弟子。 从四岁的南行刚来无相宗时，无相宗诸峰长老们就已经默认了这位小师弟的存在，掌门早已告知了整个宗门。 不过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八年后的现在山门内有人仍不知道南行实属正常。 面相干净的少年挠了挠头后有些疑惑的说道：“小师叔好……我叫魏潮，三天前才入的山门。” 南行点头，然后又问道：“你来这么早……是为了抓紧时间修行还是因为……其它的事？” 无相宗外门弟子大清早都应该还在锻炼身体，没道理这么早就到讲堂来了，而且南行也没看出魏潮身上有流汗。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魏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南海那一带长大，身体比其他外门师兄弟都要好些。” 说到这里，南行便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南海自古以来就有天魔横行，战事不少，所以在那里长大的孩子大多都身强体壮。 “小师叔你这就准备离开了？”魏潮看到南行要走，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南行不明所以的说道：“待会儿大家都来了，我再待着不就占位子了嘛？” “那小师叔你不带入门法诀出去了吗？” 魏潮发现南行似乎什么也没带，就这样出去了，又是大吃一惊，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 南行闻言后浅笑着说道：“这倒是……还真的不需要，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要带个蒲团出去了。” 说完南行便随手抓了一个蒲团离开了讲堂，然后随便找了个空旷的亭子坐了下来，继续自己的修行。 南行没有对魏潮说谎，他确实不需要入门法诀，因为他的修行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就像现在在宗门里非常有名的洛素素，据掌门真人所说她当年刚开始修行时也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不过这却是不同的不一样，一个是大陆上万中无一、一出就能振兴山门的天生道体，另一个则是神秘莫测，无人知晓真面目的天生剑体。 南行的不一样在于天生剑体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初次感知天地之后又很快忘却了那种感受，接着又不得不再次耗费精力去感知。他的初次感知之后那种感觉便一直存在，十分奇异。 就像是一把剑在某物上斩出了一道剑痕，除非将物体重铸或者修补，否则剑痕不灭。 南行自己对为何如此一无所知，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所以他才会十分惬意和轻松地拿起蒲团就往外走。 亭子不大，周围是一大片竹林。时不时会有一阵清风吹过，十分舒适。 在南行的识海中，黑色的裂痕时常出现，接着又消失于无形。他轻轻的抬起手，然后又放了下来。 同时落下的，还有南行的意念。 一道黑色的裂痕出现在南行手落下的位置，就像是某种痕迹又或是轨迹一般。 忽然间，南行似乎发现了一些自己从未注意到的事情。 但有些可惜的是，他的思路被某人打断了。 “小师叔，李师让你去讲堂听课！”魏潮急匆匆的从讲堂那边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很灿烂的微笑。 看着那张笑脸，南行感到有些郁闷，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修行就挺好的，怎么还要去讲堂？ 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南行也很谦逊的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修道天才，修行路上还是需要得人指教，所以他起身拿起蒲团朝讲堂走去。 亭子前只有一条道，南行和魏潮同道相伴而行，聊了很多事情：比如南行家乡何处，这些年作为绝剑仙唯一的传人过得如何之类的。 没过太久，二人来到了讲堂，被魏潮称为李师的年轻弟子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二人。 李师样貌普通不过十分年轻，看上去比南行大不了多少。南行对此非常意外。 一般情况下，来外门做讲师的弟子大多都是无法晋入元婴境而又步入中年的弟子。眼前的李师明显没有遇到门槛，为什么要来做讲师？ 此时李师行礼说道：“如玉峰弟子李辟之见过小师叔。” 南行回礼但未开口说话，按辈分本来他不用行礼，但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真要摆出长辈架子也不合适。 这几年无相宗内无形中产生这样一条规矩，那就是只有南行晋入结丹真正获得无相宗一门传承时，他才能真正成为长老级人物。在此之前大家互相随意称呼即可。 “李兄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来外门当授业仙师？”南行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发出疑问。 李辟之对此苦笑了一下并未解释，只是简单说道：“师承白真人。” 到了这里，南行才明白是什么情况，于是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暖意和歉意。 白师兄担心自己无法适应外门的情况，特地让自己的弟子过来帮忙。不过也真是苦了这位李兄了…… 李辟之似乎猜到了南行所想的事情，于是他浅笑着说道：“其实是我最近有破境的预兆，不过我自己还想再缓一缓，所以就来外门授业散心。至于时间……相信小师叔在外门不会待上太久。” 南行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朝讲堂内走去。 和八年前一样，讲堂内都是和现在的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只有那么一两个人年龄超过二十。 看着正在望着自己的众人，南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然后他问道：“这些人……不全是靠开山门招进来的吧？” 身后，李辟之无奈的说道：“这回还真全都是开山门收徒收进来的，自从你被师叔祖带回来后，云山剑派联合其它几个宗门一起上书朝廷，皇上下了禁令，不让我们随意抢人了。” 南行无言，心想自己那位师父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小师叔，这里这里！”在一个临近窗户的位置上，魏潮正在努力招呼南行过去。 南行先是对众人点头，接着才走到魏潮身边坐下。 李辟之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他轻轻挥袖，放在众多外门弟子身前桌子上的十几本入门法决无风自动，被翻到了第一页。 除了南行以外的外门弟子一瞬间都将目光放到了入门法诀上，而南行则是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感知天地。 还是那样，到处都是黑色的裂痕。 过了许久，李辟之授业解惑结束之后，包括魏潮在内的众多弟子散去，南行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神识消耗太多的缘故，南行刚睁眼显得困意十足，有几分睡眼惺忪的模样。 李辟之注意到了南行的异样，心想难不成小师叔只靠睡觉就破境了，这算什么？当年洛师姐修行都没这种事。 只是片刻，南行精神回复了些许，接着他对着李辟之说道：“李兄……讲完了？” 李辟之无奈的回答说道：“刚刚讲完最初的入门修行法。” 南行闻言后思索片刻，然后问道：“请问李兄，沉意境怎么划分并且判断能否破境的？” 李辟之浅笑一下，他说道：“任何境界大都分为初中上三境，沉意境亦是如此。” “能够面前感知天地元气，便是沉意初境；能够勉强控制天地元气并感知的更加清晰，那便是沉意中境；能够清楚感知天地元气的分层并自由控制，那就是沉意上境。” 南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大概了。 李辟之见状心生好奇，于是他问道：“小师叔……可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境？” 虽然这样问或许有些无礼，但李辟之确实十分好奇，因为南行实在是太特殊了。 虽然不及洛素素等天生道体，但南行这位绝剑仙传人早已在无相宗六峰之间乃至整个修道界都变得非常出名，这所谓的天生剑体也被传的越来越神奇。 令他失望的是，南行没有回答，而是留下一句“明天再说”就离开了。 外门弟子离开讲堂一般都会回到自己的小院，南行也是如此，哪怕他直到昨天都还是住在问心峰上。 可没走多远，南行就停住了，然后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好像没有能够居住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