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火烧富贵坊【二】
“兄弟们，做好准备，小心点！”见赌场掌柜进了赌坊，垦浪对着手下们使了个眼色，围住富贵坊的帮众纷纷亮出兵器、全神警惕。数十个背着弓弩的箭手涌到韩夜他们身前，挽弓引箭，锁定着富贵坊的那一扇幽暗阁门。“踏踏榻”富贵坊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行赌徒面色惶恐的鱼贯而出，见得数十把强弓箭弩对准自己，旁边还有数百名杀气腾腾的握刀劲汉，无不四肢轻颤，面露惊惧。 “各位兄弟不用紧张，铁血帮恩怨分明，不会滥杀无辜，今天来此只是为了抓捕天王帮的余孽，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兵器都搁到地上吧！以免引起不必要误会！”聂翔背着手，冷冽的眼神瞟了瞟这行人。 “砰、砰、砰！”这个世界武风盛行，无论是不是江湖中人，成年男子大多随身带着兵刃，哪怕修为低微，也会弄把兵刃在手，附庸风潮。听得聂翔的话音，这些赌徒们面色轻松了许多，纷纷将自己的兵器扔到一边。 “喂，还不把刀放下！”先从赌坊内出来的这行人里，一个面色黝黑的壮汉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脸色有些难看，将刀夹在腋下，而没有扔到地上，让旁边急于脱身的赌徒恼怒不已。铁血帮的帮众们纷纷面色不善的冷视着他，数十只强弓劲弩定格在他身上。那皮肤黝黑的壮汉面色有些难看，抱拳道：“聂帮主，贵帮抓捕仇家无可厚非。只是您也是江湖人，应该知道对我武者而言，人在刀在，不可离身的道理，还请聂帮主见谅。” 聂翔细细打量了那黝黑汉子一眼，微微颔首，不去计较。对于普通人来说，随身携带的兵刃不过是装点门面的物件而已，自然是可有可无，可是对于有些武者而言，兵器乃是自身第二条性命，决不可轻易离身，这或许有些不知变通，但却是武者的执念信仰！聂翔闯荡江湖数十年，自然是知晓的，而且这类人还见过不少，几乎都是铁骨铮铮的猛士，值得敬重。 “谢帮主！”那黝黑壮汉抱拳笑道，神色厌恶的瞪了瞪刚才厉喝止自己的赌徒。 “韩夜，你也帮忙指认指认！”帮主聂翔道。 “我？。。。帮主，小子跟踪的时候比较谨慎，没太仔细查看面孔，怕是。。。。。”韩夜一愣，那群蒙面人卸了衣衫进赌坊时，自己只是远远瞄了一眼，不敢引起他们的注意，哪里清晰的记得下这么多张面孔，唯一能记住的，只有那个提着利斧的头目而已。 “无妨，我已安排兄弟指认，你只需梳理一番，以免有遗漏！”帮主聂翔说完，七八名帮众靠上前来，恭敬对他行了一礼，然后仔细的注视着这行赌徒的面孔，想来这些人都是铁血帮的暗子，对天王帮的人员比较熟悉，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来指认。 韩夜努力的一边回忆，一边瞧着出来的这些人，却没有丝毫印象。那七八名上前指认的帮众注视着最前面的一名赌徒片刻后都摇起头来，垦浪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自行离去。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指认下，辨认身份的效率很高，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已经放行了三十多人，可却没有一个天王帮的人员。韩夜眯着眼，这些指认的帮众是帮主招来的，若真是有天王帮的余孽，想要蒙混过关，几乎是不可能。可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外面都没逮到一个，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由不得韩夜不有些惊疑。难不成自己回去禀告的时候，这群人转移了，可是那掌柜的形迹分明是心里有鬼。 “胖爷、垦帮主，天王帮的人会不会在我离开的时候溜了！”韩夜轻声道，将自己的担心道了出来。 “若真是如此，算他们命大！再等等！应该还在里面！”回答韩夜的是帮主聂翔。 “哎啊！兄弟，哥几个不知道您是铁血帮的好汉，之前多有得罪，还恳请您放我们一马！”韩夜正思虑间，听得几声带着哭腔的嗓门，冲出阁门，拜倒在地。定眼一看，有些眼熟，正是之前在街旁吃饭，插了自己队的几个壮汉，此时却是没有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满脸的惊慌。韩夜忍不住心中一笑，这几人出来的迟，不知道天王帮的事，只怕是将自己当做特意来寻仇的了，所以才吓得惊慌失措。 “韩小子，这几人招惹你了，要不要一并清理了！”垦浪寒声道。 “兄弟饶命啊！饶命啊！”这几个壮汉听得垦浪的语气，竟是吓得湿了裤裆，大声讨饶。 “滚！”韩夜瞧了瞧垦浪的阴沉脸色，心知他不是说着玩儿，着实干的出来，连忙喝道。开玩笑，这么一点小事便杀人，韩夜却是做不出来的。听得韩夜的喝骂，几名壮汉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看上去这几人手气真心不错，十多张银票从衣兜里散落出来，却是也不敢回身拾起，惹得一圈帮众嘿嘿直笑。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富贵坊中的赌徒已经所剩无几，随着处在最后的一名赌徒现身，再没有人影出来。四周的空气忽而一凝，数百双冷眸死死的注视着阁门，手指关节握刀的摩挲声，“嚓嚓”响起，那一扇黑洞洞的阁门，凭空多了几分冷意。 “富贵坊的掌柜还没出来吧？”帮主聂翔阴沉着脸，闪出一丝戾气。 “没。。。。还没出来！” “既然他们不肯出来，那你们就进去请吧！”聂翔一声冷笑。垦浪点了点头，回首对着后面的帮众示意，二十多名帮众紧握着兵刃，快速向着阁门出冲去。 “咻、咻、咻！”那二十多名帮众还未冲入赌坊内，从那黑洞洞的屋内便闪过道道寒光，数十只箭矢破空袭来，将他们逼得退了回来。 “放箭！”随着垦浪一声令下，铁血帮的弓弩箭手纷纷放弦，一阵箭雨向着黑暗的屋**去。双方的弓弩疯狂攒射，顿时箭如疾雨，箭啸不绝。那一扇狭窄幽暗的阁门乱箭穿梭，被漫天飞舞的箭矢彻底封死，任谁都无法靠近。几名有着小聪明的铁血帮帮众想要跳上窗户进去，也被几只冷箭射翻下来，双方竟一时僵持下来。“垂死挣扎！”聂翔冷笑一声，拽过一只火把，手臂一挥，那火把划过一道弧线，从窗户里扔了进去。帮众们眼睛一亮，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抛飞出去，数百只火把拖着橘黄色的尾巴，照亮了夜空，如一阵流星雨，分外壮观。富贵坊与大部分建筑一样，多是木材结构，室内的装饰也是极易燃烧的轻纱、绢纸，在数百只火把的引燃下，不过几个呼吸便已青烟翻滚，火势滔天，大火烧的炽烈，照亮了整条长街。 “兄弟们，拼了！杀一个保本，杀二个就赚，给大哥报仇，来世还做兄弟！”一声怒吼响起，屋内的对手再也忍受不了炙热的灼烧和浓烟的呛喉，纷纷向着屋外冲了出来。 “咻、咻、咻！”铁血帮的弓弩手却是不受火势影响，箭矢狂射，一个又一个人影在阁楼门前栽倒在地。“杀！”一声发狂的嘶吼，一个魁梧大汉手提着利斧，扛着一具尸体冲出了弓弩手的封锁，臂膀一挥，用肩上的尸体将几个弓弩手砸翻，身形暴起，冲进弓弩手阵营里，手中的利斧划过一道残影，直接将一名弓弩手拦腰斩断，没了弓弩手的压制，二十多个天王帮的帮众也顺势冲了出来。“杀、杀、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黑夜，惊动全城，兵刃挥起间闪过的寒光飞烁，让黑夜更添一丝别样的美丽。韩夜立在聂翔身侧，有些心神澎湃，那二十多名天王帮的余孽被数百名铁血帮帮众围杀的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再加上垦浪和几个舵主也去凑热闹了，定是必死无疑。 喊杀声持续了半响，慢慢沉寂下去，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围的密密麻麻的铁血帮帮众缓缓散开，发出一声声喘息声。垦浪与几个舵主提着沾血的兵刃，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颗人头，韩夜瞟了一眼，正是那名擅使利斧的玄阶八重天强者，发髻散乱、怒目圆睁，眼中满是血丝。 “哒哒哒！”长街尽头，数十名穿着金色劲衣的壮汉高举着火把匆匆赶来。铁血帮帮众一阵涌动，纷纷站在聂翔身后，列好了整齐的队形。那群劲汉行至聂翔、韩夜等人五十步外停下脚步，双方对视了起来。为首一人身形略矮，健壮如牛，方脸上黑痣点缀，穿着一身金色甲衣，眯着眼睛瞧着还在燃烧的阁楼。“聂帮主，富贵坊是我金钱帮的产业，不知如何开罪了您！让您这么兴师动众，深更半夜的来给我烧了！” “金帮主！天王帮的余孽在富贵坊窝藏了两个多月，应该不是您的意思吧！”聂翔冷声道，垦浪冷冷一笑，将手中的人头扔了出来，在街道上滚出一道血迹，落于那人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