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凝冰 控冰
人这一辈子，总有许多事身不由己，一如正在雪山上努力修行的林云。 墨子洵离开后，林云本想下山去花天酒地一番，以犒劳风餐露宿一月有余的自己。 自从剑二来到了雪山后，他也曾经对剑二说过自己的这个想法，剑二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林云见剑二如此反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能讷讷地忍了下来。 剑二曾经说过一句话：遇到强大的对手时，打不过，你可以跑；而跑不过，你就等着挨打吧。 林云既打不过又跑不过，只能每日挨打。这几天当中，没过几个时辰，他便要被剑二打飞一次，几日下来，他的浑身上下已是上伤痕累累。 依旧是烤雪兔，但这次林云却只需烤自己一人份。 雪山上的雪兔本就不多，在他的荼毒下，如今更是见了底。 林云不禁发起愁来，雪山上的资源就那么多，如今却已挥霍一空，只怕过不了几日，他和剑二就得挨饿，否则就只能下山采购些口粮或更换修行场所。 雪山十分陡峭，只有西边一个方向有一条平坦些的路。若是冒险下山的话极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林云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蹑手蹑脚地顺着小路向山脚下行去。 待他快要到达山脚时，却是望见了在那小路的中央，剑二正在动手扎着一只小帐篷。 “要去哪啊？蠢材。”剑二懒洋洋地问道。 打是万万打不过，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念及此处，林云无奈商量道：“剑二大哥，我也是要吃饭的，山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了。若是你今日不放我下山，我可能很快便要饿死在这雪山上了。” “哦？”剑二抚摸着自己有些胡子拉碴的下巴，像是在考虑着林云的请求，半晌后，他开口道：“想下山，可以啊，只要你能逼我使出右手，我便放你下山。” 多说已是无益，虽然希望不大，但总该要尝试一下。右手蓝光闪烁间，林云手中已多了一柄四尺冰剑，已经暴露过的手段，就没必要再次隐藏。 “看剑！”林云的身手已有了明显进步，至少不会再冒然用头部进行攻击。那样做极其危险，简直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手中，一旦敌人下狠手，他的头部会瞬间遭到重创。 林云左手藏在背后，右手抬剑平刺，剑尖直指剑二的眉心。 见状，剑二伸出左手屈指一弹，将冰剑弹成了碎片。 “用剑对付我，简直班门弄斧。”剑二傲然道，“知道为什么我叫剑二吗，因为我在雪鹰卫中用剑排行老二！小爷玩剑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林云当然没指望起手一剑就能建功，他那藏在身后的左手猛然掷出了早就凝结好的七寸匕首，右手也是一拳击出。 剑二的出手速度无疑要比林云快得多，只见他在左手上凝聚出一只鹰型飞镖，先是将那飞镖向匕首掷出，而后单掌封阻林云的拳头。 林云掷出的匕首与鹰型飞镖相撞后，陡然改变了飞行轨迹，与剑二的身体擦肩而过。 “哎，拳头藏针，你学的挺快，可惜还是被我识破了。”剑二故作惋惜地揶揄道。 “还没完呢！”林云冷喝一声。在法力的催动下，他的左右手同时闪起蓝光，企图继续垂死挣扎一番。 “不要白费力气了。”剑二完全不将其放在心上，屈指轻弹下，两道劲风分别击向林云的左臂右臂。 林云闷哼一声，顿觉苦不堪言，凝冰被打断遭到法力反噬不说，连他的两条胳膊都陷入了麻痹。 “有点进步，可惜还是太嫩。”剑二笑着摇摇头，闲庭信步地走向林云，仍想故技重施，轰出一拳了事，让面前的孩子再长些记性。 看着剑二一步步逼近，林云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机会只有一次，能否成功在此一举了！ “给我回去吧！”像几天中一样，剑二重重一拳击打在林云的腹部，拳中的劲力十分内敛，就算林云被打中，也只是会飞得远些，并不会受到重创。 受到重击后，林云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不料，在他法力的催动下，那一口鲜血在空中快速变型，在眨眼间凝成一道血箭，骤然向了剑二的面门射去。 这一手已经足够让剑二吃惊了，此时他已经收不住势，想要变招却是有些来不及了。 水脉修士在战斗之中以鲜血凝冰的例子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只是剑二却没有想到如今的林云竟然能够想到这个主意。 要成功了吗？林云已然被打飞了出去，热切地观察着剑二是否会动用右手。 事与愿违，剑二当真临危不乱，击飞林云后，他的左掌中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球，光球瞬间变大，正是几天前冰廉长老用过的水华天轮。 剑二施展的水华天伦显然没有冰廉长老那样强大，只能勉强将他自己包裹起来。但即使是如此，也并不是林云能够奈何的。 血箭在被冰球边缘触及到时，已经化为了齑粉。 林云重重地落在地上，却是不顾疼痛，一跃而起，怒气冲冲地冲下山。 “你……你……”到了剑二面前，林云捂着肚子气得说不出话。 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任他再攻击一辈子也不可能攻破！ 林云怒道：“看来我一辈子也下不了山，只能饿死在山上了？” “你了解就好，我就是不想让你下山。”剑二依然保持微笑，望着林云因为愈发愤怒慢慢瞪大的眼睛，心中却是有些有些不忍，当下挥手将一袋干粮掷入到了林云怀里。 “你刚才说错了两点。第一，我不会让你饿死。第二，你不是一辈子下不了山，水华天轮不是永远都攻不破的，以我现在的修为，一天也能用三次。”剑二款款而谈。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逼你用三次！”林云颓然。 血液凝冰这一招他已经用过，日后剑二必定会对他这一招有所防范，要逼其用出水华天轮几乎是不可能了。 “不要这样灰心嘛，拿去。”剑二从自己的储物石中取出一个兽皮卷轴，郑重地交给了林云后，道：“这是我师傅送你的，上面记载着诸多法术，你运功将法力注入其中，就会出现适合你目前境界的法术，甚至等你到了练气巅峰，水华天轮也会出现在上面。” 法术的划分十分明了，依照其威力极其实用程度分为练气级与周天级，其中每一级法术又分为初阶、中阶与高阶。待修炼到炼神境界后，属性变化已是等闲之事，别不再受法术阶别的制约。 总算能学到法术了……林云激动无比，当即盘膝坐下，双手捧着兽皮卷轴，运起墨子洵所授功法，将法力注入其中。 “葵水六变。”见状，剑二忽得面色一变，“想不到少主竟是把这功法传给了他，不是只有墨家嫡系才能资格修习吗？” 林云将法力注入兽皮卷轴，片刻工夫，卷轴上就浮现出了大量的蝇头小字。 就在林云忍不住要细细查看之际，却听剑二说道：“你上山吧，这些法术你自行琢磨。干粮差不多够你吃三天，以后每三天我会上山给你送吃的，顺便揍你一顿，检验一下你的修炼成果。” 得到了这等宝贝，林云心中的怨艾烟消云散，欢天喜地地返回到了雪山山顶，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了兽皮卷轴上记载的法术。 第一个法术自然是凝冰术，但凡是修习水脉功法，凝冰都是基础。 就算是目前的林云，凝水成冰也是不在话下。但是，他在每次凝冰之时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每次他吸收水灵气凝冰化作武器，速度比起其余修士要慢上很多。 林云曾经见过严趋出手施展凝冰术，后者几乎在瞬间中便可以凝聚出各色武器。 难道是因为自己境界太低？ 林云暗自琢磨，心中却觉得没道理。凝冰术是将水灵气直接转化为冰，对修士的消耗其实并不算大。 继续往下看，他才发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 原来他在凝冰的时候偏向于将法力集中在手上外放，一边吸引水灵气一边转化其形态。 如此一来，由于法力外放，凝冰时发出的蓝光太过明显，法力消耗也要多不少。 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利用微弱法力内敛在手上产生吸力，借此将空气中的大量的水灵气牵引集中到手部后，再将水灵气统一改变形态，凝结成冰。 这其中的道理就像是揉面团，将面团融合起来一起揉，自然要比切开一块一块揉要快上不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了。牵引水灵气林云倒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办到，但由于水灵气量太大，做出来的武器形状很难保证。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林云已经连续凝聚了几百柄冰剑，这这些冰剑不是形状歪曲就是根本没有开刃，别说伤人了，就是拿去切菜都嫌钝。 “怎么回事？”林云百思不得其解。 他拿起了一把正常的冰剑，与其余的残次品相比较，瞧了一个时辰有余，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待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眼下肚子中已经打起了鼓。他哑然失笑，从护腕上的储物石中取出了干粮，大嚼起来。 这时，林云发觉剑二送给他的干粮是像云朵般的形状的馒头。 霰雪国的人们在过年的时候，喜欢做这种形状的馒头以作祭祀之用，以祈求上天来年风调雨顺。 有时候要做的数量太多，人们就用木头做出模具，将面团放在里面，就能快速的做出这样的形状。 “模具！我明白了。”林云福至心灵，手中蓝光微闪，寒冰长剑快速成型，较之以往速度已是快了太多。 水灵气难以直接掌控，直接凝聚成剑的话，以他这种境界是很难做到的。 但是，如果先凝聚出剑的外壳，就像做馒头的模具一般，接下来便只需将冰填充在其中，再也不需要再控制形状。 而外壳只是几片薄冰，凝结起来自然没有了任何的难度可言。 “哈哈哈哈……”堪堪走出误区，林云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见状，在一旁隐藏了形迹的剑二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子悟性不错，不枉我的一番苦心！ 草草吃过饭后，林云反复地练习着凝冰术，直到彻底得心应手，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种生涩感后，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剑二每三日便要上山一次，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念及此处，林云自然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先学会几个法术自保再说。 迫不及待的再次打开卷轴，林云热切地向下一个法术望去。 “控冰术！” 顾名思义，就算是凝结出了冰剑，也还是只能持剑近身肉搏，而“控冰术”则是可以让修士在短时间内控制自己以凝冰术制造出的武器。 这类武器凝成以后，武器中会残存一点凝水成冰的法力，修士需要用自身法力与武器中的法力产生共鸣，也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操控它们攻击对手。 当初严趋在与墨冰儿交手时，不断凝结出冰剑冰刀掷向墨冰儿，每一柄武器都准确地飞向墨冰儿，如今想来，应该都是“控冰术”的功劳。 “控冰术”的修炼也不算困难，只需使武器内的法力产生共鸣，便可以暂时调动那武器。林云虽无基础，但仍是快速将其掌握，只需多加练习，日后便可以得心应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望着那已要见底的干粮，林云知道，剑二上山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