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荣枯是眼尘
任何修行都不是绝对安全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精神。 那躁动不安的心绪，让脑域思维扩散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大脑供血不足，真气和身体气血都迅速流入，以供应大脑的能量消耗。 如此自然影响到身体其他部位，一个不慎，甚至都可能耗干身体能量，最终死亡。 如果就这样死去，明日就是一具干尸。 修士观想都是循序渐进的，自然有一开始的思维控制修炼，再不济也会让自己安静清明。 比如神修第一步的“观心”，为的就是了解思绪，尽量让自己冷静。逐步散去一些杂念和纷乱思绪，等到自认差不多，可以控制时才会去“观想”。 吴小常直接跨过第一步，直接开始观想，自然危险。 但这真不是他的错，前身也修炼过神修啊，自然知道“观心”。 以前“观心”之后，也已经摒除了一些杂念，开始“观想”了。 现在的吴小常无非是按照以往的经验，疏忽大意了些。 感受着浑身难受，甚至口干舌燥，嘴里起泡，连舌尖都异常敏感，稍稍触碰就刺痛难当。 这让他想到前世看到的一些书上说的上火，何其相似。 但他现在的情况显然和身体无关，应该是情绪、思维的问题。 道家曾言五脏六腑皆有灵性，心藏神。 此刻他心如炉火，焚烧身躯，居然还有些类似。 “忧喜皆心火，荣枯是眼尘！” 白居易的一句诗句，忽然间闪烁心头，为那沸腾的思绪再度添了一把火。 可想到这句话，吴小常有些恍然。 “杂念太多吗，或者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在这样的时刻，他当然不会再去管这句诗句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只要自己想要的，不忧不喜坐看枯荣。 虽不至于彻底放开，他紧绷的心绪却是慢慢平缓了些许。 这样的心态，让思维更加跳脱，脑海中无数的思绪混杂着，那猿猴的形态居然更加生动。 一刹那，吴小常就感觉到了不同。 迅速消耗的真气和气血似乎平复了一些，虽然还在继续损耗着，维持着大脑的消耗，但已经降低到了一个档次。 心灵则神清，神清则气凝，气凝则精固。 心灵的力量是妙不可言的，这是境界，也是道行。 如果是常人，到了这一步，心猿意马图观想已经达到了一个层次。 如果停止观想，虽然会有所损耗，修养一番就会发现精神已然得到提高。 但吴小常不同，他魂穿异界，两个灵魂的融合，让他的精神力达到极高的层次。但同样的，不同世界认知的碰撞，常常自我否定，心绪不稳，难以平复。 他就算是想收，都收不住，只能一直这么下去。 如果说刚才的吴小常是死刑，那么现在就是死缓。 但无论怎样，一直这么下去，迟早都要成为干尸。 察觉到危险的他，脸色都狰狞起来。 这一变化，就让心绪变换，本来稍有平复的身体，隐隐有再度恶化的迹象。 他连忙控制着心绪，慢慢的保持那种超然的心态。 好一会才勉强压下，思维继续沸腾着。 那心猿渐渐分明，活泼异常，灵动无比，但此刻却是毒药。他越活跃，就代表着损耗越大，吴小常离死越近。 “不行，一定要锁住，劳资还不想穿越第一天就死！” 想到之前教室里，仅仅因为沈星一个眼神就退却的心思，吴小常就心如刀割。 他不要这样的生活，也不要被意外。 他是穿越者，要在这美好的世界利用前世的财富崛起，当那不可一世的存在。 他身为穿越者，就该高高在上，给这群土著最大的冲击，获取最超然的地位。 这股意志力或者说是穿越者的执念，超出他自己的想象，疯狂涌现着，冲击着他的心神。 本来跳脱的心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任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整个枷锁，被牢牢地锁住。 吴小常混乱的思绪也瞬间清明，逐渐干瘪的身体和衰败的真气也纷纷止住。 这一刻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思绪很混乱很复杂，各种交错纠缠，各种自我否定。偏偏又保持着一种清明状态，仿佛旁观者一样看着那热闹的画面。 参与者和旁观者的相融，形成了此刻极其怪异的感觉。 正是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比的舒坦。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心态，内里执念坚固如钢，封锁一切。外在却又放开了控制，让思维活跃无比。 封锁与放空，矛盾的状态很好的出现在他的身上。 而这也正是心猿意马图的精髓，追求的就是这种矛盾又自然的心态。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神修之法，比起只需一种心态观想的神修功法，看似高明一些。 但实际上又不是，心猿意马图只是最基础的神修功法，他唯一的效果莫过于在修炼中祛除杂念。 除了这，就再无其他威力。 不像其他神修功法，一旦观想成功，甚至可能成就元神法相，获取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且心猿意马图修炼起来没多大难度，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危险。 吴小常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他是穿越者。 换成其他人，就算修炼不成功，也会祛除一定的杂念，对修行有益。 就在他修炼成功的时候，身外天地仿佛有一股清流钻入到脑域，让他保持着这种奇妙的状态。 干瘪的身躯也在这样的滋养下缓缓恢复，损耗巨大的真气也在慢慢回归着。 吴小常不知道，此刻他那盘坐着的身形四周，笼罩着一股薄薄的白色云雾。隐约间，有猴子还有模糊的不见棱角的铜鼎出没，怪异无比。 嗡！ 吴小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嗡鸣，就那么自然的在脑海中出现。 他浑身巨震，只觉大脑杳杳冥冥。 而这嗡鸣声也瞬间引发得全部的精神力汇聚成流，脑海观想的心猿意马图也逐渐清晰，大脑达到前所未有的状态，仿佛置身仙境，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