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目的地
他们到达一个小镇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里算不上繁华的大都市，但比起路上经过的小村落，至少有一条集市街和两家不同的客栈可供选择。 牧尘找了一家稍微好点的客栈，多付了几文钱后，店家把热水送到了房间。 上楼之前，他再次检查以确保自己的手推车被锁好。 他把旅行包扔到床上，脱掉衣服，满意地叹了口气，坐进木桶里。 泡在热水里，让他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文明世界。 “你不是打算把米卖给凡人吗？”心怡问道。 牧尘直起身子，水从浴缸里溅了出来。 他上楼之前看到了一个龟壳正趴在推车上。 没有迹象表明他在回房间的路上被跟踪了。 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放松了。 不能用凡人的标准来评判修炼者。 一个可以变身为乌龟的女人——或者一个可以变身为女人的乌龟，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来去。 心怡对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态的兴趣吧？ 不过，在回答之前，他还是花了一点时间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我会卖掉它，但不是在这里，”他说，“为了得到最好的价格，我需要找一个银子多，灵米少的地方。” 他可以在这个镇上卖他的商品，也会获利。 但考虑到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拿到了货物，想尽可能多地捞到银子。 这座小镇距离云峰宗只有两天的路程。 宗门并没有在公开市场上出售灵米，但他预计会有一些低级的东西以某种方式进入凡间。 此外，虽然一个有几千人的小镇会有几个土豪，但它不会有源源不断地富有客户让一家餐馆放心地购买他的整车大米。 如果他愿意一次卖一袋，可能会在每件产品上做得更好，但那会浪费他的时间。 更何况，一旦他找到了一位富有的顾客，他手头上的灵米就少了。 “所以你要离开云峰宗了。”心怡说道。“我还不如跟上。” 牧尘点了点头。 这不像他会因为不同意而得到任何结果。 “各宗门都称得上是最好的位置，但千战大陆却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她继续说道，“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就去闭关。” 牧尘再次点头。送她一程，他不花任何钱。 在她看来，乘坐他的马车，可以让她顺利地穿过城镇和村落，不会留下痕迹，以免让云峰宗找到。 尽管她对宗门不屑一顾，但此刻她显然还没有准备好与他们进行全面的战斗。 这是一次互惠互利的交流。 说完，她就沉默了，他专心洗去路上的最后一点灰尘。 等他准备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心怡已经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他趁着私密的时间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然后按响了旅馆提供的门铃，请求帮助。 片刻之后，浴缸已经收拾干净，牧尘准备上床过夜。 嗯，差不多准备好了。首先，他盘腿坐在床边，进行呼吸练习。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所成就，但修炼是不断努力的成果的逐渐积累。他无法判断自己的进步，这使得他每天付出的努力变得更加重要。 “你……修炼？” 牧尘睁开眼睛，将被打断的烦躁放在一边。 他对自己没有进步的挫败感更难消除，但他确保在回答时语气彬彬有礼。 “我正在遵循入门基本功法的标准修炼。” 心怡从壳里伸出双腿，站起身来，关切地看着他。 “事情真的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她问。 牧尘收回了他的第一反应，然后耸了耸肩，“我只能靠市面上的卷轴，云峰宗没有为他们统治下的每一个凡人提供独立的指导。” “嗯。”心怡沉思了片刻，从床上跳下。她又在半空中一跃而起，推开牧尘看不见的东西，然后用脚蹼在他后脑勺上重重一击。还没等他抬手保护自己，她就已经回到了床上，期待地看着他。 “喂……” 牧尘被眼前的景象分散了注意力，抱怨的声音渐渐减弱。 空气中充满了发光的光粒，它们一直在运动。 个别的点在空气中以随机的模式跳舞，一些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溪流，毫无阻碍地从他房间的墙壁流过窗外。 有的发出纯白的光芒，有的则是红、蓝、绿……彩虹的所有颜色，还有更多。 他仍然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普通景象，他的视线并没有像rou眼那样被炽热的灯光阻挡。 “现在再试试。”心怡说。 最强烈的光点流围绕着心怡旋转。图案起起落落，与她的rou身相交，然后继续前行，从接触的那一刻起，它的光芒就发生了变化。 牧尘在视线中迷失了片刻，才明白她刚才吩咐他做什么。 他坐回了休息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尽最大努力回忆那本废弃已久的卷轴上的指示。 片刻之后，有什么东西发出咔哒声，他周围的灯光被拉得更近了。 当第一个点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时，他能感觉到温暖，他的身体吸收了灵力。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他笑的时候，光点飘散了，不再涌向他的身体。 牧尘赶紧压下胜利的心情，重新专注于自己的呼吸。 这一次，没有多久，空气中的灵力就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牧尘不动声色，继续做着呼吸练习。 获得了稳定的灵气后，他尝试改变自己的呼吸频率，观察在呼吸快一点或慢一点时发生的事情。 他的感受也影响了自己的锻炼结果。 一股自豪感掠过他的全身，使身体附近的灵气停滞不前。 失败之后产生的愤怒的闪光正将灵气从他身上驱散。 牧尘尽量让情绪从他身上流过，没有特别去想任何一个念头。 正如卷轴所说，平静、专注的状态似乎是最有效的。 牧尘不知道用了多久，将呼吸调整到最佳水平，同时尽力保持那种超然。 最终，空气中的灵气消失了，但他能感觉到胸口的温暖。 “谢谢你。” 他说完后才发现，心怡已经缩回壳里睡着了。 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 修炼一切都很好，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成功，却远不能解除他对睡眠的需要。 ***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晴朗，道路畅通，就像泥土路一样光滑。 牧尘一边欣赏着千战大陆的风光，一边悠闲地前行。 他可以看到远处的荒山，但所走的路从来没有冒险进入真正野蛮的荒野。 每天，他们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都会经过两三个较小的村落。 村落，是千战大陆上鲜为人知的繁荣基础。 每一个村落住着大概有一百个不同的家庭，周围都是稻田。 牧尘所见的那些在田里劳作的男人，没有一个会被载入史册，但正是这些男人的劳动，提供了剩余的粮食，才让千战帝国吃得饱饱。这些小村落也产生了剩余的年轻人，使帝国的军队得到了充分的补充。 当然，虽然牧尘总体上很欣赏村落人口的重要性，但他并没有打算在这次行程中与他们有任何关系。 村民买不起像灵米这样的奢侈品，更不用说整车的东西了。 他们度过最多夜晚的城镇离目标更近了，但仍然不是他想要的。 毕竟，这些城镇的主要经济驱动力是田间产品的贸易，以换取村民可以使用的成品。 身边总有几家兴旺的村商，但都没有牧尘想看到的规模经营。 日子一天天过去，心怡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缩进自己的壳里。 她一直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隐居吉地，似乎对牧尘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牧尘以为自己偶然捡到了一个可以抵御土匪袭击的护身符，专心打理着自己的事情。 他每天晚上都在努力地修炼。心怡没有再出手帮助，也没有多问。他仍然记得那天晚上他学到的东西。 每天晚上他都享用了一顿灵饭，然后尽力复制那种超然的自信以及正确的姿势和呼吸过程。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一天天地积蓄起来。 他的努力已经显示出一些好处。 早上起来他的精神力更强了一些，自从修炼有了进步，他也没有因为任何的酸痛而醒来。 不幸的是，他离积极利用灵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根据他看过的卷轴，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积累灵力，然后连接大道。 灵力不断积累，夜复一夜。不过，他不知道连接大道意味着什么。 他对哲学从来没有太多的兴趣。 他的重点一直是学习有助于他赚钱的实用技能。 以他所见，大多数修士都不是特别有哲理，所以他希望有什么诀窍，可以迈出真正修炼的第一步。 他也希望心怡能怜惜他，分一杯羹，但至今她都保持沉默。 但他真的不能抱怨，她在修行路上给他的轻推，已经超过了他无意中得到的帮助。 牧尘虽然在修炼上很勤奋，但暂时也不过是一夜情而已，他真正的重点是赚钱。 离开村落腹地，来到黄河沿岸较为发达的地区，他几乎可以闻到空气中的金钱味道。 这条河是千战帝国内部贸易的主要动脉之一，每天都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货物在河上上下移动。 哪怕只是开着车沿着河边的小路，他也能清楚地看到水带来的繁华。 与腹地的小城镇和村落相比，沿河的发展处于一个全新的水平。 牧尘到了河山镇，终于得到了一直希望听到的答案。 “镇上最好的饭店？梅花厨房和隐香阁。”客栈女主人解释道，“我觉得隐香阁整体感觉要好一些，不过梅花厨房可以点灵饭。” 收拾好行李后，他就穿上了那套最漂亮的长袍。 “你终于打算尝试下高档饭店了？” 心怡看着他照镜子的样子问道。 牧尘一直在询问沿途每一站的美食选择，只是为了在出城的路上看看他们的菜单。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钱花在一顿美餐上。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我的客户。”他回答道。 “真的？”她问，“我以为你会想继续去省会，那里的银子会更多。” 牧尘摆弄着自己的外袍，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千战大陆的奇装异服，“更多银子，是的，还有更多灵米。” 灵米是一种超自然的成分，他只是通过贿赂一个宗门的低级成员才得到的，但归根结底，它就像任何其他产品一样。 为了获得尽可能好的价格，他需要找到一个对产品有兴趣并有能力支付但缺乏稳定供应的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