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路途
第二天的黎明又冷又清。 一年中的这个时候，牧尘通常会计划到南方过冬。 旅商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客栈里，在外面的雪地里露营是一种糟糕的体验。 特别是因为他无法使用任何现代露营装备。 不过，他确实获得了以修炼为动力的超人壮举，这提供了一些选择。 在心怡的帮助下，牧尘已经超越了凡人对恶劣天气的承受能力。 如果能想办法多赚点钱，就没有必要让天气决定他的行为。 当然，他现在也无法制定具体的计划。 现在他甚至不知道，等他们到了京城，要多久才能挖掘出有用的信息。 牧尘甩掉对未来的念头，把自己的床单收起来。 他的低级修为，让他无视空气中的寒意，欣赏着周围原始荒野的景象。 虽然他现在的生活方式有点缺乏物质享受，但在这样的自然美景中醒来，很难抱怨。 没过多久，他就准备出发了。 慧尘一如往常地步履蹒跚地往前走，而心怡则靠在身边的马车长椅上，缩回自己的壳里。 昨晚的示范真的让她失去了信心。 森林很快让位于耕地。偶尔他们会从远处经过一个农民的身影，该农民正在努力工作。 太阳几乎直射头顶时，他们终于靠近了一个小村庄。 一时兴起，牧尘跑下大路，拉着马车沿着通往村子的那条土路。 面对村民们怀疑的目光，他笑着挥手，向村子广场走去。 就像小镇的主要街道只是一条比其他地方更宽的土路一样，广场只是位于村庄中心附近的一块小田地。 牧尘到了场地的最中央，慧尘停了下来。 这个村庄没什么可看的，但在这样的地方做生意有一个好处：它是免费的。 对进城的货物不征税，在公共场所设立摊位也不需要任何许可证或费用。 毫无疑问，如果牧尘滥用他们的热情好客，他会与一群愤怒的农民进行艰难的交谈，但只要表现得像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他就会有生意。 这样的地方，棘手的部分是寻找客户。 牧尘拉开推车后部的后挡板，将其放低，给自己留出一些空间。 然后把最好看的旅行毯子折叠起来，放在光秃秃的木头上。 他把鹤山镇买来锅和刀，尽量巧妙地摆好，收拾好后就开始营业了。 他在行李旁边的后挡板上坐下，尽量显得平易近人。 本可以尝试挨家挨户招揽生意，但他认为最好让天生的好奇心来做这项工作，并将客户带到身边。 半个小时后，他的耐心才得到回报，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妇女走近了他。 如果在路上的岁月记忆是准确的，自己成功销售完这一单，整个村子很快就会知道。 她看了看陈列的商品，又将目光投向了牧尘。“你是卖锅的？” “这个炊具是鹤山镇最好的作坊做的，”他指着那些铁锅回答道，“用现场冶炼的优质铁矿石制成的产品，表面不粘，受热非常均匀。”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卖的是好锅？” 牧尘给了她一个最好的职业微笑，“最好的。” “多少钱？” “通常情况下，我会收四百文，”他说。“但为了你，我可以一个三百五十。”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完全合理的价格。 当然，如果去鹤山镇可以花更少的钱买到一个锅，但那至少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即使回到地球上，商家也会收取一部分送货费。 她皱着眉头，“我不会花超过五十买一个锅。” “恐怕不能再降价了。”牧尘摇头道，“我三点五十几乎一点都不挣钱。” 他愿意稍微降低价格，但不准备吃亏。 很可惜，有时你面前的人并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客户。 女人等着看他是否愿意在价格上让步，当明白对方不会满足自己的期望时，她转身气呼呼地走开了。 牧尘有一种预感，整个村子很快就会听到他不合理的要价。 他又等了一个小时，结果他最担心的事情得到了证实。 无论是因为缺乏兴趣还是因为负面谣言，都没有被其他潜在客户联系过。 嗯，想在鹤山镇这么近的地方卖铁器确实有点难。 他收拾好东西，将慧尘挂回车上，脸上还挂着笑容。 他们走出村子，继续沿着主干道继续前行。 这时，他听到旁边座位上传来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声音。 “为什么要停下来？”心怡问道。“我们旅行的速度还不够慢吗？” “当你决定和我在一起时，你就知道我是一个旅行商人。”牧尘说。 他帮助她掩护是在尽自己的一份力，偶尔延迟只是过程的一部分。 “就算事情进展顺利，你能挣到多少，”她问道，“也许半两银子？” “有句老话，”他回答说。“生活是一段旅程，而不是目的地。” “如果你要抽出时间在路上闲逛几个小时，”心怡说，“那还不如把时间花在修炼上。” “修炼难。”牧尘答道，“人活着、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那还有意义吗？” 心怡小声嘟囔了几句，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牧尘怀疑她是感觉说话很累，不过没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可供我们选择的路只有两条。 那天晚上她让他进行的锻炼非常激烈。 牧尘一开始还怀疑她是不是在报复自己中午耽误了时间，但很快他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专注于自己在做什么了。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她对他挥刀的身体形态感到满意，然后开始教他如何使用他的灵力。 他尽量听她说，但当她解释完，正要让他继续练习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抬手打断。 “我能想像你描述的那样用灵力来进行更猛烈地挥击，”他说，“但我认为在开始修炼之前是不可能的。” 牧尘在拾起千战大陆的生活记忆的同时，也拾起了一点这个世界的常识。 毕竟，任何从事销售工作的人都应该能够确定你遇到的陌生人的粗略水平。 平时多恭敬一点是安全的，但如果太过分了，修炼者可能会认为你是在故意嘲弄他。 对于凡人而言，这种事情很少有好的结局。 基本的经验法则是，通脉阶段，修炼者的力量和速度都比普通人要高。 修炼者到了筑基期可以调动灵力，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超人表现。 结丹期，修炼者可以开始将自己的灵力引导到对外界的轻微影响，例如点燃剑或触摸冻结敌人。 金丹修炼者可以极大地影响周围的世界，骑着飞剑四处奔走，同时能对目标进行闪电和火雨打击。 沐尘此时正处于通脉初期。因此，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灵力做点什么，只能是修炼好，以后再用它打通更多的经脉。 “谁告诉你的？”心怡厉声说道。“筑基期哪怕是最无能的修炼者，也能动用他的灵力，但我的学生可不会花那么长时间，现在别再想了，开始听指挥吧。” 牧尘苦笑，收起疑惑，然后按照吩咐，全力调动灵力。他对如何过自己的生活以及如何分配时间有自己的想法，但并没有愚蠢到与专家争论她的专业领域。 他很努力，但练习的第一天并没有突破。 直到练习的第五天，同样的一击重复了五十次，牧尘才觉得自己在五十一次击中挥刀的速度更快了。 “重点！”欣怡叫道。 她早就用那把施展功法的剑换成了柳枝，用来在旁边拍打牧尘。接受了这一击，他挪动了下身体。 下一次挥刀的速度肯定更快。牧尘顿了顿，试图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 “简单就是复杂，复杂就是简单，”心怡说。“你听说过简单的深奥吗？” 牧尘点了点头。他从来不喜欢哲学，但至少从流行文化中学到了一些基础知识。 一个新手看着一座山，看到了一座山。 一个稍有知识的学生看到了沉积物在坚硬岩石骨架顶部的堆积，这些堆积是由自然的力量和时间的累积形成的。 一位大师看到的也只是一座山。 他花了一点时间试图弄清楚这种洞察力如何适用于挥动一把刀。 他的奖励是柳树上的另一记重击，这次是在后脑勺上。 “别想了！除了你的下一次挥击之外，应该没有任何空间，”心怡说。“简单！简单！简单！” 她用开关的另一次敲击打断了每个短语。牧尘放下刀，在他后脑勺蹭了蹭。他从来没有一个老师不希望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看到他的疑惑，心怡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叹了口气。“其他修炼者从小就开始习武，他们一生都在战斗或训练战斗。作为一个外行，任何企图读懂对手，回应他的行动，或者用佯攻……这一切都注定了。” 牧尘皱了皱眉。“那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顺便说一句，如果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增加灵力也能理解，但他觉得，经过心怡的训练，他至少会有一些自卫的能力。 “如果你几乎什么都无能，你至少可以学会把一件事做好！”心怡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招数是没用的！你必须学会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压倒性的一击上。” “如果这不起作用？”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我会教你一种修炼技巧。” 他对逃跑之前只能尝试一个动作的想法感到羞耻。 另一方面，他可以看到真正擅长逃跑的人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会派上用场。 他只来得及想一想，就在肘部后面的另一记拍打让他知道谈话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牧尘又把心怡认为可以接受的刀挥动了五十下，才宣布这一天就结束了，让他去打坐，这早已成为日常。 自从他入道，真正踏上修行的第一步，打坐的体验就发生了变化。之前他一直在黑暗中摸索，死记硬背地执行动作，希望它们能正常工作。 现在，他可以感觉到能量流入他的体内，与周围的世界联系起来。 不像当初心怡让他清醒的时候那么明显，但总比没有好。而且是他自己的能力。 他可以看出冥想正在起作用，能感觉到温暖的能量池就在他的肚脐后面聚集。 他也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像一个词被卡在了喉咙。 没有在意那种感觉，不想从冥想状态中退出，只是记下来以备后顾之忧。 哪怕进步没有那么快，但至少能感觉到他在进步。 下一层的大门还很遥远，但他却一天比一天近了一点。 虽然第一次训练让他只能瘫倒在床上，但经过几天的调整，他又恢复了平时的修炼时间表。 一个小时的剧烈运动仍然对他造成了影响。 感受着灵气进入体内，储存在丹田里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但牧尘感觉自己从打坐滑入了沉睡，只好收工。 晴朗但寒冷的天气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他们经过一个小村庄时，牧尘决定再试一次卖产品。 现在他们离鹤山有将近一周的路程，他认为村民们会更有兴趣从现在遥远的钢铁加工中心购买商品。 他愿意投资的两个小时内，他卖掉了两个锅和三把刀，所有这些都比他最初支付的价格高出百分之五十。 为了完成最后一笔交易，他接受了鸡蛋代替一半的现金。 他给了顾客一个鸡蛋一文钱的价格。 城里一般的价格是一打十五文二十文，总算能多赚点儿钱。 他们又上路了，直到中午时分才到达下一个农村。 牧尘在途中又成功卖出了一笔，但并没有停下来开店。 他想等到利润率变得更健康一些，然后才开始花时间真正清理库存。 他们又一次在路边的空地上扎营。 晚饭后，心怡拉着他去修炼。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虽然以压倒性的力量取胜是好事，但我忘记了你是如此的弱小。” 牧尘对这样的描述并不激动，但也没有争辩。毕竟，在世上，他能在战斗中压倒的修炼者并不多。 “所以，我不会教你一件事，而是教你两件事，”心怡继续说道。“今天你将学习刀技：格挡技术。” 牧尘忍不住了。“那个名字……”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技巧！”心怡说。“你应该受到尊重。” 他能说什么？ “谢谢。” “现在，试着把你的刀放在你自己和攻击之间，”她说。 牧尘眨了眨眼。他站着不动，希望得到更详细的指示。反倒是心怡上前一甩手腕，剑尖以诡异的速度向他挥去。 牧尘举起刀，好不容易才来得及与心怡的剑相撞。 冲击从握柄中传来，让手臂一阵疼痛，但至少剑被挡住了。 他想要让她对他放轻松一点，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剑就消失了。 他把刀推到面前，对突然缺乏抵抗感到惊讶。 与此同时，心怡再次出手，这次是从另一边。 他拼命地把刀从身体上拧了回来，结果又是一声巨响和刺骨的撞击。 心怡这次收剑的速度更慢了。 她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将剑收了起来。 他刚要松口气，一根柳枝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他很庆幸她不再带着活生生的钢铁冲向自己，尽管无法摆脱那种不祥预感。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被打得脸色发青。 但这并不是说他完全无法拦截柳枝。 心怡有一种恶魔般的本能，将自己的一击保持在他自卫能力的上限。 他设法在四次中击中三击，但这仍然意味着手臂、腿和躯干上上下下都有大量的刺痛伤痕。 修炼本该让身体更强壮，更能抵抗损伤和疼痛。 如果真是这样，牧尘的修为还远远没有得到这些好处。 随着他变得越来越疲倦，他放弃了对她的所作所为做出反应的尝试，只是开始猜测她要攻击的地方。 “这种练习的目的是磨炼你的反应能力，”心怡说。“如果你要考虑自己在做什么，那就太慢了。如果你只是猜测每次攻击来自哪里，你还不如割断自己的喉咙，为我省去很多麻烦。” 整个右半边都疼得厉害——快要变成一大块瘀青了，除非猜错了，否则很难理解他这番举动背后的高尚情cao。 他从理智上知道，如果她真的想伤害自己，自己的状态会更糟，但在所有直接的痛苦中，很难集中注意力在这个想法上。 牧尘回应她的评论，笑得更像是做鬼脸和接受的点头。 “你别想那么多了，让你的身体做出反应，不要再猜测了。”心怡说着，拍了拍手。“好了，是时候练习刀法了。” 牧尘应允的哼了一声，用熟悉的动作抚摸着疼痛的手臂肌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