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痴儿
兵主颇为期待看着江寒。 统领千神战体，极限战力也不过王境高等，一尊发挥至极限的千神战体，对浩劫终战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万神战体，若是发挥至极限，那是近乎皇境战力的，都能对终战产生一定影响了。 至于界域战争中？ 一尊爆发至极限的万神战体，对一场界域战争完全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一尊极限万神战体便抵得上十位顶尖王境联手。 只是，万神战体，寻常顶尖王境难以发挥极限威能，反而会成为顶尖王境的束缚，所以才让王境高等来统领它们。 感受到兵主的目光，江寒有些犹豫。 昔日帝俊借鉴太古界木本源之道研究出周天星辰阵、万神阵、千神阵等诸多阵法，界木和这些阵法同出一源，通过界木轻易便能调动阵法之力，这是江寒依仗界木爆发滔天战力的原因。 但这些太古隐秘，兵主是否知道？江寒不敢赌。 实在是永月仙皇的陨落太过诡异，令江寒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暴露界木的存在。 脑海中念头起伏，江寒道：“弟子无意中得到过一尊万神战体，亦曾经试验过，发挥出的战力应当出寻常王境统领者要强，不过远达不到极限。” 江寒，曾尝试操纵万神战体，万神战体的力量之浑厚远超千神战体，以界木调动战体力量确实超乎想象，不过远未达到极致， 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江寒本身道法境界较弱，法力也较弱。 二是界木仅达到第二阶段。 不论是江寒自身境界突破，还是界木突破至第三阶段，他调动万神战体的力量都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即使远未达自身极限，依仗界木，江寒能够调动的万神战体之力也远超普通王境，至少敢和元王这等存在斗一斗。 “无意中得到了一尊万神战体？”兵主一笑：“你这小滑头，先是那群来历神秘的仙神，，其中上位仙神都有一群，还对外说是我调遣给你的，如今又得到万神战体，你当万神战体是什么？是不是顺便使用万神战体后，又说是我赐予的？” “再下次，你是不是还要无意中得到件上品先天灵宝？” “师尊息怒，这些都是弟子不得已为之。”江寒心中颇为忐忑。 “不必担心，做老师的，不就是帮弟子背锅吗？”兵主笑道：“你不愿说，代表其中牵扯肯定极大，大到我一旦知晓都难以自持，我这做老师的亦不强逼你。” “多谢师尊。”江寒道。 “我知道你有许多秘密，这些秘密一旦暴露怕是会震动诸天万界，你的前世今生更有无数牵绊，其中牵连之大更会超乎你的想象，除了你，恐怕无人能解。”兵主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 伴随时间流逝，如今，即便以他的实力都难以看透自己这个弟子。 “前世今生的牵绊？”江寒心中一震。 他不是傻子。 师尊这样说，绝不是无的放矢，恐怕对自己前世今生的都有所了解，甚至对幕后的种种都有所推测。 “你无须担心太多，前世归前世，今生才是你，只是有些事需要你自己解决。”兵主看着江寒：“但要你不叛我人族，那么，你遭遇再大的危险，我人族都会庇护你。” “弟子明白。”江寒恭敬无比。 “无须有太多顾虑，放心去闯，日后你再有什么隐秘暴露，一切都推到老师身上来，万事有为师替你挡着。”兵主微微一笑：“即使那妖主、冥主联手降临，也奈何不了我。” 江寒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震惊。 妖主，妖族联盟的至高领袖。 冥主，一位无比古老的帝境存在，亦是此次掀起浩劫的动乱源头之一，玉帝曾深入界域与之一战，双方都未能分出胜负。 这两位联手，都奈何不了师尊？ “师尊之实力，当真深不可测。”江寒暗自心惊。 最早时，他以为师尊是一位徘徊于帝境门槛的存在，但随着实力提升，随着接触的隐秘的愈来愈多，他才渐渐明白，兵主远不是自己能揣测的。 似皇非皇，似帝非帝，这或许才是兵主的真实写照。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兵主作为如今人族明面上的三大领袖之一，靠的是滔天实力。 “这一场界域战争结束，你回源界一趟。”兵主忽然轻叹道：“或许，你还能见你罗刀师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江寒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忽然，江寒脑海中一闪，他想起了上次见罗刀师兄时，师兄身上散发的那浓郁的死亡气息，和许多濒临大限的修行者仿佛，当时还只当是师兄悟道所致，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罗刀师兄悟透至高规则，境界相当于皇境圆满，怎会需转世？”江寒焦急问道，诸多师兄中，江寒最有好感最为尊重的，便是罗刀师兄。 转世，何等凶险？ “短则三五年，多则十年，罗刀，应该就会转世。”兵主轻叹道：“此事，简而言之，和他所走的修行路有关，你应该知道，在你陷入天帝秘境的数百年间，他离开了我们这一方宇宙，前往界海中一神秘之地寻求突破。” “弟子听湮阳神皇师兄谈起过。”江寒说道。 “他成功了，成功悟透了大毁灭规则。”兵主说道：“但他也失败了，开辟真实界，失败！” “开辟真实界，失败？”江寒心中一颤：“以师兄的道法境界，怎么可能失败？难道就没有希望了吗？” “其中缘由很复杂，我和第一域主都想过许多办法，皆无用。”兵主轻叹道：“不过，事无绝对，转世亦有希望重回巅峰。” 江寒默默听着。 转世？ 大能者转世，可由一丝真灵投入命运长河，有一定希望转世成功。罗刀师兄虽悟透了大毁灭规则，但他终究只是仙神，仙神转世成功的概率太低太低。 就算转世成功，一切重新来过，觉醒记忆的可能性太低。 自太古纪元以来，历代寿元终结坐化的大能者不知凡几，大多数大能者在生命最后时刻都选择了转世，能成功归来的寥寥无几。 万不存一！ 就算转世成功，重回巅峰觉醒前世记忆，到那时今生的记忆主导，前尘往世犹如梦幻，还会是曾经的自己吗？ 但江寒又能如何？ 兵主和第一域主都毫无办法。 “你罗刀师兄之事，你知道即可，无须想太多。”兵主看着江寒：“我且问你，你准备何事突破成为仙神？” “弟子，还无法突破。”江寒摇头道。 “非要凝聚规则道果？”兵主看着江寒。 “弟子所选的路，是最强的路，是最适合弟子的路。”江寒坚定道：“并非弟子一定要凝聚规则道果，但不凝聚上位道果，此路难成。” 界木突破至第三阶段，体内世界会继续扩张，但到底会如何演变，江寒完全不知，岁月长河中，根本寻不到第二例。 凝聚上位道果方能突破，亦只是江寒的推测。 兵主心中暗叹：“或许，这才是罗刀一直挂念江寒的原因，我这两个徒弟，太像了。” 他看着江寒，仿佛看见数千万年前的罗刀，当年的罗刀，亦如今日的江寒，选择了一条无比强大又充满荆棘的道路。 理智告诉兵主，他应该阻止江寒选这条路，漫长岁月中，他见到自己的一位位徒弟倒在这条修行路上，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最惊艳的两个徒弟接连倒下。 但兵主沉默良久。 终究只轻叹道：“江寒，你好生修炼，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告诉为师。” 江寒能感受到师尊情绪上的一丝波动，重重磕头跪拜道：“弟子一定竭力全力，不负师尊期望。” “痴儿！”兵主轻叹一声，起身离去。 “恭送师尊，”江寒的声音回荡在广阔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