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三十七章 景行行止
一片高耸入云的山脉轰然倒塌。 从倒塌的山脉中,孟凡冲天而起,如一只翱翔的巨鹏,周身不断扩散出法则波浪,席卷天地,书写着听命于他的法则,将方圆数千万里变成他的绝对领域。 当飞掠到足够高的虚空,孟凡轻描淡写的转过身,徒手对着前方抓了一把,立刻凝练出一张巨大的盾牌,那盾牌,符合天道,唯美绝伦,赫然是苍穹华盖。 在凝练出盾牌的刹那,一团黑灰色的雾气便在周围爆发,其中隐隐可见一道道怪兽、巨虫的身影,咆哮着,哀嚎着,吞噬着一切能吞噬的,摧毁着一切能摧毁的,迅速的弥漫而来。 孟凡手持苍穹华盖,抵挡着自身,好像狂风巨浪当中的一块礁石,岿然不动。 双眼之中,星河翻转。 倒映出黑灰汪洋之中一道银色的倩影。 那倩影很快。 冲杀而来。 一根骨矛刺向苍穹华盖。 巨响之中,苍穹华盖先是出现裂痕,然后破碎。 能够摧毁苍穹华盖,这是碎天一击。 而被摧毁了苍穹华盖的孟凡,全身都暴露在那一根洁白如玉的骨矛前,仍然面无表情,身形猛的抖动了一下。 骨矛刺中了他的身躯,轻易的穿透过去。 却只是一道残影。 孟凡在刹那之间游走于上千层的虚空之中,他的身形不断闪烁,仿佛风中的孤灯,骨矛在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立刻施展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一百次刺杀,却全部落空。 在第一百次刺杀之后,手持骨矛的青麟母皇全身都从黑灰汪洋之中暴露出来,她已经不再是那娇柔小女孩的模样,身形一下子拔高了数倍,修长挺拔,脸庞也完全没有了圆润,瘦骨嶙峋,完全是冰霜美人,或者说,毒蝎美人。 现身之后,青麟母皇手掌一甩,立刻一把巨大的弯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把弯刀通体墨绿色,宽大的吓人,足有几丈,而刀身每隔几寸的地方就会有一张全是獠牙的嘴巴,不断张合,似乎在啃食什么,从其中流淌出点点滴滴的绿色毒液。 昆族秘传之一,大剧毒术! 滴落的毒液掉在虚空,立刻腐蚀空间,洞穿一切,从被洞穿的空间能看到遥远的世界,刀身甩动,漫天虚空就是千疮百孔。 这把弯刀,有一个名字。 “剧毒之王”。 是始源皇朝第一道器,上品道器,其中的器灵,据说本来是一尊强大的毒蝎神王,被青麟母皇镇压之后,炼化成了器灵。 也是一尊七劫神王! 青麟母皇手持剧毒之王,在孟凡接连承受了黑灰汪洋和骨矛的冲击之后,猛然砍下! 砍下的瞬间,天地之间的法则出现了一阵混乱,这片天地本来已经被孟凡化为了自己的绝对领域,却在青麟母皇的扰乱下失去了秩序,孟凡的移动也出现了轻微的停滞。 剧毒之王刀锋寒芒闪烁,嗡嗡落下。 孟凡面无表情,身躯一晃,在千分之一个刹那间,武道之柱向外蔓延,孟凡肉身反而收缩到武道之柱当中,内外倒置,随即武道之柱上一百条大道真意全部闪烁爆发,光华闪过之后,孟凡,变成了一柄洁白的,雕刻满各种金色符文的三丈大剑。 四个字,在虚空中微微荡漾开来。 “替天行道。” 天道之剑斩下。 与剧毒之王,凶狠的碰撞在一起! 足以震破神王肉身的巨响扩散开来,剧毒之王发出刺耳的尖叫,刀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 青麟母皇看到这一幕,也是大吃一惊,眼看着力量余波就要从剧毒之王扩散到她的身上,果断退后百步,跳出自己释放出来的虫潮黑雾,在虚空中摇晃了一下,勉强站定。 但刚刚站定,孟凡之剑就穿透了黑雾虫潮,出现在青麟母皇身前几丈,再次斩下! 青麟母皇咬住牙口发出一声怒吼,再次闪躲。 利剑斩空。 天地出现了片刻的僵直。 随后整个天地,从苍穹,一直到大地的深处,被一片白色的光芒分为了两半。 大地之上。 上千万里的土地,都被剑芒摧毁,沿路上的几千座匠人的旧城池,和无法计数的昆族修士,都在这一剑中灰飞烟灭。 这种场景,在匠人旧地不断的发生着。 没有任何神王能清晰的捕捉到孟凡和青麟母皇的身影,他们战斗的太过激烈,移动的也太快,往往在一处交手不过几个刹那就消失不见。 但只要他们交手的地方,要么,天地断裂,要么,大地蒸发,要么,法则颠倒,要么,布满黑色虫潮。 那些五劫神王、四劫神王,已经是霸主级别的存在,可是在孟凡和青麟母皇的交锋之中,他们都太渺小,被误伤,甚至杀死的非常多,而真正的渺小,并不是被力量余波摧毁,而是没有人能看到两尊王者出手的全貌,神王们看到的,只是青麟母皇和未来天王交手的冰山一角。 就比如这黑色的虫潮,弥漫了上千万里,上千万里的距离,就算是五劫神王,也要行走小半个时辰,他们只能看到虫潮的一些角落和边缘。 至于那吞天的剑芒,从哪里爆发出来的,他们都看不见,又在哪里休止,也无人知晓。 甚至绝大部分的神王,只是知道孟凡和青麟母皇在交手,却根本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他们厮杀的层级,超越了诸王太多。 这种级别的战斗,往往会让在匠人旧地疯狂狼奔的昆族大军停下脚步,抬头去望。 从古至今,从第一个会思考的生灵抬头仰望星空的那一刻开始。 众生都在思考着苍穹、宇宙、洪荒的意义和高度。 也在思考着那高处的风景。 于是出现了修士。 于是开始逆天改命。 而在今天,许多人,亲眼看到了至高的高峰。 有的人恐惧,生出沉重的无力感。 有的人,则充满了希望,更期待那高处的风景。 这就是分水岭。 正如青麟母皇、孟凡、中央大帝在隐约猜到“天道之上”还有天,鸿蒙之前还有时间之后,都选择去一探究竟,而非龟缩起来。 强者,在这一刻是兴奋的。 弱者,在这一刻是恐惧的。 只懂得臣服、跪拜,没有性命尊严的昆族,都是恐惧的。 而正在撤退,身形狼狈的未来诸王,都是兴奋的。 他们望着同一片“天”,却有大不同。